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珍皱眉,她在学校教书,对这个情况并不太了解。
反倒宁卫东更清楚现在的形势,淡淡道:“大哥,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们搞经济转型,与外部的资源对接,就必须经历这一步。”
宁卫国皱眉,并不太认同。
宁卫东分说道:“大哥,我们不能带情绪看待这件事,走s只是一种方法,事实上从明末,到清末,到民国,在东南就一直没有停过。这是一种能够快速集中资源,并把资源调动起来的,最有效的办法……”
宁卫国啧了一声。
宁卫东继续道:“现在我们的经济转型,要承接从阿美莉卡、东洋、欧洲过来的资金和技术,就必须调动对应的资源。但这种动作不能放在明处,这与我们的宣传相抵触,而且有违公平,必须放在暗处,放在明处非得出乱子不可……”
宁卫国叹息一声,心中情绪复杂。
宁卫东同样复杂,他穿越前对这段历史有过涉猎,有许多地方不明白。
但是现在,设身处地,却是恍然大悟,有些事就是不得已而为之。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可能被牵涉进去。
宁卫国想了想道:“你觉得可以搞?”
宁卫东明白他指的什么,抿了抿唇摇头道:“可以搞,但我不建议。这条不是正路,初期虽来钱快,但一个是不长久,再一个后期副作用大,很难安全落地。”
宁卫国点头,想了想道:“这件事你先别动,等我明天去问问。”
宁卫东应了一声,转又说了一下晚上跟楚中新见面的情况才走。
从楼上下来,宁卫东扶住自行车冰凉的车把。
五月初的半夜还有些凉。
宁卫东深吸一口气,骑上自行车飞快回家。
再回到大杂院快十点了。
院里静悄悄的,大多数人已经熄灯睡觉了。
宁卫东顺著月亮门到东跨院,刚把自行车放好,后边就来了个人:“卫东兄弟~”
宁卫东一回头,王子朋从后边小跑著过来。
“王哥!”宁卫东笑著迎上去,这个时候过来显然是特地等他。
俩人来到屋里,宁卫东把灯绳拉亮道:“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水。”
王子朋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说两句话就走,快十点了,不耽误你歇著。”
宁卫东一听,便也罢了手,转而跟王子朋一起坐下问道:“王哥,您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王子朋笑著道:“兄弟,这话怎么说呢~”
宁卫东道:“有话就直说,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有啥不好说的。”
王子朋道:“那个~我有个大表姐,不知道你还记著不,小时候在咱们院里住过好几年。”
宁卫东仔细回想,搜寻原主的记忆,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在原主的记忆中,王子朋这位大表姐当时大概二十多岁,到现在十多年了,应该快四十了。
宁卫东示意他继续说。
王子朋干笑道:“这不么~我大表姐有个儿子,就是我外甥,今年十八了,刚下乡回来,挺大个小子在家待业……”
宁卫东一听就明白了,王子朋这是想找他帮著安置。
心里却不大乐意,这事儿对宁卫东来说不算什么,但有些事就怕开口子。
都是一个院住著,这次帮了王子朋,下次别人有事帮不帮?
帮了,以后就别想安生了;不帮,让人戳后脊梁骨。
宁卫东皱眉,按说以王子朋的精明,不应该给他出这个难题。
宁卫东笑道:“你在厂里手眼通天,这点事儿直接找人事科,用得著找我?”
王子朋听出推脱,连忙道:“卫东,兄弟,有好处的事儿我肯定紧著咱哥们儿弟兄先来。”
宁卫东心里一愣,听这话这事儿还不是求他,而是给他送好处来了。
挑了挑眉道:“怎么说?”
王子朋道:“卫东,你不知道我那个大表姐夫的跟脚。”
说到这里,王子朋故意往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我这个大表姐夫的爸爸,早年是前清宫里一位大太监的干儿子……”
宁卫东一听就明白怎个意思了。
甭管这个大太监的干儿子是真是假,既然提到这个了,就说明手里有货,这是做好了花大钱的准备。
宁卫东似笑非笑道:“听你这意思,那边准备下血本儿?”
王子朋忙点头,嘿嘿笑道:“要是仨瓜俩枣的,我也不能找你呀~”
宁卫东啧了一声:“王哥,还是刚才那句话,这事儿您自个就办了,何必还找我过一道?是不好意思跟你大表姐张嘴?”
