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八卦当事人身边的亲信,那更是谁也不会提及,生怕惹火烧身,所以宝玉倒是不知道自家已经成了流言的风暴眼。
袭人等四女原本耳目也很灵通,但是因为之前薛蟠赏银和厨房、采购潜规则被曝光等事情,把人都得罪光了,这次的事情反而消息闭塞了起来。
不过,架不住这府里面有“好心人”呐!
在合适的时候,有人便“好心”过来诱导贾宝玉,把贾宝玉引到了贾母这里。
袭人四女只防备着薛家人,却不曾怀疑贾母这里出问题,便任由宝玉来到了这边。
眼见到宝贝孙子来了,贾母的怒气便消散了点,强笑着招手把宝玉叫到身边,搂着他道:
“这府里面的下人太没规矩了,你娘在管家,你不必管这些杂事……”
正说着,另一位当事人李纨也来了。
这许多人被抓,荣国府里又漏的跟个筛子一样,有心人都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那和李纨交好的,便让人给她送了消息。
李纨平日里自认已经非常低调了,却不料依旧遭了这无妄之灾。
她也知道人言可畏,不敢怠慢,急忙便赶了过来。
随后邢夫人也来了,反而是赦大老爷和琏二爷两人不在府内,反而没有过来。
李纨一进来,见了贾母之后,便上前请罪道:
“孙媳妇儿如今心如槁木死灰,平日里对这府中之事从来都不敢插口动问,一心只是抚养兰儿,对外最多陪侍几位妹妹等针黹诵读而已。”
“今日却不料无端惹来如此污水,想来是孙媳妇儿的德行还不够,日后定然闭锁在抱厦厅里,半步也不敢出门了的。”
贾母便急忙安抚道:
“今日之事与宫裁无关,全是这些下作的东西在乱嚼舌根,你且莫要如此。”
李纨执拗坚持道:
“瓜田李下,不得不避嫌。”
“以后孙媳妇儿是断然不肯再亲近宝玉的了。”
这下子不等贾母开口说话,旁边的宝玉便先急了,上前一步,要去拉李纨的手,“嫂子这是什么话,可是弟弟哪里得罪了你不成?”
平日里李纨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但现如今因这流言一事,她哪里还敢让宝玉拉手,急忙后退两步,挥舞着袖子赶人,脸色都白了。
“宝兄弟且住了!”
“你我分属两家,男女大防不可不守。”
宝玉虽然被哄来了,但却完全不知道关于他那部分流言的事情,完全不明白为何这位美丽温柔的嫂子忽然对他生分了,便习惯性地赌气发泄道:
“是了,是了,想我不过是个污浊的男子,原不配和嫂子拉拉扯扯的,似我这等不堪的浊物,便不配生在这深堂大院里。”
若是往日里,他这般一装腔作态,那李纨少不得要把他搂在怀里好生安抚一番,但如今李纨听了,却脸色愈发警惕,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他这话李纨听了害怕,王夫人听了气也不打一处来,当即便上前揪了他的耳朵,拎起来耳提面命道:
“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再胡乱讲些胡话,没事也让人弄出事来!”
宝玉着脖子哀哀告饶,贾母就又心疼起来,将宝玉拉进怀里安抚了起来。
薛姨妈趁机又谏言道:
“宫裁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如今宝玉也大了,也是该注意一些男女大防了,总在女儿家脂粉窝里面厮混,又该怎么成器呢?”
“正好文龙最近和展老爷学做事,几个月来进步不小,宝玉若是有意,完全可以领一门府内的差事,学以致用,让文龙在手下给帮趁着,定然有所进益。”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都有些心动,但宝玉一听要学做事,立时便撒起泼来,在贾母怀里一个劲的打滚,求饶道:
“老祖宗,人家才不要做那些事,更不要和各位姐妹分开……”
贾母拗不过他,便只好连连点头答应。
“好好好,你不想做那便不做,不想和姐妹们分开,那便不分开。”
贾母眼中凶光一闪,吩咐道:
“今日之事不必再查了,这些已经被揪出来的家伙,拖出去统统发卖了!”
