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了两支鹿茸,拉近双方距离。
蒋天生放缓脚步:“阿坤,这次你做掉沙皮,收回湾仔鱼市。
在你过来之前,我跟爸爸讲过,必须好好奖励你这个收复失地的大功臣。”
靠!
黄鼠狼给鸡拜年!
这家伙不安好心。
靓坤顿感警惕,他和蒋天生,其实交情很一般。
前段时间,这位蒋家长子暗地里接触洪兴各个堂主级人物,唯一没有约谈,就是他李乾坤。
可见,在打湾仔鱼市之前,人家并不待见自己。
努力维持面上表情,靓坤试探问了一句:“生哥有心了。那么……龙头他怎么说呢?”
“呵呵,你是知道的,爸爸向来说一不二。
湾仔鱼市不用说了,之前他许诺你能收回来,就交给你管理。”蒋天生先将靓坤最感兴趣的事情摆出来。
看到靓坤面露喜色,他话风马上一转:“可你之前旺角那条九龙街,我有个建议。
不如将这条街,换成湾仔鱼市附近一个旱冰场、一个酒吧。
这样一来,方便你就近管理嘛。”
“这样啊……”靓坤沉吟不语。
张天志门口那条街,在40-50年代,是港岛商界,南北行聚集的商业街,算是曾经繁华过的地方。
可到了目前,各家成规模的大商行,在这几十年来,陆续转去更加宽敞的新兴街道。
这里就渐渐变成老市街,每日人流量,虽然还算可以,但是骑楼下面的铺户,大部分都是张天志这类底层小商贩。
上次他勒索的章记油铺,算是整条街上最阔的商户了。
至于那帮在店铺门口摆摊的走鬼,比如卖旧衣的六婶,这些都是穷家人,抓住榨干都没1两油。
有时候被他撞上,也就收个一两块钱地皮费。
万一点背,遇上陈志越阿武这类能打的,他这位洪兴草鞋,还要反过来被人敲诈一顿呢。
相比之下,蒋天生提及的湾仔旱冰场和酒吧,不仅油水多,还是社团大哥收马仔的好地方。
唯一缺点,就是说出去,两个场子,肯定没有占领一条街威风。
靓坤以己度人,感觉这个家伙笑眯眯,肯定在算计自己。
事发突然,他只能采取拖字诀:“生哥,大家自己人,不怕说句实话。
从昨晚到现在,我这双眼都没合过一下,而且被沙皮那帮扑街砍了几刀,现在脑子想不了事。
要不,等我见了龙头,回去想清楚,再给你答复?”
蒋天生双眼闪了一下,笑容依旧不改:“是我考虑不周,好,先见我爸爸。
不过那两个场子,很热门的,不少大底私下找我谈呢。
我专门留给你,可也拖不了多久,否则,我很难做的嘛。”
“我就知道,整个社团,除了龙头,就是生哥您对我最好!我2天内,一定给您答复。”靓坤话音刚落,正好走到蒋震书房门口。
蒋天生推开房门,微笑带着他走了进去:“爸,阿坤他来了。”
“阿坤,来,来我这边坐,这次你做得好。
摆平沙皮,收回鱼市,做得干净利落,大涨我们洪兴的威风!
Tiger那只小老虎,他找到骆驼做和事佬,约我下个礼拜在陆羽茶楼叙旧呢,哈哈哈……”
……
城寨里面,盲公跌打馆。
随着一声咔嚓,躺在木板床上的白衣少年,闷哼一声坐起来,手臂脱臼复位带来的痛楚,让他额头不断冒出一粒粒热汗。
知名无牌跌打医生盲公春,双手摸向旁边的药柜,取出膏药、夹板,动作娴熟为少年包扎起来:“靓仔,你运气不错。
被人用水管打晕过去,周身除了几处轻微的骨裂,伤势最重,居然只是右臂脱了臼。
我现在写个药方,你走去巷头的刘记熟药房,抓十包药,回家煎煮,吃完包你恢复如初。”
“大叔,谁送我过来的?”
“啊?我一个瞎子,怎么回答你这个问题?”
“对不住,大叔,我不是故意的。”
“嘿嘿,这么有礼貌,又长得这样靓仔,你家里人怎么舍得放你出来混呢?”
“大叔,你不是看不到的嘛?你怎么知道我长成什么样子?”
