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卫东一笑,对白凤玉的心气和状态很满意。
片刻后,白凤玉回到家。
白凤琴正在煮第二锅饺子,立即发现白凤玉情绪不大对劲,问道:“姐,你怎么了?”
白凤玉也没瞒著,吧啦吧啦把刚才在宁卫东那边的情况说了,末了道:“凤琴,你说中专函授难不难,我能考下来吗?”
白凤琴心里有一瞬间的嫉妒,心说卫东哥还真是体贴。
如果能换的话,她情愿把上大学的机会让出来,她来考中专函授,她在卫东哥身边……
可惜没有如果。
白凤琴心里百感交集,面上却掩饰著情绪,低著头看著锅:“这我哪知道,不过既然卫东哥让你考,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听他的准没错。”
白凤玉“嗯”了一声,其实她就是顺口一问,没指望白凤琴给出什么答案。
不同于石晓楠,在本职领域有一定造诣,也有野心,白凤玉没什么野心,也没有长远的计划,更像普通人一样,过一天,算一天,对宁卫东的信任也更盲目。
“哎呀,冒了!”白凤玉忽然叫了一声,连忙拿水瓢往煮饺子的锅里倒了些凉水,把快冒出来的白沫子压下去,嘴里念叨著:“死丫头,寻思啥呢~”
白凤琴刚刚走神儿了,回过神连忙往旁边站了一下。
白凤玉接替她的位置,拿笊篱在水面上稍微推推,等水再开上来,把饺子捞上来:“快吃饭吧~”
白凤琴应了一声,已经把碗筷子摆好了。
她俩的饭量不大,一盘饺子就够吃了。
白凤琴吹吹,咬了一口,咽下去道:“对了姐,上回卫东哥不说请咱们吃烤鸭吗?啥时候去呀~再过半个月我该报到了。”
白凤玉道:“馋猫,吃饺子堵不住你嘴,愿意问你直接找他问去,我可不好意思。”
白凤琴噘噘嘴,小声嘀咕:“问就问,等会儿我就去。”
白凤玉道:“正好,你去把盘子拿回来,我一起洗了。”
“去就去!”白凤琴又嘀咕一声,加紧往嘴里送饺子。
却在这个时候,路大妈从外边进来,一边走一边问:“凤玉,在家呢没~”
白凤玉立即应了一声,起身迎过去:“在呢,在呢~路大妈,您快进来坐。”
路大妈满脸带笑:“哎呦,小姐俩吃饺子呢~”
白凤玉道:“素馅的,没什么油水,您来两个尝尝。”
路大妈忙摆手道:“不了,刚吃完饭,吃不下了。对了,你跟小石子关系不错,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呢?”
“石晓楠?”白凤玉诧异:“您找她干啥?自从她搬出去,我也没见著她呀。”
说是关系不错,其实白凤玉跟石晓楠原先也就是表面亲近。
路大妈一拍大腿道:“我这不是帮你老王大妈问问么~”
白凤玉道:“石晓楠不是跟王凯离婚了吗?”
路大妈道:“离是离了,但夫妻怎么说也是原配的好不是。结果到剧团一问,小石子早不在那了,具体去哪也不知道。”
白凤玉恍然:“这样啊~路大妈,我是真不知道,要不您上对门尹师傅家问问,他们家儿媳妇不说跟石晓楠有亲戚吗~”
路大妈摆摆手:“去了,也不知道。”
完事路大妈也没多待,白凤玉送到门外回来,白凤琴撇撇嘴道:“早干嘛去了,现在媳妇跑了知道著急了。”
白凤玉瞪了她一眼:“又显你了,吃你的得了。”
回到椅子上,却又思忖道:“你说这石晓楠能上哪去?婚也离了,工作也不要了……”
白凤琴道:“要我说,十有八九是找著下家了,要不然离婚就算了,没必要把工作都辞了,当初她闹离婚不就是因为她这个工作么~”
白凤玉点点头:“也是~”
却不知道,她们嘴里的‘下家’就是她卫东哥。
至于路大妈,在院里问了几家,却没来找宁卫东。
宁卫东一个大小伙子,你找一个离婚的女人,来问宁卫东怎么也不合适。
吃完了饺子,宁卫东甩手掌柜,盘子碗都往桌上一扔,他知道等会儿白凤玉肯定过来拿。
吃完了饭,沏了一壶茶。
正好七点钟,把收音机点开,听听新闻。
本来就是打发时间,却从收音机里传来一个令宁卫东心中一凛的消息:
本台消息,于昨日晚间17时20分,喀布尔爆发冲突……
宁卫东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
在他的记忆中,似乎还要再过一两个月。
之所以记的这么清楚,因为他穿越前有一段时间专门研究过这段历史。
在阿芙汉的行动,公认是速联由盛转衰的重要事件。
宁卫东对这段历史非常清楚。
先是塔拉基在莫思科的支持下,推翻了达乌德。
随后塔拉基内部分裂,二把手阿明又推翻了塔拉基。
此时收音机里播的行动,正是阿明发动,并最终成为战争的导火索。
“提前了吗~”
宁卫东靠坐在收音机旁边的沙发上,从兜里摸出烟,心不在焉的点上。
他不确定,这件事的提前,是他穿越后产生的蝴蝶效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过宁卫东也只是纠结了片刻,并没有因为这个钻牛角尖。
