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跟你们拼了!”王老抠冲上前帮忙,被陈永威一掌掀翻在地,指著他鼻子骂道:“不要脸的老狗,再敢动手,老子把你爪子打断。”
李长乐见父子俩都不敢动了,忙跑去看周若楠,“阿楠,打到你哪里了?”
李大嫂忙道:“狗生的来打我,阿楠上去拦他,被他一耳光扇在脸上,可能打到耳朵了,这会儿嗡嗡响,啥都听不到。”
周若楠抬头看了他一眼,悄悄的捏了捏李长乐的手,示意他放心,这会儿她已经没事了。
李长乐松了一口气,看著老婆被打肿了的脸,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气得冲过去又踹了他几脚。
王麻子被凶悍的李长乐的吓住了,抱著脑袋窝在那不敢应声,暗自发誓,下次把他地笼网给弄的一个不剩。
李长乐蹲下拍著他的脸,“阿乌卵,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起来跟老子打!”
见他闭著眼睛装死不应声,想到王老扁跟他说了地笼的事,觉得这狗东西今天挨了他一顿,肯定会瞅准了再次下手报复。
现在给他留点力气,到时候再新帐老帐一起算。
王老抠被陈永威压制著动弹不得,父子俩在李长乐两人面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村里人早就厌恶王家,见他们挨打连一个劝阻的人都没有,反倒幸灾乐祸。
陈东见状忙把李长乐拽了起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阿乐哥,算了,这几下已经够他受的了,再打就打残了。”
李母也担心李长乐把人打残了吃官司,蹲班房,上前拉住他说道:“阿乐,打几下出出气就行了,别跟这种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见识。”
“天老爷,打死人了,挨千刀的畜生,老娘今天跟你拼了!”邹阿女声嘶力竭的喊叫著冲了上来,低头朝李长乐撞了过去。
她去摘了菜,想著绕去李家看热闹,就被帮工喊回来,才晓得自己家成了别人的热闹。
“阿乐小心!”
李母大喊一声,伸手一把拽住了邹阿女后襟,邹阿女扭身抓她,李大嫂和李二嫂冲上前一把扯住她头发,往后用力一拉,将她拽倒在地。
“老**,让你挑拨是非,老娘把你嘴撕烂……”婆媳三人将她压在地上,照著她的嘴脸扇耳光,掐挠。
“成天在村里说我家阿乐的闲话,老娘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你以为李家没人了啊!”
“嗷~呜……”邹阿女不停晃动著脑袋,痛的大声哭嚎起来。
“让开,都围在这做啥?”一大半个脑袋都光秃秃的半蔫老头挤进了人群。
气势十足的喝道:“住手!都给我住手!都吃饱了没事干了是吧?”
李长乐看向走进来的秃顶老头,一眼就认出他正是沙头村的支书,跟王麻子家是叔伯亲戚,老油子一个,后来因为侵吞滩涂承包费被抓。
“大伯,你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看看我家阿旺和我,被他们打成啥样了?”
邹阿女见他来了,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哭嚎起来,“一把年纪无缘无故的被李家婆媳压著打,我不活了……”
王老抠翻身爬了起来,指著李长乐几人说道:“大哥,他们无缘无故撵到我家打骂,你看看我们被他们打成啥样了?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老天爷,你睁睁眼吧!我一个孤老婆子都快被人欺负死了……”
李长乐刚想上前,就听到陈阿奶大声哭喊起来,“王支书,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一个孤老婆子拉扯孙子不容易啊!”
倚老卖老的老货!王支书暗骂一句,挤出一抹笑,“你老先别哭了,都好好说说,到底咋回事?”
陈永威连忙上前搀住颤颤巍巍的陈阿奶,老太太一边抹泪一边哭诉,“王支书,你得为我们说句公道话,我一个孤老婆子拉扯孙子,好不容易才拉扯大。”
“我家阿威人憨厚老实,我也没别的指望,就望著他多挣点钱,建新房讨孙媳妇,替我二房传宗接代。”
“可家穷,连做媒的都没有,老婆子急得整夜整夜睡不著,几次都想去找村里帮帮忙想想办法,又怕给你们添麻烦。”
“这些日子跟著阿乐干,眼看有点指望了,你堂弟媳妇眼红我们家,挑唆我侄媳妇来找麻烦,好好的事,被她搅和成现在这样,你说该不该撕她嘴巴?”
“村里就是被这些多嘴婆挑拨是非,搅得不安宁。”
“以后把嘴给他撕烂了,看他们还搅和别人家的事不?”