“我是看不到,可我摸的出来。
要不然人家用冥纸假扮钞票,我这家跌打馆还开得下去啊?”盲公春一边和少年吹水,一边写着药方。
双眼失明,可老人的字,却是笔走龙蛇,远比外面所谓的书法家们优秀得多。
“好了,医你的钱,送你来的人已经给了。
这张药方你拿好,慢走,不送。”盲公春搁笔起身,顺着一张躺椅坐下,端起一支水烟筒咕噜咕噜抽了起来。
少年收起药方,走到门口一脸迷茫。
他只记得,在湾仔鱼市,自己为了阻拦靓坤,被对方用水管抽晕过去。
谁送他来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真的两眼一抹黑。
呆呆站了一阵子,少年走回跌打馆:“大叔,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要怎么才能走出去?
实不相瞒,我身上没钱买药。
您能不能先借我一百块钱,我大佬是架势堂右护法关公。
等我出去见到他,我会向他要钱还给你的,请放心,我不会赖债的。”
第25章 陈志越倒拔汽油桶(求收藏,求追读)
龙城财务公司。
信一细细打量面前的白衣少年,表情十分的古怪:“你说,你的拜门大佬,是架势堂右护法的关公?”
少年右臂打着夹板,用绷带吊在脖子上,他左手伸入裤袋,掏出一张药方。
“是的,信一哥,我想借100块钱抓药,盲公介绍我来找你的。
喏,这张是他帮我开的药方。
我想借一笔短期,出去即刻找我大佬拿钱还您……”
信一没接,只是右手捂住嘴巴,双眼弯成月牙。
阿大需要维持形象,在场十几个龙城帮众,却是毫无顾虑笑了起来。
“我挑,原来就是这个蠢仔。”
“你还想找关公拿钱?靓仔,现在你遇到关公,钱,他就不会给你,命,他就想拿走啊!”
“关公担心自己临阵脱逃的糗事被人知道,将锅甩给这个傻嗨,够狠够辣!”
“说不定,这小子还是关公偷偷送进城寨呢。
比如帮他做出一个畏罪潜逃的假象,然后等他一出城寨,即刻当众抓住他,大义灭亲,洗脱他自己身上的嫌疑。”
……
在场龙城帮众,基本上都有参加这次针对湾仔鱼市的行动。
对于关公被陈志越丢水箱吓跑一事,大家心里门清,也是知道,越哥他对这个白衣少年很感兴趣,特意托靓坤帮忙找人。
没想到,关公竟然将他送进城寨医治,想演一出贼喊捉贼。
可惜一时疏忽,关公只给医费,忘留药钱。
阴差阳错被这个白衣少年找到信一的面前。
“你们这些话,什么意思?”白衣少年震惊看着众人。
点上一支香烟,信一不卖关子。
他将湾仔鱼市一战过后,关公为了甩黑锅,在社团开会期间,诬赖自己马仔背刺沙皮一事,原原本本告诉给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听后呆住了,一双眼角微微上翘的金鱼眼,更是迅速浮出一层水汽。
他在鱼市撞到沙皮,对方就同他讲,他被关公出卖了。
可是没有亲自从大佬嘴里求证,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刚才他被盲公春告知,这里是九龙城寨,他还很庆幸,没听信沙皮一面之词。
如果关公想要害他,何必送他进城寨求医呢?
现在从信一等人嘴里听到,关公现在带着一帮架势堂的人,在外面四处刮自己出来,不断对道上的人宣布,他想要清理门户。
这一下子,少年的心,彻底凉了,龙城帮的人,没理由骗他的。
原来不是大佬好心,而是他不想背负一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的嫌疑。
这是欲擒故纵,先救自己,等自己傻夫夫离开城寨的时候,带着人马在外面守株待兔。
“如果你不信,现在我可以叫人送你出去。
只要你能走出城寨100米没事,你欠的钱就不用还了。
如果发现关公带人抄你的后路,那你最好及时跑回来。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能入城寨,你这条小命就能保住。”信一对阿鬼打了一个响指。
阿鬼掏出一张红杉鱼,塞入白衣少年的衣兜。
白衣少年沉默不语,扭身走出信一的办公室。
四五个城寨刀手掐灭烟头,笑嘻嘻扛着家伙跟上去。
信一自己,带着阿鬼,上来张记发室,到陈志越。
听完信一所讲,陈志越比了一个大拇指给他:“做得好,这样处理最妥当了。
我还指望靓坤帮我刮人,没想到,人就在城寨,在我的眼皮底下。”
“说话归说话,马步扎稳点!”
龙卷风手腕一抖,一根银针没入陈志越脊背某个穴道:“你的筋骨已经定型,想习武有所成,得先疏通筋脉。
否则的话,功夫还没练成,反而暗疾缠身。”
“知道啦,不过哥哥,你能不能快点啊,我现在体内犹如蚂蚁在咬,又疼又痒……”陈志越打着赤膊,背后银针落处,一粒粒豆大的油汗不停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