“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敢再胡说八道!”
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贾母这次居然如此之狠,便是王夫人和王熙凤二人也只以为最多便是开革一批人出去便足够了。
现在这些流言已经涉及到了几十人,根本不需要再查下去便可猜到,只怕这满府里的下人大半都会牵扯进里面。
这人一多,事情便不好处理。
如果不处理,或者是处理轻了,那大家多半都不会吸收教训,该怎么多嘴多舌,还是怎么多嘴多舌,一点都不带怕的,甚至不但不怕,反而还会觑破主家的虚实,更加轻视这个主子。
其实这些人一旦被开革出去,别人家知道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后,也不会再用他们做下人,基本上他们的生路就断绝了,连回乡种地都不可能,因为这些人大多都是家生子,无地可种。
开革掉与直接打杀了他们的区别,不过就在于死亡的时间和过程问题,能显得主人家比较仁慈而已。
所以在荣国府里,将人开革出去,便是最大的惩罚了。
但这直接卖掉,是比开革更大的处罚,或者说,荣国府过去便从来没有这样惩罚过下人。
因为被卖掉的人不定会落入什么人手里,但多半是不会比荣国府更好,而且还有可能要被带走离京,与家人离散,背井离乡,没准一辈子都没法回来。
可见这次贾母是真怒了。
反倒是王夫人和王熙凤上来求情道:
“老太太,这里许多人都有家小在府里,就这般卖了,只恐寒了众人之心,不妨便重责一番,开革出去便是。”
贾母见她二人异口同声,更加确信,今日之事多半便是她两家彼此互斗才惹来的事情,便愈发坚持要将众人发卖。
王夫人二人只以为贾母是心疼孙儿,怒急攻心,想要借此警诫府内下人,却不知道贾母满心想要敲打的,却是她们姑侄两个。
等二人劝了几遍之后,贾母才暂息雷霆之怒,吩咐道:
“我不想再听到府内有任何人散播流言,攻击自家主子,若有再犯,定然不饶!”
一群早被吓傻了的下人们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却再没人搭理,被王熙凤下令拖了出去,先打了板子,又收缴了身份牌,然后逐出了荣国府,永不录用。
贾府最高统治者贾母官方认定,之前所有府内传播的消息,全部都是流言!
杀鸡儆猴之下,满府下人噤若寒蝉,再没人敢乱传闲话,更不敢把那些消息当成真的,之前宁国府的那点事儿就更加早就被丢到脑后去了。
这边的动向很快就传到了宁国府那边,可卿立时便响应了贾母的决议,发话把那焦大给丢到了城外的农庄上自生自灭,又开革了几个近日对她不够恭敬的。
有人心头不服,跑去找尤氏告状,却不知道二人早就达成了统一战线,反倒也被赶出了府。
有了尤氏支持,可卿立即便稳住了宁国府的局势,没人敢再胡言乱语。
局势底定之后,可卿的病立时便好了,精神抖擞地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描眉抹粉,同时吩咐宝珠道:
“去展府给展叔叔送个信,便说我请香菱姨娘来家里做客,晚上留宿于此,联床夜话。”
宝珠当即便懂了,起身去展府传了消息。
很快,展老爷便带着香菱来宁国府做客了。
香菱自去找可卿玩耍,展老爷则和珍大哥、蓉侄儿一并饮酒谈笑。
之前四王八公分润二锅头外省的生意,宁国府当然也是有一份的,如今被他交给了小管家余禄来专门负责。
虽然这些生意还没铺展开,但珍大哥心中有了底气,花钱自然就愈发的大方了起来,对待金主展贤弟当然也就愈发的器重和亲热了。
因为扒灰消息泄露之事,珍大哥最近非常低调,哪里都不去,只在家里猫着,早就闷坏了,如今见到展贤弟又来陪他解闷,更是开心。
展老爷多年的网络灌水经验,随便拿出来点,便能让珍大哥眼界大开,自然就愈发欢迎他的到来。
酒足饭饱之后,理所当然的,展老爷又夜宿到了蓉哥儿院中。
这次扒灰的消息泄露,也不是没好处,可卿因为这次的事情,算是知道了究竟哪个男人才是真正靠得住的,便如同那藤蔓一般缠绕依附了过来。
贾蓉也见识到了展老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连荣国府那许多人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心中更加认识到了金钱的魔力,巴结之心愈发的热切了。
过去展老爷来找可卿玩,还得挂着一个“借种”的名头,表面上还要给贾蓉留点面子,但现如今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了,展老爷一来,贾蓉便乖乖的把房间让出来,自家找个客房去住,主屋卧室让给展老爷居住。
这回算是真正的鸠占鹊巢了!
