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葛昌发附耳道,“看样子像是王麻子和阿彪,难不成他俩就是偷阿乐地笼的?”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黑乎乎的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但他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乌漆嘛黑的连手电都不开,看样子是有些不对劲,先别吱声,等他们来了看看再说。”
李长安想著小树林又不是李家的,等王麻子和阿彪动手再捉他们也不迟。
说话间,王麻子和阿彪已经到了小树林,两人在离李长安和葛昌发藏身的那丛树后,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李长安两人连呼吸声都放缓了,葛昌发心砰砰的跳著,觉得自己没猜错,阿乐的地笼网就是这两人偷的。
王麻子和阿彪谨慎的看了看四周,除了虫鸣蛙叫,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阿彪想到在窗头看到李长乐几个挑著的麻袋,忐忑又兴奋的说:“阿旺,我跟你说,这些天李家人天天都在做地笼网,这次的地笼网可能比上次还多。”
“全是新网,价钱可不便宜,上次那些地笼网真的太可惜了,收起来拿去卖,少说也能卖一百来块。”
“上次风雨太大,我们又没带家什,这次的全都收起来拿去卖钱。”
王麻子说著从兜里摸出手电筒,开到第一道,昏黄的手电光一下亮了起来,两人下坡朝树林里面走去。
葛昌发激动的看了一眼李长安,附耳道:“哥,如果真是他们,啥时候动手?”
以前就听说这两个家伙一起,没少干偷鸡摸狗的勾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连自己村的人也要下手,真他娘不是东西。
李长安看著两人朝浅水区走了,小声道:“等一会儿,等他们动手拉地笼网了,多拉几个再动手也不迟。”
几家人好几十口地笼,他们既然动手了,不可能只偷阿乐的,总得等他们多拉一些了,把证据坐实再动手。
王麻子和阿彪走下去,就找到一根崭新的渔绳,新渔绳那头拴著的肯定是新地笼,两人觉得肯定是李长乐那猪头三的。
葛昌发看著两人站的位置,眼都快瞪凸出去了,暗骂:踏马的,那口地笼网是老子的!狗生的杂种,老子抓到你要你好看!
“你先收著,我去看一圈回来。”王麻子也不等他回答,拿著手电猫著腰走了。
“嗯嗯!”阿彪解开绳子,双手轻缓的收紧渔绳,水在地笼的带动下哗哗作响,他连忙停下来,看了看四周,耳边只有蝉歇斯底里的叫声和虫鸣声。
见安全了,飞快的将地笼网朝岸上拉,很快一口崭新的地笼网就被拉了上来,然后飞快的将地笼网一股脑收起来,塞进麻袋里面。
王麻子猫著腰,在周围看了一圈回来,激动的对他说:“动作快点,这次起码有几十口地笼。”
阿彪听后兴奋的提起麻袋,“赶紧带路!”
王麻子带著他走了两三米远,指著树干,“赶紧的,这儿也是口新地笼。”
“哈哈!”阿彪蹲下解开绳子,激动的笑出了声。
王麻子踹了他一脚,压著嗓门喝道:“找死啊!”踏马的,脑子比猪还笨!
阿彪忙捂住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没人,都这会儿了,村里人早就睡死了。”
“动作快点,尽量指著新地笼拉!”
“嗯嗯!”阿彪加快动作,很快就拉上来一口,“阿旺,你收网,我拉网。”
“哦哦!”王麻子将地笼卷起来一股脑塞进麻袋,提著往前走。
李长安和葛昌发忍著怒火,耐著性子看王麻子和阿彪偷地笼,觉得两人收的差不多了,这才拿著棒子,轻手轻脚的朝手电光方向走去。
两人没看到海沟那边的烂泥滩,隐隐有头灯光朝这边过来。
那边,王麻子和阿彪接连拉了十几口崭新的地笼,胆子也越来越大,说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卧槽!还有只青蟹!”阿彪惊呼出声。
“新地笼,八成是李长乐那猢狲的。”王麻子嫉恨的说道,“难怪那狗生的下大本钱做地笼。”
阿彪蹲下解另一口地笼网的绳子,想想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别卖了,拿去别的地方下了试试?”
“不行,卖了省事,万一被他找到,我们就麻烦了。”王麻子将网兜卷起来朝麻袋里塞,“只有回去再收了,早晓得带点麻绳来的。”
李长安抡起木棒朝弓著身子的王麻子打了过去,“卧槽你祖宗,偷别人地笼,还带麻绳,你咋不上天呢?”