王子朋一拍大腿:“~还真不是个。兄弟,不怕你笑话,别看我天天在厂里咋咋呼呼的,那都是面子上的活儿,真要较真办事了,谁给我面子啊!嘴上说的好听,事儿拖著不办,一个个都特么装孙子。”
宁卫东听著,情知王子朋之前肯定是让人忽悠了,这才满肚子怨气。
不过宁卫东也没当面揭短。
王子朋又道:“再则,这次我大表姐他们家铁了心非要搞一个国营的,要是大集体我铆铆劲,或许还有点希望,可这国营……”
宁卫东明白,王子朋这话说的实在。
红星厂虽然一万多工人,但国营工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是真不好弄。
到现在,就连宁卫东还不是正经的国营编制,非得等中专文凭下来,再转成干部。
宁卫东为难道:“你也知道,国营的不好搞啊~”
实话实讲,宁卫东不太想管这事儿,但他也没一口回绝。
一来王子朋在厂里的消息灵通,也算是长袖善舞,又是一个院住著,关系还要维持。
二来宁卫东嫌麻烦不代表别人也嫌麻烦,只要那边真愿意出血本儿,大可以转给李沛航。
李沛航得了好处,自然要欠宁卫东一个人情。
王子朋忙道:“一对乾隆皇帝御制的花瓶,这么老高……”说著俩手一比划,足有将近一米:“绝对是宫里出来的。”
宁卫东摇头:“我要那玩意干啥?你看我这屋里哪里适合摆那瓶子?”
王子朋一噎,目光跟著扫视,还真是放哪都别扭。
不由得干笑一声,挠挠后脑勺:“这……要不换换?”
宁卫东虽然没看上这对花瓶,却看出王子朋那位大表姐的确有些家当,就看对方愿意出多少血了。
第132章 玉印,斗彩,大馋丫头
送走了王子朋,宁卫东回到里屋在炕上坐下,思忖著刚才王子朋叙说的情况。
王子朋这个大表姐看来的确有些家底,而且这次似乎格外舍得。
虽然王子朋没说,但宁卫东估计应该是有什么状况,让王子朋这个表外甥急需要进厂上班。
大抵上应该跟搞对象脱不开关系。
只是宁卫东还有些奇怪,按说这小子年龄也不大,难道是先上车后买票,女方已经有了,实在等不及了?
……
另外一边,在王子朋家里。
王子朋从宁卫东这里回去,他媳妇钱芳琪正陪著一个中年妇女坐著,旁边还有一个蔫头耷脑的青年。
王子朋一进门,中年妇女就站起来,急切问道:“小弟,那边怎么说?”
青年也跟著站起来,倒是没多著急,吊儿郎当的。
王子朋道:“大姐,您先别急,等我喝口水。”
说著拿著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道:“刚才我把情况都说了,不过……大姐,现在这个形势,你们非要大国营,实在是有难度啊!”
中年妇女道:“姐知道,你是咱家能人,你一定有法子是不是?”
王子朋笑了笑:“姐,这也就是您,换个人来都一准儿没戏。”
中年妇女眼睛一亮:“成了!”
王子朋忙摆手道:“先别高兴太早,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刚才我到跨院去,把您那两个花瓶说了,人家没看上。”
中年妇女一愣,原来空欢喜一场。
王子朋看她脸色,笑著道:“姐,你看你,一件事不同角度看就是不同的结果。人家没看上那对花瓶,您觉著这事儿不成了,但是在我看来,这就是能办,只是……”说著搓了搓手指头:“这个没到位。”
中年妇女恍然,忙问道:“你是说,得加码?”
王子朋道:“大姐,咱是家里人,我也实话实讲,要是搁前几年,这事儿的确不难办,但是现在什么形势!外地的不说,就咱们京城,待业青年就好几十万,一个名额出来,多少人盯著呢!”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一脸愁容,表示明白。
王子朋看看青年,又道:“其实咱家不愁吃不愁穿的,就闲在家待几年,现在形势虽然紧,但不可能总这样,等过两年,形势一变,自然会宽松多了,何必非要赶这个当口。”
中年妇女无奈:“,我跟你大姐夫咋不明白,可……可这……人家女方要结婚,必须有正式工作,还得是国营的,不然……我能咋办。”
情况还真跟宁卫东猜的八九不离十,王子朋这个大表姐有不得已的缘故。
王子朋啧啧舌头道:“行吧~先等消息吧~”
……
第二天上午。
宁卫东在办公室看书,王子朋又来了。
嘿嘿笑道:“科长,忙著呢~”
宁卫东知他来意,让到屋里坐下道:“还是昨晚上那事儿?”
王子朋进来特地把门关好了道:“昨儿回去,我大表姐他们又好好商量商量……”
说著从兜里摸出一个半拉拳头大的小盒子。
看著不起眼,把盖子打开,里边放著一方青色的印玺。
王子朋道:“前清的慈禧……”
宁卫东挑了挑眉:“这是慈禧的印?”
王子朋忙道:“那倒不是,慈禧不是西宫娘娘么,这是东宫的……”
明显王子朋不知道那位东宫叫什么。
宁卫东接道:“慈安?”
王子朋眨巴眨巴眼睛,他虽然不知道,但是会捧臭脚,立即道:“还是您博闻强记,对对对,就是慈安,是她的印。您给看看,这……够份量吧~”
宁卫东穿越前跟著那几年的古董热玩过几年,什么瓷器字画之类的,说不上精通。
但家里也有些东西,却接触不到这种档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