满府的下人,不乖的都被尤氏和可卿清理出去了,剩下的人都被展老爷拿银子给喂饱了。
所有人多少应该对某些事情有所了解或猜测,唯独只瞒着珍大哥一个!
珍大哥怎么都不可能想的到,他的儿子居然会主动为自家的娘子拉皮条,还贡献出自家的院子来任由展老爷在那里随意享受。
当然,展老爷也从来不亏待孝顺的蓉贤侄的,专门在自家的产业里面,给蓉贤侄准备了一个“酿酒顾问”的空饷职位。
人来不来无所谓,随时来取薪水就行。
有了这份稳定的工资,蓉哥儿便自在了许多,不用总被自家大老爷拘着,也有闲钱在外面耍乐了。
只要有了钱,这京城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好玩儿的东西。
此间乐,不思蜀,蓉哥儿在外留宿的日子也便多了起来。
不过蓉哥儿就算不回府,也不担心自家娘子,反正有展叔叔照应着,不会出问题的。
今夜蓉哥儿依旧如在,丝毫不影响展老爷取乐。
展老爷迈入熟悉的卧房,却发现原本的卧房此刻却贴满了“喜字”,红绸彩缎拉满了屋,桌上还点着红烛,摆着秤杆、酒壶酒杯,分明被布置成了洞房的模样。
在那床榻之畔,一个头罩盖头的新娘正挺胸收腹坐在那里。
正自惊喜时,香菱抿着嘴从旁边笑着走了过来,低声道:
“老爷,这些是妾身和可卿妹妹用了一下午时间布置的,稍微简单了点,老爷莫要嫌弃才是。”
展老爷眉开眼笑,伸手在香菱身上扭了一把,调笑道:
“你个傻憨憨,老爷的侄媳妇儿怎地成了你的妹妹?”
“便是算年龄,她也得是你的姐姐才是啊!”
香菱便吃吃笑道:
“入门先者为大,谁让妾身入门的早呢!”
“经过荣国府这次的事情,可卿妹妹深感老爷的恩重,已经决定不做什么劳什子宁国府少夫人,要改做咱们展家的小妾了。”
“自今日起,可卿妹妹不但任由老爷摆弄,而且还要为老爷守节,不会让老爷之外的任何男人碰她,包括蓉哥儿在内。”
展老爷听完,心头更是欢喜。
这是彻底被收服了啊!
好!
老爷很喜欢!
接下来,香菱便客串了傧相,简单主持了婚礼,拜了天地高堂。
夫妻对拜之后,展老爷拉着可卿的手,用秤杆挑了盖头,喝了交杯酒,然后可卿便主动将樱桃小口送上,任由展老爷吃了个爽。
良久之后,可卿气喘吁吁地松开口,倒在展老爷的怀里,附耳轻轻说道:
“老爷,自今夜起,可卿这辈子便只为老爷你一个人活。”
“明日可卿便让人买些歌舞伎回来,跟着她们学习如何让老爷开心的法子。”
“以后老爷开心,可卿便开心,老爷不开心,便尽管玩弄可卿来消气。”
这话简直比任何情话都更有效,顿时便让展老爷性致勃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