“啊~”王麻子被他一棒打得坐在地上,李长安随即一脚踹了过去,将王麻子踹了个后仰,半截身子栽倒在水里。
“呜呜呜…救命…救命……”王麻子努力仰起脑袋,挥舞著双手,想要抓住东西爬起来。
他这才晓得上当了,李长乐几个故意背那么多地笼网,就是为了勾引他们来偷的。
“还救命,狗杂种,王八生的龟蛋,上次就偷了阿乐几十口地笼,偷上瘾了是吧!”
李长安怒吼著上前一把抓住他前襟,王麻子连忙伸手去抓他胳膊,“李哥,饶命,我赔钱,赔钱……”
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这小身板,根本就不是常年在海船上下力的李二哥对手。
“老子不怕你不赔!”李长安一脚踩进水里,将他脑袋摁进水里,间隔十来秒,又拎起来让他喘口气,然后又摁下。
王麻子难过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刚喘过一口气,又被摁进水里,嘴里、鼻孔里被灌满了又腥又咸的海水。
最让他恐惧害怕的是,李长安直接把他淹死,弄到荒岛上一扔,死了都没人晓得。
那边,葛昌发一棒子打在阿彪手上,被他反手抓住木棒用力往前一送,然后甩开木棒就跑。
“阿彪!”葛昌发怒喝一声,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后腰,“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偷老子地笼,老子打不死你!”
阿彪也不应声,抓住一棵树,抬腿将他踹开,爬起来就跑。
以他的经验,只要不应声,不被人抓个正场,事后打死也不承认,谁也拿他没办法。
葛昌发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忙抓住一颗小树,稳住脚,再次追了上去。
眼看阿彪就要跑出林子进盐碱地了,这时前面有灯光照射过来,葛昌发大声喊了起来,“阿乐,跑快点,抓住阿彪……”
“阿乐哥,快点,抓住王麻子和阿彪那龟孙了。”走在前面的陈永威放下肩上的背篓,“大哥,背篓在这。”
说罢朝手电光的地方追去,取肩带放背篓,动作一气呵成,放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背篓竟也没倒。
李长乐把水桶往地上一扔,像一阵风似的追了上去,桶里的土龙反正有网兜装著,也不担心它们逃跑。
阿彪见陈永威和李长乐包抄过来,急忙转身朝林子里跑。
葛昌发担心他钻进树林,纵身跃起飞扑上前,抱住他一条腿,忍痛挨了他几脚,就看到李长乐一脚踩在阿彪背上,一手抓住了他头发。
“跑啊!”李长乐照著他脸,一耳光扇了过去,“狗杂种,咋不跑了?”
“他娘的,踹了老子好几脚,肯定内伤了。”葛昌发坐在地上缓了缓,站起来冲着阿彪就是几脚。
“哎哟,我的娘!哎哟~”阿彪惨叫连连,凄声讨饶,“阿乐,阿发,不关我的事,是王麻子让我来帮忙的,看在大家朋友一场的份上,饶了我这次!”
第126章 喂水喝
第127章 喂水喝
“呸!”葛昌发啐了他一脸,“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子亲耳听到的,台风那次阿乐的地笼,也是你跟王麻子偷的。”
阿彪忙解释,“那次也是王麻子那龟孙的主意,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偷你们的地笼。”
“敢偷老子地笼!”李长乐阴冷著脸说道,“把阿彪兄弟拖到水边,请他喝几口水先。”
陈永威抓住阿彪朝水边走,李长乐看到头灯光过来,细看是李长安,“二哥,王麻子那龟孙呢?”
“喂他喝了会儿水,肚子喝饱了,被我绑树上喂蚊子呢!”李长安气呼呼的说,“一会儿又青蟹,一会儿又杂鱼,偷的地笼两根麻袋都快装满了。”
陈永威笑道:“哥,你跟二哥真像,都喂水喝,要我说还是打一顿才出气。”
李长安拍了他一下,“都一个村的,打的鼻青脸肿的多不好看,喂点海水喝,让他们涨涨记性。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阿乐下手,以为我李家好欺负呢!”
