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展老爷又往府里面进人的事情,岫烟等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反正只要不少了她们那口吃的,多几个姐妹,正好分担一下老爷的火力,何乐而不为呢!
“湘云妹妹你好,我来带你在府中转转,顺便让你也习惯一下府里的生活。”
最有大妇范儿的岫烟当先迎了上来,拉住湘云的手,亲热地居中介绍了起来。
“来,湘云,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些都是你的姐姐,以后咱们都在府中生活,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湘云便怯生生地行礼,小心翼翼地挨个问好。
“岫烟姐姐好,香菱姐姐好,尤姐姐好,宝琴姐姐好……”
对于这些后院里的事情,展老爷向来不干涉,只要内部表面和谐,不影响家中稳定就好。
对于岫烟的管家水平,他还是颇为有信心的,所以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了岫烟,自己带着宝玉去前院喝酒去了。
不走不行啊!
宝玉这厮,看见姐姐妹妹就眼睛发亮,想要往人群里面钻!
那怎么可以!
展老爷家的后院,如今各种莺莺燕燕齐聚,哪怕是普通丫鬟,都个个是有名有姓之辈,再被展老爷滋润过后,更显露出了成熟的风韵,看起来更是不知道变得诱人了多少倍。
别说宝玉经不起诱惑,便是换一个男人过来,只怕也都承受不住,也就只有展老爷这等天赋异禀之辈,才会不动如山,稳坐钓鱼台。
当然,这是白天,到了晚上,展老爷就变成了大被同眠了。
拖着恋恋不舍的宝玉到了前面,让人摆上酒席,两人开始饮酒聊天。
宝玉犹自还有些魂不守舍,人过来了,但只怕魂儿还没过来,展老爷便当头问道:
“听说老太太快要不行了?”
宝玉一惊,顿时清醒了许多,急忙摇头道:
“展大哥这是哪里听来的?”
“老太太不过是心伤于史家被抄没一事,以致精神头不太好,太医已经看过了,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了。”
“哦,这样啊。”
展老爷本来便是随便胡扯一句,把宝玉的魂儿给叫回来,见他不再总想着后院的姐姐妹妹了,便给宝玉倒了杯酒,转换了话题道:
“你这段时间总往我这边跑,是不是在躲你家太太?”
“环三儿中了秀才,她没少骂你吧?”
宝玉听了,顿时所有的心思都没了,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猛地灌了一杯酒下肚,唉声叹气地道:
“唉,展大哥,我家太太定然是已经入了你说的那个更年期了!”
“从小到大,太太是最宠我的了,哪怕我犯了再大的错,只要往太太怀里一扑,好言求上几句,太太都会原谅我的。”
“可现在不行了,太太变得异常的暴躁,我分明感觉得到,她看我的眼神,也早不是当年那宠溺儿子的眼神了。”
“平常我家老爷打我的时候,太太都是各种帮忙求情,可现今太太打起我来,也丝毫不比我家老爷手轻了!”
展老爷在旁听得直乐,宝玉这种熊孩子,若是换成自己儿子,那只怕打的只会更重。
哦,这不是自己儿子,是给自己送女的宝兄弟,那就没事了。
展老爷不但不安慰宝玉,还在旁说着风凉话。
“宝兄弟,有道是,打是亲骂是爱,你看这年头当爹妈的有几个不打自家儿子的?”
“再者说,生儿子不就是为了想什么时候拿来出气,就什么时候拎过来打一顿吗?”
“不然的话,直接生女儿不好吗?水灵灵的,还是老爹的小棉袄,不比儿子这种蠢物强多了?”
这种话怎么听怎么欠揍,但偏偏宝玉就吃这一套,听了展老爷的话之后,也跟着连连点头:
“不错,展大哥此言有理,我日后若要生孩子,也一定生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儿出来,可不能生出我这种蠢物来!”
“就是嘛!”展老爷笑眯眯地又给宝玉倒了杯酒,继续pua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是的父母,虽然你娘使劲打你,但她依旧是爱你的啊!”
宝玉举着酒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唉声叹气地道:
“小弟当然知道我娘是为了我好,但我是在担心她自己啊!”
“这些年我娘都是一副雍容华贵之态,虽然已经不再如同宝石一般璀璨,但也不会给人面目可憎之感。”
“可现如今……唉!”
宝玉长叹了一口气,嘴唇嗫嚅了几下之后,最终还是实话实说道:
“我娘如今已经快要变成那干瘪瘪的死鱼眼睛了!”
“只是在她身边,我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心中充浴着满满的愤怒,各种不甘、焦虑、沮丧、失望、厌弃……等等情绪,将她这个人都要扭曲成另外一个人了,一个让我感到厌恶和恐惧的人。”
“唔……”展老爷继续默默地为宝玉添着酒,就是不说这种情况是谁引起和造成的。
宝玉酒入愁肠,话匣子便打开了,对着展老爷好一顿倾诉,把这些天挤压在心中的苦闷都宣泄了出来,最后在酒意的涌动之下,脑子一热,便对展老爷说道:
“展大哥,你善能滋润女子,既然能够让纨大嫂子重新焕发生机,那便不如也一并能者多劳,也帮我娘一把,将她从磨难之中解脱出来吧!”
“唔……嗯?”