换成是别人,大家或许不会当面说得罪人的话,但王家仗著和王支书是堂兄弟,加上女婿会挣钱。
自从开了海鲜行后,村里好些人明里暗里都吃过他们家的亏,心里都憋著一口气呢。
王支书看了看众人,回头看著陈阿奶,“就算是阿银媳妇挑唆的,你们也不该上门打人,你们看看,一家三口被你们打成这样,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二个的,自从分下户后,觉得不靠村里分粮食吃,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真以为他就没办法拿捏他们了,批地基,开证明,承包滩涂地,有你们求我的时候。
“我们冲到王家,是找邹阿女,问她为啥要挑拨是非的?”陈阿奶抢著说道,“王麻子一个壮汉,说不过就动手打阿乐媳妇。”
她上前拉起周若楠,“你看看阿乐媳妇的脸肿成啥样了,耳朵到现在还嗡嗡响,她是老师,要是耳朵被打个好歹出来,王家拿啥赔?”
“是她们先骂我,还把我生意搅黄了,我气急了才动手打人的。”王麻子见靠山来了,龇牙咧嘴的诉苦,“大伯你看,我被他们打成啥样了,打特务也没这么狠啊!”
李长乐嗤声道:“气急了就可以动手打人,老子也是气急了才打你的。”
王支书见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好笑又火大的看著李家几人,“问话就问话,你们搅黄人家的买卖做什么?”
李母嗤声道:“王支书,陈阿奶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你说了,我晓得王老抠是你堂兄弟,但你还不顾青红皂白的说我们不是,你就不怕人说你偏袒自家人?”
王支书扭头看著她,“我偏袒啥了,谁跟你说邹阿女挑拨是非的,把人叫出来当面对质!”
“人证在这!”陈永威上前拽了陈福来一下,“阿来叔,阿婶,你们说,是不是邹阿女找你们挑拨是非的?”
刘春绣点头道:“就是邹阿女说的,我在那收拾渔船的时候,她跑来跟我说的。”
“王支书,”陈福来讪笑著说道,“的确是邹阿女找到我老婆跟她说,租船又没租渔网,用我家的网捕到那么多鱼,就该找阿乐和阿威抽成。”
“我啥时候说过这样的话?”邹阿女冲到刘春绣跟前,指著她骂道,“你自己眼红人用你家的网挣了几百块,在那跟我叨叨,我啥时候让你去找阿威抽成了?”
第108章 发誓
第109章 发誓
刘春绣做梦都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气得脸都红了,“明明就是你说的,要不我咋不说是别人说的?”
“你说是我说的,就是我说的啊?”邹阿女讥讽道,“你三岁小人啊,我说让你去找阿威抽成,你就去找?那我让你去吃屎,你怎么不去?”
刘春绣悔得肠子都青了,气自己耳朵软,听这贱人的话,现在落得个里外不是人。
陈福来气得脸都青了,“明明是你说的,我去买火柴回来,你们还在说,走的时候你还跟我打招呼。”
“一个村的谁遇到不打招呼,你们是两公婆,你当然帮她说话咯!”邹阿女理直气壮的反驳道。
“你……”刘春绣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一把拉著邹阿女,“你说你没说过,我说是你说的,既然掰扯不清楚,我们今天就当著这么多人,对船龙爷发誓,今天谁在说瞎话,谁家的人出海就翻船葬身鱼腹!”
围观群众没想到刘春绣竟是个火爆性子,竟然提出对著船龙爷发毒誓,现在就看邹阿女的了,只要她不敢发誓,这事就是她在搞鬼。
李长乐听刘春绣说完,就晓得她赢定了,因为渔民认为有船必有“船龙爷”,每一次出航都要祭船,请船龙爷庇佑。
这种祭祀活动,在特殊的年代都不曾改变,更不用说现在了,哪怕再过几十年,照样是渔民不敢触犯的禁忌。
邹阿女愣住了,她大儿子和女婿都在船上,海船上的忌讳那么多,不管谁都不敢触碰,就怕出航不顺当。
还有,这事本来就是她搞的鬼,怎么敢对神明发誓?
刘春绣心中没鬼,自然无所畏惧,对著海船发誓道,“船龙爷,信女刘春绣今天所讲,若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家在出船的时候,葬身鱼腹!”
她发完毒誓,冲邹阿女说道:“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哑巴啦?”