“李哥,不敢的,饶了我这次吧!”阿彪知晓溺水的感觉,哀嚎著求饶。
“偷人地笼,抓到没剁手,已经是看在一个村的面子上了。”李大哥走过来说道。
“走吧你!”陈永威像拎小鸡一样,拎著阿彪跟著李二哥朝绑著王麻子的小树走。
几人到那后,看到王麻子脸色惨白的靠著小树,两眼闭得紧紧的。
阿彪看著被绑在树干上的王麻子,吓得缩成了一团,“发哥,乐哥,求求你们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过我,真的是他喊我来的,你们找他。”
李长乐根本就懒得理会他,从李二哥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了,坐在石头上吞云吐雾。
“还他喊你来的?”葛昌发吼了两声,刚才被他踹了的肚子还有疼,气得又踹了他一脚,“喊你偷东西你也来,喊你吃屎你去不去?老子晓得,你也不是好东西。”
“装死呢!”李二哥看了王麻子一眼,指著麻袋说道,“你们看看,多亏发现了,不然今天下的地笼全都遭了,没卵子的杂种,讨饶倒是蛮快的,抓住就说赔钱……”
“有钱是吧?有钱咋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葛昌发讥讽道,“还开海鲜行呢!老子看你家的海鲜都是偷来的吧?”
“乌龟大王八、猪头三,脑袋上绿油油的一片了,还跟人一起来偷地笼……”陈永威气得一把抓住阿彪头发将他拖到水边,一把摁在水里。
靠在树上装晕的王麻子,吓得两眼瞪得溜圆,暗道:‘我跟阿彪老婆才好上几天,这傻子怎么晓得的?’
李长乐听得连连摇头,这家伙就是个藏不住话的大嘴巴。
李大哥三个则是一脸八卦的看著他,“啥情况?王麻子跟他老婆?阿威可以啊,连这种事也晓得。”
李长乐睨了想说啥的陈永威一眼,模棱两可的说道:“可能是吧?要不等会儿把他们绑在一起,让他们自己搞清楚?”
葛昌发拐了他一下,“你这家伙,真的够阴险的。”
“我这样的还阴险?是人帅心善还不好!”李长乐一脸得意。
李大哥和李二哥扭头不看他,葛昌发捂著肚子作呕。
水洼里冒起一阵水泡,早有准备的阿彪平息凝气,脑海里回响著陈永威刚才的话,觉得他八成晓得啥事。
一口气用完,转瞬就被铺天盖地的冲鼻孔、嘴里涌来的腥咸的海水覆盖,双手胡乱挥舞起来。
“可以拉上来了。”李长乐上前拍了陈永威一下,“数著点,数到十二三的时候就拉起来,再摁下去,拉上来,多玩几遍,让他记住就行。”
“哦!我记住了。”陈永威没给阿彪问话的机会,又把他摁入了水中。
周而复始,一连十几下后,才把脸色惨白的阿彪拎到王麻子旁边,李长乐阿威将他绑在王麻子对面的树上。
“哥,不回去啊?”陈永威不解的问。
“等会儿,过去说点事。”李长乐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冲几人招了招手,李大哥几人跟著他朝一旁走。
王麻子看到被水溺的没一点精神头的阿彪,想到刚才陈永威说的那些,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心里不停咒骂李长乐几人。
阿彪缓过一口气,有气无力的瞪著王麻子,“踏马的,这个雄鸡头,你是不是跟我老婆搅在一起了?”
说著又有气无力的踹了他一脚,“婊子生的杂种,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敢对我老婆下手,老子阉了你!”
“没有的事!”王麻子强作镇定的回了一句,随即又压著嗓门说道,“阿彪,你脑子装的是豆腐渣么?李长乐那猢狲想挑拨我俩的关系,你看不出来啊?”
阿彪想到王麻子的为人,犹豫著问:“真的?你发誓?”
王麻子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发誓,我要碰过你老婆,海鲜行关张,淘海被海蛇咬,出海捕鱼掉海里喂王八。”
老子不干海鲜行还可以卖姐夫家的私货,这辈子都不会淘海,出海捕鱼。
阿彪见他这样说了,想到他对海鲜行十分在意,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李长乐几个就是在挑拨他们关系。
“老子暂且信你,要是让我发现蛛丝马迹,你给老子等著。”他盯著王麻子下半身恶狠狠的说道。
虽说看不怎么清楚,王麻子还是感觉到他射向自己的目光有多狠,不由得下半身一阵阵发凉,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碰他老婆了。
……
陈永威几人跟著李长乐走了几步后停下,他兴奋的拉了李长乐一下,冲他使了个眼色,“哥,不送他们回去,你是不是想?”
“想个毛!”李长乐敲了他一下,“脑子里天天想些啥呢?”
搞了半天,这看起来憨憨的家伙,才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