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志诚和上司中断对话时，他瞧见不远处驶来四五辆车。
没过一会儿，从第一辆车上面下来一个年轻人。
一位肩膀上挂着总督察衔的人打伞跑过去开门和撑伞。
黄志诚看清那人的脸后，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张志恒！
此人和他同样有一个志字，但他们二人的晋升路径，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黄志诚爬到警司的位置，足足用了接近二十年。
而这个张志恒，却只用了七个。
也就是他的三分之一的年限。
说不艳羡，那是假的。
“黄警司，你们刑事科这是？”再怎么忌惮，黄志诚也只能上前打起招呼。
张志恒穿了便衣，身上套了件避弹衣，他伸手和黄志诚握了手，笑眯眯道：“黄SIR，现场发生命案，行动李副处长命我特意赶来，从现在开始，现场由我刑事科接手。”
“如果你们O记有任何问题，可以致电你的上司请示。”
黄志诚心下一凛。
李君杰这位副处长，马上就会接任鬼佬颜英雄的一哥位置。
先前他还在想，为何顶头上司会让他马上收队，合着是给李君杰的人让出位置。
至此，黄志诚对于张志恒能快速晋升到警司一职，有了最直观的感受。
敢情是人家攀上了未来一哥。
“既是上头有命令，我们O记接受，我这就带人离开。”
黄志诚从脸上挤出一记笑容，而后转身板着脸让手下O记总督察收队。
他在离开之前，特意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徐定叁，也即是陈辞。
同一时间，PTU那边的现场指挥也接到上头的命令，所有指挥权均交由新出现的刑事科警司张志恒的身上。
O记的人虽然离开有骨气这条街道，但他们却把车停在了对面的广场旁边。
这边，陈天衣和林菜子出于律师职业，再次和接手的刑事科的一名总督察重新放了CCTV。
张志恒站到蒋天养面前，抬手指了指他：“我有问题要找你们洪兴人一个一个问，你先来。”
说完，他就转身上了一辆带在遮帘的指挥车。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洪兴叔父、十几位堂口话事人都便衣带上指挥车，接受黄警司的问话。
这些人的谈话内容不得而知，但每个人的时间是不固定的，有长有短。
最短的是肥佬黎和马王简，一个一分钟，一个不到五分钟。
最长的是蒋天养和靓坤、大D，分别是十几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
足足过了几个小时，暴雨停了。
才轮到陈辞。
等陈辞进了指挥车，张志恒一直紧绷的脸第一次露出笑容。
他当着自己以前那四个小队成员的脸面，直接上前抱住陈辞，兴奋道“大佬，想要单独和你见一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说完，张志恒冷着脸回头道：“这是我大佬，陈辞，你们该喊他什么？”
大只牛、可乐、咖啡、阿光第一时间怔在原地。
可乐是四人里面情商最高的一位，他只是思考数秒立马立正喊道：“阿公好，我是可乐。”
其他三人微微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纷纷开口喊阿公。
陈辞眯着眼睛看向张志恒，后者满不在乎道：“在华富华信楼那天开始，他们四人就和我绑在同一战车之上。”
“他们是我从元朗一手一脚带出来的过命手足，幸得他们私底下唤我一声大佬，而你又是我大佬，他们喊你阿公，再正常不过。”
陈辞意有所指道：“你应该明白，我指的不是这些。”
张志恒神色肃穆：“大佬，你听我说，我升任警司之后，会有许多人盯着我，我以后再出来见你，会很不方便，今天我过来，一是要从黄志诚手上接过现场指挥权，二是要把他们带来见见你，往后有什么行动或者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我会让他们其中一人出来见你，你完全可以信任他们。”
陈辞默然，没有正面回答或拒绝。
要是换作其他人，或许就会认为张志恒升任警司后，他的野心膨胀，想要反客为主，他想要当这个主家。
而事实上，陈辞了解张志恒，要不然，他也不会参照无间道里面，把他派进警队当卧底了。
只是今天他的异常反应，实在让他掺不透他的本意，且等一会人少的时候再问他们。
张志恒见大佬没有明确反对，索性让身后的四人站成一排。
“大佬，我和你们介绍一下他们。”
“阿光、狙击手，大只牛、突破手，可乐爆破手、咖啡支援手。”
“阿公好。”四人再次异口同声。
张志恒满意地点了点头，肃声道：“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我不是黑警，我大佬更加不是黑社会，严格来说，他是我的师兄，在学堂要比我高出一届。”
