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于修皱眉，他也不理解为什么团长要这样。
问的问题他不知道，然后再这么多人中堂而皇之的说出答案。
简直是开卷考试啊。
既然是开卷考试，这次技术考核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团长之前也说了，这不是过任务，要多方面的全面考核。
这岂不是跟他之前的话违背了？
伍六一紧张的站着，王参谋低着头慢慢的翻阅着书。
“八二迫击炮的尾管材料是什么？”
伍六一有些失神，下意识的开口，“铝合金尾管。”
接下来，王参谋问的问题都是很简单的，只要是个勤快的兵都能回答上来。
“下一个，甘小宁！”
……
“下一个，白铁军。”
白铁军突然身体一抖，嘴唇发白发干，眼神露出慌张，“我……啊……到我了啊？那我上了啊。”
甘小宁一把按住白铁军的肩膀，“放轻松，都是很简单的问题，别紧张。”
伍六一也凑上前，语气坚毅的劝告，“白铁军，身体别抖，放轻松，平常心态。”
“啊，好啊。”
白铁军站起身走了上去。
甘小宁皱起眉头，“班副啊，这小子不会撂挑子吧？”
“他敢！三班成绩都不错，这次是团长帮我们了，他要是拖后退，我废了他！”伍六一下意识看了一眼身后的史今沉声道。
可白铁军的眼神都恍惚了。
他每次考核都拉胯，在封于修来之前，是三班倒数第一的。
虽然现在体能上去了。
其他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追平的。
果然，白铁军一开始的三个问题答的磕磕巴巴的。
王参谋见状皱了皱眉头，问了后面几个问题。
“我……我……”
白铁军舔了舔嘴唇，低着头答不上来了。
“废物东西！”高诚气不打一处来，从衣兜掏出一根烟，右手哆嗦的点上。
最可能出问题的封于修没有问题。
反倒是白铁军出现了问题，这些问题都可以回答上来了。
他犯了病了。
每次考核都不着调，梦游一样的。
“团长。”王参谋为难的看了一眼身后。
王庆瑞面无表情。
王参谋也就知道了，只能在册子上写了一个分数。
“56分。”
三班第一个没及格的出现了。
“下去！”王参谋冷声呵斥。
白铁军耷拉着脑袋走进了人群中。
三班的所有人都盯着他。
那些目光犹如一把把冰冷的刀子，戳到了他的心肺上。
就连平日要好的甘小宁都斜着眼看着他。
“白铁军。”
史今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的氛围。
“啊？”白铁军抬起头，眼神都无神了。
“抬起头来，没什么的，一次考核没及格而已，别有压力。”
史今露出微笑对着白铁军点了点头。
白铁军顿时眼睛泛红，捂着眼睛哭了起来。
他双手死死的扣着地面，拖累了整个班集体的总体成绩。
他已经没脸了。
封于修面无表情的盯着前面。
听着身边白铁军抽泣的声音，平静的开口，“你说你是从农村来的，你说你不要退伍回去，为什么要有这么自大的性格？”
白铁军抬起头看着封于修。
封于修转过身，平静的看着白铁军的眼睛，“你还有机会，或许是最后一次的机会，否则退伍回到你家山沟沟里面，怎么面对你父亲弯了一辈子的腰？你全家都会成为村子里的笑柄。”
这句话犹如一把尖刀，彻底的撕碎了白铁军的心房。
“三多，我……”
可封于修再也没有看他一眼。
整个三班也无视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考核不止是个人的成绩。
关乎着三班的总体成绩。
今年，是史今班长最关键的一年。
如果因此史今退伍了。
没有任何人会原谅白铁军。
战友情也会碎裂。
考核持续了一早上，终于结束了。
王庆瑞看都没有看高诚一眼上了车回到了团部。
高诚皱着眉头，“团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54章 挑衅
一二三班上了车。
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兴奋的互相开口。
这次的及格率是很高的。
平日那些擦边在及格线上的都过了。
但不可能都过，一些实在过不了的也就标上了不及格的印记。
98年这一年依旧是三年的义务兵。
他们有些人明天可能就退伍了。
“成才啊，这次考核不错啊，再过两年能转士官了吧？”
成才微微一笑，从衣兜掏出香烟开始分派。
封于修一看，又是春城。
“来，哥几个都抽烟，要我说啊，理论知识多了有用，但用处没有那么大，实际操作才是真格，比如说射程30里，这是什么概念，30里打一炮是什么样子，再比如坦克中的机枪怎么操作，都不是理论可以知道的。”
“我从不死记硬背，在实际操作中才能全面了解。”
白铁军没心肺的，一把夺过成才的一整盒烟分给了所有人。
大家都压抑了一早上了，抽支烟那是赛神仙啊。
顿时车厢内吞云吐雾，进进出出。
走进连队路上，众人探出头大声的喊叫着。
当兵的都是年轻的，他们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意气风发这四个字的具体表演。
路过的兵纷纷站在一旁侧目望着。
伍六一更是悠闲的将脑袋探出去看着。
这次考核后，会有很长时间的休息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就跟过年一样的开心。
高诚早就在宿舍面前等待着。
众人齐刷刷下车列队聆听训话。
白铁军低着头不敢言语，可又怕连长点名，强硬的抬起头。
“都散了吧，本连队荣辱不惊是常态，再接再厉是目标，没多大的事，回去好好休息。”
高诚一挥手转身走向了连部去。
“各班，原地带回！解散！”
三班的人回到了宿舍。
所有人都有说有笑的。
唯独缺少了一道声音。
那是平日跟大家伙打成一团的白铁军。
他一个人坐在窗户前，双手放在窗沿上失落望着外面的操场。
这就是疏远了。
开卷考试下的疏远了。
封于修站在墙角闭着眼睛冲击着受伤的八根手指头。
他的手指头最近很痒刺痛，看来是逐渐的在愈合了。
“哥几个，我白铁军平日对你们还行吧？一根烟我能抽一口，你们谁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