他还生怕别人看不清楚,一边说话一边左右乱晃,左边转半圈,右边转半圈,就差把王熙凤架起来示众了。
展老爷知道他的想法,便也有心配合着,跟他说了许多废话,让贾琏心中更加感激了起来。
便是贾宝玉在旁边看了,也心中感激,愈发觉得展大哥是怜香惜玉之人,考虑问题周翔又细致。
等周边人等都议论纷纷起来,贾琏才喜滋滋地又抱起王熙凤,重新大踏步往府内走去。
一路抱着媳妇慢悠悠地往自家院子里面走,贾琏一边和所有见到过的人打招呼,跟谁都笑眯眯地道:
“这次要感谢祖宗庇佑,凤儿虽然被贼人绑架,却万幸不曾受伤,衣着整洁,与刚出门时一般无二。”
别人看了,也只能附和几句,感谢一下贾氏列祖列宗,原本那些风凉话却说不出口了,人家琏二奶奶衣服都没乱一下,肯定是不曾失身啊!
注意到众人眼光的变化,贾琏心头愈发痛快,这些天绿云罩顶的苦闷终于消散了许多。
乐滋滋地回到了房间,贾琏将王熙凤放到床上,看着自家媳妇那红润的脸膛,他不由得便心痒痒起来,目光在王熙凤身上一顿扫射,想着回头等媳妇醒了之后,便好好安慰安慰她。
这次自家媳妇遭了这般劫难,定然脾气会削减不少,对自己这个老爷,也不会再如以前一般态度。
到时候,他要先这样,然后再那样……嘿嘿……
贾琏傻乐了半天,然后起身就打算叫丫鬟过来帮着王熙凤沐浴更衣,毕竟这一去那么多天,身上肯定……嗯?
他霍然转身,猛地扑到王熙凤床前,伸手在王熙凤脸上摸了一把,入手只感觉滑如凝脂,温润可人。
怎么会这么干净的?
被贼人绑架走了,在山寨里面待了七天,不说蓬头垢面吧,可也不该这么干净啊!
简直就像是……刚洗过澡一样!
这年头的绑匪服务这么到位的么?
抓了个肉票,不打不骂不说,居然还让人好吃好喝伺候着,还让人洗澡?
开什么玩笑啊!
这怎么可能呢!
意识到这背后所蕴含着的意味,贾琏顿时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色惨白,只感觉自己脑袋上面又变得绿油油的了。
感谢书友“qri2”打赏600币!
感谢书友“小白ztl”打赏100币!
第144章 薛蝌送妹
旭日初升,温暖的阳光透入梨香院的每一个角落,洒落在宝钗的卧室之中,映照在一对如花娇颜上面。
宝琴那对修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眼皮翕动,睁了开来,大脑从睡眠之中逐渐复苏。
但现今却依旧还有许多筋疲力竭之感。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宝琴刚要下床,身后一只柔嫩的纤纤玉手忽然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抓住,又拉倒在松软的床铺之上,笑嘻嘻地腻声道:
“好妹妹,天色还早,咱们多睡会儿吧!”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般骚扰了,但宝琴依旧还是有些难以想象,不敢相信以温柔贤惠大方得体等美名传扬在外的薛宝钗姐姐,居然是这么一个肉食系的女暴龙。
她脸上通红,将丝绸肚兜抓起,护在胸前,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欲拒还迎地道:
“都已经辰时末了,再不起床,就要到中午了。”
“嘻嘻……”宝钗笑嘻嘻地将脸凑过来,“我这小院里面平素无人来访,就算睡到下午,也没什么打紧。”
知道逃脱不掉,转过身去,斜着向床铺上倒去。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
“琴姑娘,你家那边送来消息,说是你家老爷已经被放出来了,让你赶紧回家。”
宝琴顿时便是一醒,急忙推开宝钗,着急忙慌穿衣下床。
“啧,真是大煞风景。”宝钗不悦地抱怨了一声,却没有出声阻止宝琴,反倒帮着她更衣穿鞋。
等宝琴穿好衣服之后,宝钗才慵懒地趴在床头,对着宝琴抛了个媚眼,调笑道:
“好妹妹,可别有了父兄便忘了姐姐,有空记得长来这边玩啊!”
宝琴脸色再次一红,狠狠地瞪了宝钗一眼,轻嗔薄怒叫道:
“你再发骚,当心我把你装病的事情告诉你家老爷!”
她也不是傻子,这几天和宝钗同吃同住,每晚还要一并玩耍,哪里看不出来宝钗究竟有没有病。
不过也正因为和宝钗亲密接触过了,所以她只以为宝钗不喜欢男人,才故意装病拖着这婚事,反倒把这当成了脱身的杀手锏。
“什么我家老爷,那是咱们家老爷。”宝钗吃吃地笑道:“怎么着,现在见到父兄出狱了,就改主意了?”
宝琴心中烦躁,有心想要毁约,但又害怕那绑架案的事情不曾了结,若是得罪了展老爷,那衙门若再硬把她家和绑匪往一块牵扯,那可就麻烦了。
犹豫再三之后,宝琴终于还是妥协了下来,咬着嘴唇道:
“反正我这身子你们都糟蹋过了,再多一个人糟蹋也没什么大不了。”
“答应过的事情,我肯定会给他,可是入府做妾这种事情,却是不必再提。”
她迟疑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
“姐姐总这般装病,也不是个了局。”
“既然姐姐不想嫁他,与其总这般装病,最后便宜了林姑娘,还不如便如我父所说那般,将这婚约让了给小妹,我家定然感激不尽。”
“林姑娘?”宝钗听了之后,便捧腹大笑起来,在床上直打滚,“哈哈……好妹妹,那林姑娘为了这个位置,故意编造了个假梦境出来,你们居然都信了!”