声落，阿光四人如释重负！
老大不是黑警就好！
照理说，他们警察当得好好的，若是让他们一下从正义使者转向黑警，他们心里肯定会有抵触行为。
但这又是他们出生入死的老大吩咐，四人心里再有抵触行为，明面上也不能不应。
自从破获那桩一亿毒粉案后。
他们因为文凭原因，虽然见BOSS升职不成功，但他们每人的工资却是翻了倍数。
且还是在刑事科独立于张志恒以外的行动小组。
在刑事科，四人办案的自由度非常高，不会受到其他督察和总督察的节制。
其次，经历了华信楼那晚之后，他们四人已经彻底和张志恒绑上同一辆战车。
这叫一荣皆荣，一损皆损。
而这也恰恰是张志恒揣摩人心的厉害之处。
倒是陈辞不清楚他们五人经历过华信楼冒功一事，自然不清楚他们四人和小弟志恒的复杂关系。
第277章 一组攻击队的保镖？
指挥车内。
张志恒趁着大家愣神间，他一脚踹向指挥车，让车箱震动起来。
当志恒说出陈辞卧底一事后，最讶然的不是陈辞，反倒是阿光四人。
陈辞只是思考片刻，便猜到志恒在他们四人面前说出自己卧底身份，十有八九是得到黄炳耀的授意。
果不其然，张志恒接下来的话，让陈辞哭笑不得又感觉到心里暖洋洋的。
“你们四个，重复我们离开总部前的命令。”
站在第一位的可乐挺直身板：“这次行动，如果现场驳火，洪兴社里面所有古惑仔都可以死，唯独西贡徐定叁，一定要保护好他的人身安全。”
“这是命令！”
“很好，这便是助理处长madam方的命令。”
“其次，你们记住，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除了警队有案件要办，你们唯一的目的，便是暗中保护好陈辞，清不清楚。”
“YES，SIR。”
张志恒满意点头，而后眼巴巴地看向他的大佬，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看，这不是我要故意暴露你的身份，这是方洁霞的意思。
陈辞好笑地摇头道：“我有大把人保护，哪需要一组刑事科FIT马攻击队作为我的保镖。”
听见阿公说他们四人是FIT马，阿光可乐他们的身板子挺得更正。
“那不一样，他们是古惑仔，对于他们真正的兄弟，有些人或许会讲义气，但是对于二…咳咳…警方卧底，他们丝毫不会手软，我觉得madam方这个命令就很不错。”
张志恒神色十分认真地摇头，“何况，我一直把你当作我的亲大佬，没有你，我母亲的尸体都要不回来。”
听见此话，四人这才明白个中缘由。
这便是他们的上司对眼前这个师兄如此敬重的原因。
陈辞笑了笑不说话，有些话不说比说了好。
…
…
且说港警CIB总部。
刻下的CIB大房里面，电话铃声响彻不断，各个组别探员忙得不亦乐乎。
黄炳耀正在他的大房里面翘着二郎腿，剪着指甲，台面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须臾间，一位督察神色匆匆地敲门而入。
听完手下汇报，有骨气二死二重伤，其他进入酒楼的东星打仔近百小伤。
黄炳耀眼睛都突出来了：“啥玩意？”
他的耳朵至今还在响起辞仔的保证：‘放心，耀SIR，我是警察来的嘛！’
我丢~
这个扑街仔，我再三让他保证，不要出事，不要出事！
这家伙还弄出人命来了。
黄炳耀心里忐忑不安。
他担心今日此事，恐怕陈辞那边扛不住，火獠火急地给方洁霞去了一通电话。
听筒传来一阵忙音，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
这下子，让黄炳耀的心瞬间提了上来。
不会是方洁霞在和陈辞通话中，大骂他吧？
还是一哥在电话对她咆哮？
就在黄炳耀非常担心的时候，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才和方洁霞接通电话。
“madam，唔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陈辞控制不了有骨气的现场，出了两条人命这件大事，我替陈辞向你讲声对不起，如果你有任何怨言，冲我来，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落在陈辞的卧底档案上面，这样对他未来晋升会有一定的难处。”
听筒突然沉默，然后便传来方洁霞有气无力的声音：“黄SIR，其实有骨气死了两条人命，这也是我们刑事科接手的最佳借口，若不是乌鸦和吴志伟死在酒楼，O记的助理处长维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大功劳，一举把洪兴龙头和所有话事人同时抓进警署，这件事足以在港岛报纸待上很久的头条新闻了。”
“这么威风的事情，维奥一定会拱手相让。”
黄炳耀蓦地一拍脑子，“瞧我，真是关心则乱，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