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杨洁茹没有再否认，而是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是张超说的吗，不会，他不会说。”
“除了我们两个，没有人知道了，你们的消息从哪来的？”
她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了。
警员不敢放松，继续追问道：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们把人送到哪里去了？”
于大章看着屏幕画面上的杨洁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曾猜测过张超他们将人带到海上残忍地杀害，然后直接将尸体扔入大海。
但这样做还不如就地毁尸灭迹，没必要多此一举。
既然非要冒着风险拉到海上解决，他们就一定有利可图。
难道他们将人卖到其他国家去了？
于大章对这种人蛇买卖的事情略知一二，知道很多此类交易都是在海上进行的。
可问题是，这些没有劳动能力的智障人员根本就卖不上价。
做人蛇生意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可接下来杨洁茹的话，让参加审讯的人全都愣在了当场。
“公海医疗船。”
杨洁茹说出这几个字时，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口，声音也压得很低。
我还是太天真了……于大章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了。
他发现自己和杨洁茹相比，简直就是一只小白兔。
在她的身上，于大章看到了人性里最纯粹的恶。
有些人真的可以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随意玩弄他人的生命。
作为刑警，于大章当然知道公海医疗船，不但知道，还对其有一定的了解。
公海医疗船是在国际公海区域提供医疗服务的特殊船舶。
用途嘛，可以分为合法和非法两类。
合法用途就是为那些远离陆地的岛屿提供无偿医疗服务。
非法用途可就广泛多了。
器官贩卖、非法实验，或与诈骗集团勾结，利用公海法律管辖漏洞实施犯罪。
国际刑警对其的描述是：世界器官买卖的集散地。
能从杨洁茹嘴里说出来的，不用想，肯定是那种伪装成救援机构的非法医疗船。
“你们把人给卖了？”
负责审讯的警员连声调都变了，由此可以看出此刻他内心的震惊和愤怒。
不是他心理不够强大，实在是这种事太过泯灭人性。
他无法想象那些被卖到船上的人会遭受怎样的非人待遇。
“我没亲眼见过医疗船。”
杨洁茹答道：
“我们只需要把人带到海上，会有专门负责运送的船来接人，这样我们就不用冒风险去公海了。”
人还是没抓干净啊……于大章拿出手机直接将电话打给了省厅一把手。
电话刚接通，他便直接说道：
“领导，我这边需要海警协助。”
第397章 钱去哪了？
当初大领导可是亲口说过，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直接找他。
虽然华队的组织协调能力很强，但还没强到能指挥海警。
就算是省厅一把手想要调动海警，也得先和海警局沟通才行。
“这案子已经查到海上了？”
对面的大领导显然是被惊到了，声音中透着诧异：
“难道说，那个关押人的地方在海上？”
还是领导的想象力丰富啊……于大章赶紧解释道：
“据到案的嫌疑人交代，有一批人专门在海上从事非法运送的勾当。”
随后他将事情简单地汇报了一遍，没有拖泥带水，全是挑重点在讲。
大领导听后，沉吟着说道：
“涉及到公海领域确实有些麻烦。”
随后他又问道：
“能确认口供的真实性吗？”
你这问题问的，谁敢给肯定的答案啊……于大章有些为难地回答道：
“目前来说只是线索，但我觉得这条线索值得深挖。”
这个回答就有技巧在里面了。
他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大领导：我觉得没问题，应该追查下去。
同时他也理解大领导的顾虑。
毕竟公安和海警是两个部门，协调的过程中肯定要确认消息的真伪。
“明白了。”
大领导也不是个做事拖沓的人，当即答应道：
“这事我去沟通，你们那边有完整的口供后，立刻发给我。”
结束通话后，于大章让警员重点询问杨洁茹关于海上交接的细节。
当晚。
海警出动，根据杨洁茹提供的线索，对海上负责运送的那些人进行抓捕。
两天后，从海警局那里传来令人失望的消息，海上的行动竟然一无所获。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因为杨洁茹提供的信息经过多方确认，被证实是真实可靠的。
可奇怪的是，那些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露过面。
就连杨洁茹也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之前对方留下的所有联系方式，此刻都变得毫无用处，仿佛这些人从未存在过。
玩得高啊……于大章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被杨洁茹给耍了。
在她招供的那一刻，海上那些人早就躲起来了。
也就是说，对方已经得知了张超夫妇落网的消息。
山上的抓捕行动是秘密进行的，就连在山上做生意的那些商家都不知道警方为什么封锁了整座山。
抓捕后，往山下运人也是在夜晚进行的，不存在泄密的可能。
那海上那些人是从什么渠道获得的消息？
还有什么是自己没想到的……这是于大章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可能轻敌了。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现在看来，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即使现在去找杨洁茹质问，于大章都觉得张不开嘴。
毕竟她所提供的信息确实是真实的。
而且她也已经如实招供了。
是自己这边没抓到人，总不能去责怪提供信息的人吧。
从这两口子落网算起，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
整起案件看似已经进入结案阶段，实则还有很多疑点没有弄清楚。
其中最关键的一点，赃款一直没有找到。
张超两口子的个人账户全加在一起只有十几万，这点钱和他们的收入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每次问杨洁茹有关赃款的事情，她就往张超身上推，说钱都是他管的。
而张超始终不开口，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这是提前商量好了啊……于大章现在甚至觉得这两口子在合伙演戏。
张超那个脑子是能管钱的人么。
很明显这是要张超将赃款这件事扛下来。
莲城会议室。
专案组的成员们围坐在会议桌旁，每个人的脸上都透露出一种凝重的神情。
案子进行到现在本该是皆大欢喜。
但此时此刻，屋内的气氛却异常压抑，仿佛有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着整个房间。
于大章坐在上首，先是扫视了一圈，然后用一种看似平静的语气说道：
“目前的案情进展大家都很清楚，我就不再赘述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稳，可众人还是听出了其中那一丝无法掩饰的焦躁：
“我们今天来分析一下，最近案件为何会停滞不前，各位认为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他的问题就像一把重锤，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了几分。
片刻后，华队率先发言：
“这两天我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看似我们是在对杨洁茹进行审问，可实际上，我们是在跟着她的节奏走。”
此话一出，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显然大家都产生了这种感觉。
于大章也跟着点点头，随即看向华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