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噢噢，买棒冰去喽！”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屋里的大人也闻声出来了，李母扶著李父站在阶檐上高兴的看著两个儿子，李大嫂和李二嫂笑容满面的把两人迎了进去。
“你回来啦！”周若楠冲李长乐笑了笑，“阿威把沙都送来了，还去码头找阿东买了几角钱的冰块回来。”
“冻著好，明早送去才新鲜。”李长乐看她脸颊的淤青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高兴的把背篓递给她，“里面有肉有排骨，你做几个酒菜下酒。”
“哎哎！”周若楠连声应下，接过背篓朝屋里走去。
李大哥和李二哥放下油布袋，走向拄著拐棍的李父，“阿爸，你好些了没，听阿东说你被五步蛇咬了，把我们吓坏了。”
“好多了。”李父乐呵呵的看著两个儿子，“我还以为没事，多亏阿乐不放心，硬要我去涂下桥看，不然到现在还躺医院呢！”
李母欣慰的笑著，“多亏了阿乐……不然你阿爸就惨了。”
“阿乐懂事了！”李大哥高兴的拍了李长乐几下，“在码头就听到他们说你淘海的事，我还不信呢！”
李长乐看著笑眯了眼的大哥，忽然有些害臊，挠挠脑袋，说道：“人总要长大的嘛，总不能让你们操心一辈子。”
“小海小洲都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了。”李大哥想到大侄子都快上一年级了，“再不懂事，孩子们也要笑话你了。”
“哥，我们先去洗洗，让阿珍和大嫂捡些鲜货做了下酒。”李二哥也很高兴，自家这个不著调的弟弟总算懂事了，他们以后的负担也轻一些了。
李大嫂笑道：“阿楠已经在做了，你们先去水井边打水冲一下，我们把鲜货分分。”
“没事，我们先分好，省得你们又弄得脏兮兮的。”
李大哥提过袋子，从里面拿出几条大约一斤重一条的大黄鱼，然后又是几条四指宽的带鱼、墨鱼。
“阿乐和阿爸都喜欢吃黄鱼，我们要了几条大的带回来，还有带鱼是你们喜欢吃的，其他你们看著分。”
李长乐看著那些大黄鱼，“黄鱼还多么？”
“不多，这些都是回航的时候捕捞到的，一网最多几条，有时候一条都没有，到码头没舍得卖，大伙儿就分了。”
李二哥提过油布袋，“我的跟大哥的一样，就是多了些鲳鱼，阿珍你一样捡一些，给阿乐家送一些过去。”
李二嫂拿起一条鲳鱼，“你拿回来的还没阿乐捕到的大，他们上次捞到的全是巴掌宽的，都没卖留著自己吃了。”
李小涛拉著李大哥，高兴的说：“阿爸，自从我三叔开始淘海，家里的伙食都好起来了，天天都有红烧肉吃。”
“你就像你三叔，馋嘴猫一个。”李大哥笑著接过李母递过来的水桶，兄弟三个一起朝水井走。
“阿乐，你真的在近海捕捞到几千斤小鲨鱼，还遇到螃蟹搬家？”兄弟俩还是有些不信，想听他亲口说。
“嗯！”李长乐得意的说道，“有四千多斤，还有些杂鱼，挑了一些留著晒头，螃蟹有膏蟹、黄油蟹，送酒楼卖了几百块。”
兄弟俩听后羡慕又高兴，李大哥一把揽住他，高兴拍了他几下。
“你小时候的海运就比别人好，如果不是阿爸阿娘还有阿奶把你宠坏，可能你早就发财了。”
李二哥接过去说道：“现在懂事也不晚，只要好好干，以现在的行情，海鲜市场只会越来越好。”
李大哥点头，“对，船老大也说，现在的海鲜比以前好卖多了，价钱也比以前贵。要是我们自己有大船，运道好，一网下去建新房的钱就够了。”
李长乐打起一桶水，“哥，我把家里的小船买下来，还在水路张修补改装，等我从鹿城回来，就能开回来了。”
李大哥高兴的点头，“行啊，你接手了船，阿爸也能轻松一些。”
“阿乐，改装和修补一共花了多少钱？”李二哥问道。
“三百块，阿爸以前跟他说好了的。”李长乐把李父说的对两人说了一遍。
李二哥：“船还没碰坏的时候，我就让阿爸送去改装，那时候才要一百多块，早点改装好，也不会碰坏了。”
“唉！”李大哥叹了口气，“阿奶走后，我们家的运道最差，接二连三的出事。”
第116章 欢聚
第117章 欢聚
李长乐想起以前，觉得还真是，自从阿奶走后，家里的倒霉事是一件接著一件。