“好妹妹,姐姐跟你说句心里话,这展府嫡妻的位置啊,我说了不算,那林姑娘说了也不算,只有咱们家老爷说话才算数。”
“你要想得到这个位置,跟我说没有用,得把老爷伺候好了,才有那个机会。”
“假的?”宝琴听了,顿时大吃一惊,想要问个仔细,宝钗却不肯说了,只笑眯眯地道:“晚上妹妹再来我这里,姐姐慢慢跟你讲。”
宝琴惊疑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这位宝钗姐姐又在拿饵吊着她,只是眼前回家见父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即便心事重重地出了荣国府,往家里赶去。
等到了家,却见家中依旧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一点得脱大难的欢快都没有,仔细一问才知,自家老父在牢中受了许多大刑,如今伤势颇重,只怕不行了。
原来那贾雨村心狠手辣,又自以为与贾府自有默契,无人能够翻供,便对薛二老爷连番拷打,一面为了逼他招供,另一面却是想要勒索更多金银。
反倒是那薛蝌,因为桂花夏家走通了关系,在牢中受到颇多照顾,如今全须全尾,一点伤势都无。
听了这话之后,宝琴顿时如闻噩耗。
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爹,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她所受的那些羞辱,岂不是都白受了?
宝琴急忙快步入了后院,正见到自家兄长薛蝌在那里和人说话。
“此番多谢府上关照,薛蝌日后定然亲自前往夏府登门拜谢,只是这婚姻大事,不妨等家父病愈之后,再议不迟。”
那管事模样的人便客客气气地道:
“咱们两家都是姻亲,说这些就外道了,只是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管家也说了,咱们两家是姻亲,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那夏管家便低声道:
“若是万一,老奴说的是万一啊,这个万一薛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这守孝二十七个月,可就耽误了婚事了。”
“我家小姐如今已经十七岁了,若再等二十七个月,那可就二十了!”
“依老奴之见,不妨便尽快把婚事给办了,就当给薛老爷冲冲喜,不知薛公子意下如何?”
薛蝌听了之后,也自犹豫起来,眼角余光见到宝琴进来,便对夏管家拱手道:
“此事干系重大,夏管家且容我好生考虑一番,再给你回复。”
那夏管家便也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见这夏管家走了,宝琴才急忙过来,连声问道:
“老爷伤的怎样?”
“请太医了吗?”
“太医怎么说?”
薛蝌便叹了口气,将宝琴拉到一边,愁眉苦脸地摇摇头,“太医看过了,但伤势太重,老爷年纪又大了,只怕……”
宝琴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从薛蝌身边离开,进了后面的卧房。
只一进门,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再看那床榻之上,薛二老爷趴在上面,双股之间盖着块干净的白布,上面血迹斑斑。
宝琴凑到跟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父,想起之前所受到的屈辱,和对于未来的迷茫与恐惧,不由得泪水涟涟而下,只想放声大哭一场。
她将床前伺候的小丫鬟赶了出去,自家坐在床边,守着父亲默默啜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暗,有丫鬟进来把灯掌上,低声过来说道:
“小姐,到晚饭时间了,少爷请小姐过去用饭,顺便有些事情和小姐商量。”
宝琴便扶着丫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晃晃悠悠地出了门,来见薛蝌。
兄妹二人对坐,默默无声地吃了晚饭,等快要吃完的时候,薛蝌才闷声开口道:
“妹妹,我已决定和夏家小姐提前成亲,给父亲冲冲喜。”
刚才在听到他和夏管家对话之后,宝琴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都是商人子女,对彼此的性格都非常了解,一切以利益为先,亲情都得往后站。
现在薛家的境况糟糕,能够靠上夏家,已是不可多得的好选择了,若是非要等二十七个月,只恐夜长梦多。
“嗯,我知道了,这也挺好的,也许冲冲喜后,老爷的病就好了呢!”宝琴双目无神,口不应心地随口应付道。
“唔……”薛蝌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妹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那贾家既然如此狠心,定然不是好的联姻对象,妹妹也不必再惦记了。”
宝琴早就不记挂宝玉了,闻言便也默默点头,谁知薛蝌又道:
“那夏家小姐有一表兄,乃是夏太太亲哥哥的儿子,为人品行端方,或可为良配,回头妹妹不妨和他见见。”
“嗯?”宝琴吃惊抬头,眼见自家哥哥面沉似水,便细问道:“此人家境如何,可有功名爵位,平素以何为生?”
薛蝌便道:
“此人并无功名爵位,但他乃是夏家的管事。”
“夏家一应生意多有倚仗他的地方,妹妹若是与他结为夫妻,我们二人联手,便可轻易将夏家的生意掏空,变成我薛家之物。”
“管事?”听到这话之后,宝琴顿时心头一凉。
薛蝌的话肯定是没有错,只怕这个主意还不是他出的,而是自家老爷在清醒时候定的。
问题在于,这好处都是薛家的了,可她这个女儿却完全成了牺牲品。
管事这名字说的好听,但也不过是个高级点的奴才。
宝琴若是嫁给一个管事,以后就永远都是一个管家婆子,或许在薛家掏空夏家之后,会施舍点金银给功臣,但主就是主,奴就是奴。
主人变成奴才容易,可想让奴才再变成主子,那可就难如登天了。
以后宝琴的儿子就永远都只是管家的儿子,一辈子都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