邹阿女的嘴蠕动了几下,还是不敢跟著发誓,船龙爷灵性的很,万一应验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大伙儿见刘春绣果真发下毒誓,邹阿女在那站了半天,却不敢开口,都明白是她在说谎,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你们看看,明明是她在挑拨离间,刚才还叫的那么大声。”
“她住村里的时候,就喜欢走东家窜西家的挑拨,当面被人拆穿不是一两次了。”
“以前还好点,从她家二姑娘嫁了个会找钱的男人,给他们开了家海鲜行,就拽起来了。”
“她就是眼红阿乐,你看人家自从不跟她家王麻子瞎混,运道一天比一天好,听说昨天一天就挣了几大百。”
王老抠听著围观村民的讥讽嘲笑,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冲王支书使了眼色,想让他开口阻拦这事。
王支书家里也有人出海,哪敢做出不敬神明的事,假装没看到他的眼色,只闷头抽烟。
如果不是去年在他女婿那半价买了台电视机,又收了点他女婿送来的东西,他今天就让陈阿冬来处理了。
李长乐早把这些看在眼里,嗤声道:“王支书,还需要找人证么?”
陈阿奶接过话头,“分明是有的人做贼心虚,不敢发誓,还需要啥人证?”
刘春绣连连点头,“对对对,当时我跟她就站在我家的船那说话,船龙爷灵性的很,谁做了坏事他老人家早就听到了。”
“我们本来就没冤枉她。”陈福来说著看向王支书,“支书,我老婆发了毒誓,到底是谁在说谎,不用再找人证了吧?”
王支书有心想帮王麻子家,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做的太过。
头疼的看了傻站在那的邹阿女一眼,冲王老抠说道:“这事是你老婆做的不对,你现在怎么说?”
王老抠眼珠子一转,上前给了邹阿女一下,“多嘴多舌的婆娘,看你干的好事,等回去我再收拾你?还在这里丢人现眼做啥,赶紧给我滚回去!”
邹阿女抹著泪,一瘸一拐的朝铺子走去。
王老抠哭丧著脸,“王支书,乡亲们,你们看看,我老婆连路都走不好了,她多嘴是她不对,现在也受到教训了。”
他顿了一下,撸起衣服,指著被陈永威打了的伤,“但他们两家也不该冲我家来打人啊,大伙儿看看,我被他们打成啥样了。
还有我家阿旺,被李长乐连打带踢的,打得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都一个村的,他们下手咋那么狠啊!”
只见他肚子上红了一块,是刚才被阿威踹了的,现在还好点,明天肯定青黑一片。
李母讥讽道:“你家王麻子不是说了,气急了才动手打人,我家阿乐高高大大的一个大男人,眼看著老婆挨打,还不动手打回去,不如跳海死了干净。”
陈阿奶见王老抠卖惨,也颤颤巍巍的说道:“是你们先动手打人,阿威和阿乐来看到你家王麻子打阿楠,才动手打你们的。”
王麻子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李长乐还踩我手,到现在都伸不直,以后要是不能干活挣钱,我就去他家吃。”
他是真的浑身痛,特别是被李长乐踩了的右手,更是钻心的疼。
“去我家吃?”李长乐扶住周若楠,“我老婆到现在耳朵还嗡嗡响,眼看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上不了课,拿不到工资,你们拿钱赔!”
“我老婆一个月十二块的工资,一年就是一百四十多,我一家子全靠我老婆的工资养著呢!要是开学我老婆听不见,不能上班,我一家子就去王家吃!”
周若楠被他说的脸都烫了,又不好说他的不是,只能装作没听到,低头不吭声。
大伙儿还没见过吃软饭吃的这么理所当然的,都笑了起来。
还有人打趣,“阿乐,王麻子说他家顿顿红烧肉,小心太油腻,吃了拉肚子。”
“阿乐,你今天才挣了四百八,抵得上你老婆三年多的工资了,还要你老婆养啊?”
李长乐笑嘻嘻的说:“我挣的钱也是我老婆的钱,我跟我儿子吃用全靠她呢!”
“搞了半天,阿乐还是个怕老婆的。”
“怕老婆好,怕老婆能发财!”
王老抠见自己爷俩被陈李两家打成这样,没换来一个人同情不说,大伙儿还在那儿嘻嘻哈哈的打趣李长乐,恨不得来场大台风把他们都刮下海淹死。
“王支书,他们把我一家三口打成这样,该怎么解决?”
王支书见王家没一个村民同情,也开始和稀泥,“今天这事是邹阿女不对,你家态度好点,三家坐下来好好协商,都一个村的,别闹的太难看。”
王老抠见他打算和稀泥,不满道:“王支书,啥叫别闹的太难看,我爷俩好好的在铺子干活,被人撵上门打了,
连买卖也搅黄了,现在连个公道都讨不回来,是我要闹还是他们来闹?”
一年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你,现在有事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讲,还不如送给码头的流浪狗,还能帮我看门,冲我摇摇尾巴。
“王支书!”李长乐大声说道:“我们两家本来高高兴兴的准备酒菜,庆祝遇到大鱼群,就因邹阿女多嘴多舌搬弄是非,
害得三家人不安生,到现在我老婆的耳朵还听不见,你说句公道话,到底谁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