“哥，现在好起来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李二哥笑这点头，“阿乐，只要你走正道，就是我们家最大的喜事！”
“二哥，我以前也没干啥坏事啊！”李长乐没想到以前一见自己就没好气的二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干坏事，但也没干一件好事。”
李大哥也连连点头，“阿安说的对，这次回来，最高兴的就是听他们说你淘海的事了，我跟阿安刚听到时都惊呆了，以为他们说的是别人。”
“哈哈哈！”李二哥大笑，“大哥还问阿东，是不是搞错了？”
李长乐对李大哥问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他们走的时候，自己还是二溜子懒狗呢！
故作伤心的说：“哎哟，太伤人了，你还是我哥么？村里除了我叫阿乐，还有谁啊？”
“嘿嘿！信还是信的，就是觉得有些突然！”李大哥提起水桶，兜头冲下，把桶里剩下的水，淋在李长乐满是皂角泡沫的头上。
“这下好了，等阿欢转业回来，也找到工作，我们家只会越来越好。”
李长乐和李长安重重点头，“肯定会越来越好。”
“阿乐，都说你运道好，明早我们一起去淘海。”
“明早我要去鹿城看我丈母娘，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水路张把渔船开回来，出海去荒岛淘海。”
“也好，我们回来也要去丈母娘家看看。”
“都去丈母娘家，阿娘该吃醋了。”
兄弟仨在水井边嘻嘻哈哈，在阶檐上洗鱼的李母，还有帮著做地笼的李父听著三个儿子的欢笑声，嘴角上扬，脸上的细纹像水波纹一样荡开。
最先洗好的李长乐趿拉著塑料凉鞋，啪嗒啪嗒地跑进院子，“阿娘，你们吃午饭了没？”
“没呢！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李母拿起杀好了的大黄鱼，“上次想吃没吃成，今天做两条，让你吃高兴。”
“中午都喝一杯！”李长乐看向李父，“阿爸，你就忍忍，等你好了，我去买一坛陈年老酒回来陪你慢慢喝。”
“买啥陈年老酒，钱多了花不急了啊？”李父想想又道，“等你们把新房建好了，你想买什么酒就买什么酒。”
“阿爸，到时候我们兄弟一人买一坛给你喝！”李大哥乐呵呵的说道。
“都湿漉漉的还站著做啥？赶紧回去换上干衣服。”李父像赶鸭子似的冲三人挥手。
“姐夫，遇到啥好事了，笑得那么开心？”王小舅提著一对猪脚，还有一刀肉上了院子。
李父忙扶著墙站了起来，“来玩就是了，提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王小舅笑嘻嘻的说：“猪脚，以形补形的，排骨几个孩子喜欢。”
解决了跟王阿根合股的事，他觉得天都明亮了不少。
李父瞪了他一眼，觉得李长乐不著调的性子就像他，“阿平、阿安也回来了，一起喝一杯。”
“哦，都回来啦！”王小舅把肉挂在竹竿上，上前扶李父坐下，“姐夫，我看阿乐现在是真的成器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顿了一下又道，“以前我跟你说，男人懂事晚，我没说错吧？”
“马后炮！”李父睨了他一眼，“以前是谁，口口声声说我和阿花把好好的孩子宠溺坏了的？还说送他家去，交给他教，保证半年就大变样。”
“阿乐不愿意跟我杀猪，我也没办法啊！”王小舅拉了板凳坐在他身边，乐呵呵的看著他，“阿乐借钱给我的事，你晓得吧？我来把给他的契书给他。”
李父听后点头又摇头，“你也真是的，你是他亲娘舅，他有钱帮你是应该的，还弄个契书做啥？”
“要不是阿乐，我就被那猢狲拿捏住了，把股子给阿乐是正该的。”王小舅说著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我跟阿乐四六开，他四我六，一月分一次红利。”
“他那天回来就说了，当时答应你，是怕你不接他的钱，被王根那猢狲占了便宜去。你听我的，赶紧收起来。”
王小舅以为李父担心跟他合伙会亏钱，忙解释道：“姐夫，我跟你说，肉摊的买卖真的不错，我跟那猢狲合伙几月，就挣了三百多。