展老爷惊讶抬头,看向宝玉,只见他面色红润,眼中略带几分迷茫,但眼神清澈,不是酒醉胡言。
“宝兄弟,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宝玉重重一点头,咬牙道:“我知道这种事情非常离经叛道,但本来小弟这人便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再多一点,也算不得什么了!”
“小弟不是害怕我娘的责打,实在真的是非常担心她现在的状态,整日里苦闷焦虑,便如同花儿即将枯萎一般。”
“身为儿子,却无法为母亲排忧解难,实在是太过不孝。”
“可我又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来做,思来想去,也便只有求助到展大哥这里了。”
“展大哥你不是那等庸俗之人,当能理解小弟的苦衷。”
好家伙!
宝兄弟,你真孝顺呐!
“理解,太理解了!”展老爷重重点头,“孝有很多种,并不一定事事顺从便是孝。”
“虽然这件事情令堂肯定是难以接受的,但你是真心为了她好啊,想来等她尝到甜头之后,自然会感动于你的孝!”
“这么多年来,都是令尊令堂为了你好,做出各种决定,现今你长大了,也该为了他们好,而做出相应的回报才对!”
“便是愚兄我听到宝兄弟你如此说,都感觉深受感动,为令堂能够有你这样一个粉身碎骨浑不怕,一心只为娘亲好的孝顺儿子,而羡慕不已。”
“这实在是……孝感天地啊!”
“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宝兄弟,我们要坚持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让别人说去吧!”
被展老爷一番忽悠,宝玉也跟着热血沸腾,抓住展老爷的手,感动地道:
“知我者展大哥也!”
“兄弟这份孝心能否落到实处,就得看展大哥你的了!”
展老爷便叹息道:
“贤弟,哥哥我确实是愿意帮你的,但是问题在于,二太太她是个庸俗女子,只怕不肯接受贤弟的好意啊!”
“再者说了,二太太和宫裁的情况还不一样,政老爷如今也健在,若是我贸然出手,只怕会影响政老爷和二太太之间的关系啊!”
“若是二太太得了甜头,便帮忙隐瞒消息,那还好,若是她不肯,反而闹将起来,这又该如何是好?”
“这个……”宝玉是个最强王者,你让他耍嘴,他自然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但是真让他办实事,他就要坐蜡了。
不过他却是会踢皮球的,找不到解决方案,便直接把问题一脚踢开,便当不是自己的问题。
“展大哥,这件事情还得拜托展大哥想办法,若是有任何需要小弟帮忙的,小弟当仁不让,当若是让小弟想办法,小弟那便无能为力了。”
“啧!”展老爷砸吧砸吧嘴,也有些为难起来。
其实说算起来,王夫人如今虽然保养的好,风韵犹存,但也已经四十多了,美貌和风韵都并不出众,而且又不是金陵十二钗里面的人物,也没有什么好处让展老爷压榨,其实真心没必要收用的。
只是吧……人家宝兄弟好不容易开次口,展老爷这般良善君子,实在是不好拒绝啊!
当然了,她和薛姨妈的姐妹关系,还是多少有些加成的。
唔……元春那边的关系,多少也算一点吧!
罢了罢了,不就是多分点精华出去的事情吗,多大点事啊!
就凭展老爷这身“潘驴邓小闲”的本事,还怕弄不上手一个女人?
当即展老爷便拍着胸脯向宝玉保证道:
“宝兄弟你且放心,这件事情便交托在哥哥身上,虽然可能花用的时间久上一点,但早晚哥哥定然还你一个焕发新生的慈爱娘亲!”
宝玉当即便千恩万谢起来,敬了展老爷一杯又一杯。
再说荣国府那边,贾母休养了一段时日之后,身体终于大好了。
史家那边的判决也下来了,全家充军流放,不曾有杀头的事情。
“唉,罢了,这都是命啊!”
贾母满面悲戚,叹息一声之后,也不说什么为史家伸冤的事情了,只让赖大封了一份银子,给史家那边送过去,免得他们路上过的太过艰苦。
这些天王夫人一直在贾母床前服侍,侍汤奉药,让贾母对她越来越有好感,如今身体好些了,便拍了拍王夫人的手,温言笑道:
“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我现在病好了,你也不用总在我身边伺候了。”
“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别把身体给累垮了。”
“这府里的事情,还得由你来管着呢!”
王夫人眼见贾母心情好,便趁机上眼药道:
“现今大观园都已经建成了,府里一切又都回归了正轨,也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除了……唔……”
贾母本来便是个好权的,对府内最是关注,见她吭吭哧哧的,便出声问道:“除了什么?”
王夫人便苦笑道:
“除了赦大老爷呗!”
“听闻这些日子,赦大老爷又接手了那印子钱的事情,近来不知道逼死了多少人。”
“我不过点了他几句,他便叫嚷着,他才是这荣国府里的主人,是正牌的一等将军,想做什么,轮不到我来多嘴。”
贾母听完之后,便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
她当然知道王夫人的机心,但却也并不太在意,这年头谁能没点私心?
她是气不过自家大儿子居然这般愚蠢,便连避避风头这种事情都不懂。
这印子钱的事情,因为之前的绑架案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不说躲着走吧,至少也不能顶风作案呐!
就算真的想做,难道连找个白手套都不会吗,偏要派自家的管事去做,一点手腕都没有,白活了那么大岁数。
“把那畜生给我叫过来!”贾母一顿拐杖,吩咐道。
鸳鸯便应声出了门,去找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