虽然具体时间出了一些变化,但世界的发展的大趋势并没出现特别大的异化。
宁卫东回过神来,收音机里已经播送别的新闻。
毕竟发生在异国的一场正变,不可能在华国连篇累牍的报导。
而且此时,全世界也没想到,这会是造成速联行动的导火索,更导致速联这个庞然大物最终走向终结的重要原因之一。
宁卫东深吸一口气,心里暗暗合计,看来需要加紧跟构建与速联的联系了。
随著战争爆发,速联很快会陷入这座号称帝国坟场的战争泥潭。
再加上国内的腐败低效,以及国际油价的走势,会令速联眼下看著还不错的经济,一落千丈,雪上加霜。
而这,正是宁卫东的机会……
宁卫东的思绪发散出去,正在胡乱想著,白凤琴从外边进来。
屋子敞著门,只挂著一扇蚊帐帘。
白凤琴叫了一声“卫东哥”,挑帘走进来:“吃完了吧!我把盘子拿回去洗了。”
宁卫东收回思绪,看向门口,笑著道:“凤琴,谢啦,今儿这饺子够鲜的。”
白凤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姐包的,我就给打个下手。”
一边说著一边拾掇了桌上的碗筷,却没忙著走。
刚才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建设,此时倒也大大方方的:“卫东哥,上回你说请我吃烤鸭,咱啥时候去呀,长这么大我还没吃过呢~”
说是京城烤鸭,其实大部分京城人也未必有口福吃过,毕竟这个年代人们生活水平还是有限,别说吃烤鸭这种档次,就是下个普通饭店,一般家庭也得合计合计。
宁卫东道:“你不提我还真给忘了~”
白凤琴噘噘嘴,心里有点委屈巴巴的,倒也不是贪那一口鸭子,是宁卫东对她一点也不上心。
其实白凤琴自个清楚,宁卫东跟她实在谈不上什么要紧的关系,只是清楚归清楚,心里还是不甘。
宁卫东却是逗她,哈哈笑道:“大馋丫头,逗你呢~还真能把你的烤鸭给忘了?”
白凤琴不由一愣,心里一起一伏,弄的面颊绯红,说了一声“讨厌”端著盘子跑了。
回到家,白凤玉正在水池子边上洗碗,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自顾问道:“去了这么半天,还真去问烤鸭了~”
白凤琴“嗯”了一声,把盘子放到旁边。
白凤玉莞尔一笑:“那他怎么说?”
白凤琴气哼哼道:“他说没忘。”
白凤玉见状,猜出是宁卫东逗她,把她气恼了,却也不宽慰,反正白凤琴这丫头,但凡涉及到宁卫东,一转脸就好了。
伸手把刚拿回来的盘子碗洗了,白凤玉擦擦手,问道:“凤琴,你学习好,帮我参谋参谋,卫东让我考中专函授,你说我学什么科目好?”
白凤琴眨巴眨巴眼睛道:“这个我哪知道呀~不过,姐,你这个情况,应该是选你最擅长的吧,只要考过了就行,什么专业……应该不重要吧~”
白凤玉想想也是,反正她要的就是那个中专文凭。
白凤琴在边上看她哭闹的样子,心里却叹了一声。
要是自己能留在宁卫东身边该多好,就是让她拿大学换个中专也乐意。
……
转又几天,眼瞅到八月中心了。
前天星期天,宁卫东践诺,带白凤玉姐俩去全聚德吃了一回烤鸭。
三个人,一只鸭子外带两盘炒菜,最后结帐的时候给白凤琴吓了一跳。
她之前知道全聚德的鸭子贵,却没有具体的概念。
今天哪怕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被这一顿饭给震了一下。
一般工人,这一顿饭吃下来,一个星期的工资就没了。
这还是他们只吃饭没喝酒。
宁卫东带她俩出来,自然是不会让她们喝酒,没人一起喝宁卫东也没什么兴致。
要不然一瓶上点档次的好酒,又得好几块钱。
最终吃完了,白凤琴大概是吃顶脖了,能明显看出肚子比平时鼓出一圈。
白凤玉也没少吃,却比白凤琴收敛多了。
宁卫东笑著跟白凤琴道:“爱吃,下回放假回来,还带你来。”
白凤琴连忙摆手:“还是算了,这鸭子吃一回尝尝就算了,二一会我也不想吃,香是真香,但也太贵了!”
白凤玉也附和的点头。
她虽然知道宁卫东有钱,但有钱也没这么造的。
吃完了这一顿,白凤琴开始准备去汉东大学报到。
虽然要等九月一号开学,但头一年去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提前几天。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上大学家长去送,上了大学就算成年人了,而且这两年情况特殊,有不少大学新生都二十几三十了。
火车票已经买好了,宁卫东找人给买的卧铺,八月二十五号的,火车一天一宿,抵达汉东省,京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