阿乐跟我合伙，绝对赚钱。再说，他是我亲外甥，我宁愿我自己吃亏，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我晓得你挣钱，你是他亲娘舅，我不信你信谁？”李父说道，“你听我的，钱你先用，等阿乐要用的时候，你再还他。”
小舅子的为人他当然相信，这些年，不嫌弃他们家穷的，也就只有这个小舅子了。
现在他遇到难处，阿乐刚好又有，老话说，娘亲舅大，亲舅舅拆借一下就要人四成股子，被人晓得要戳脊梁骨的。
还有就是，阿乐对肉摊的买卖一窍不通，帮不上一点忙，时间一长，占著股拿红利，总归是不好。
“没这个道理，说好跟他合伙的！”王小舅起身道，“不跟你说了，我找阿乐去。”
李父拿自己这个小舅子完全没办法，只得拄著拐棍去水沟边喊李母回来跟他说。
王小舅刚走到李长乐家门口，就看到换好衣服出来的李长乐，“那天和王根猢狲拆股后，天就黑了，今天卖了两头猪才来。”
“哟！生意不错嘛！”李长乐拉过竹椅，请他坐下，又去倒了杯水给他，“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阿娘在洗大黄鱼，等会儿一起喝酒。”
王小舅端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高兴的说：“有大黄鱼啊，今天有口福咯！”
“今天淘海淘到不少皮皮虾，黑鲷、我记得小舅娘最喜欢，等会儿你给带两斤回去。”
“就记得你小舅娘，小舅喜欢吃什么，你咋记不得了？”
“海龟蛋和海马喜欢不？”李长乐冲他挤挤眼，“这两样我都有！”
别看王小舅比他们高一辈，但思想一点都不古板，经常跟他们开玩笑，李母常说他们几个没大没小。
“吃柴坯！”王小舅剐了他一眼，这才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嘴一抹就从兜里掏出契书，“我今天来是送契书来的，四六开……”
“小舅，”李长乐忙打断他，“真的不用，我借你用几月，你周转过来就还我。”
“你把你小舅当啥人了？你好心帮我，我却连亲外甥的股子都赖掉，以后我拿什么脸见人，还做啥买卖？”
“借钱给亲舅舅，就要他四成股，那我成什么人了？你是我亲舅舅，就忍心看我被戳脊梁骨？反正我不要，要不你就去借钱来还我。”
王小舅瞪眼，“你个臭小子，想柴吃了是吧？”
“小舅，股份我们真的不能要。”周若楠从灶屋出来说道，“现在我们不等钱用，你听阿乐的，先拿著周转几月再还我们。”
李母端著鱼，大步走了进来，“阿辉，就听阿楠的，再说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王小舅见几人都这样说，只得退步，“阿乐，我给你两分利，借到年底就把钱还你，中途你要用的话，就来找小舅拿。”
“一分利！”李长乐晓得利息都不收的话，他真会去别的地方借来还他，“你是我舅舅，收你一分利，我都脸红。”
王小舅觉得人自己这个外甥，真的没白对他好，“好！小舅就今天就厚著脸皮占你便宜了。”
李长乐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甥舅俩说好后，王小舅又让周若楠拿了纸笔，写了借条，才一起坐著闲话家常。
过了一会儿，李大哥和李二哥也来了，甥舅几个坐在一起聊天吹牛，周若楠婆媳几个在灶屋忙著加菜。
清蒸黄鱼，红烧带鱼、白灼皮皮虾、九节虾、糯玉米冬瓜炖排骨，红烧肉。
李长乐让李小海去陈永威家，把祖孙俩也叫来一起，两家人坐了两桌，一边剥虾，一边喝老酒聊天。
海边人湿气重，每次出海回来都要喝两口驱除寒气。
李小涛啃了一口排骨，又喝了两口汤，“哥，阿姐，排骨炖玉米好吃，以后让阿娘也这样做。”
“我阿爸教我阿娘做的，好吃吧！”李小洲得意的冲他说道。
“好吃，三叔最会吃了，阿婶烧的饭菜也好吃，我阿娘做的，唉……”李小涛看了李大嫂一眼，咽下了剩下的话。
桌上的大人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李大嫂白了他一眼，想骂他的，看到跟李长平喝酒的王小舅，又忍下了，心里记下准备以后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