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今天半路拦住我的那帮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说不是。你信吗？”
“不信。”
“那你还问什么？”陈志越微笑看着陈超。
陈超表情变了一下，旋即恢复了笑容：“说得没错，问这些没什么意义。
好吧，你应该想通过我，将何文关进去吧？
来吧，想问什么，可以问了。”
……
当天，陈志越拿到陈超的口供，何文知道陈超认罪之后，只能认命将自己伙同对方，从事印钞的犯罪事实交代清楚。
几日后。
龙氏造船厂，陈志越与出院的龙四对面而坐。
提起陈超和何文俩人，龙四不胜唏嘘。
打发女儿龙晓晖出去，龙四摇晃着酒杯，缓缓说道：“陈先生，做我们这一行的，说真的，印出来的伪钞，卖给的人，大部分都是某些人的白手套。
尤其是美金，更是重灾区。
何文和陈超，算是老江湖了。
这次栽在你手下，估计现在都很郁闷。”
“何文在美国无法无天习惯了，回来港岛，他自己露出的破绽很多。”陈志越了一口酒，看着龙四说道：“反而陈超这个人，如果不是他投资失利，他应该有想法要放弃这一行，转去从事其他行业。”
龙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自己胸口：“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懂得急流勇退的。
陈超这个人，哪怕在股市没有失利，他迟早都会重操旧业的。”
可能吧……
想起陈超最后认罪的坦荡，陈志越没有接话。
他将三块伪钞电板的问题，咨询了一下龙四。
龙四呵呵笑一下：“这俩人，一向看不起我们恒大用磁带印刷伪钞。
可实际上，三块电板，三次印刷，也是被淘汰的技术了。”
“那什么才是最新的技术呢？”陈志越好奇问道。
龙四沉默了几秒，突然报出一个让陈志越意料中的人画家。
“画家可是顶尖的高手！
他们用一块电板，就省掉三分之二的工序。
据说这是一个代号，也是一个家族传承的团伙。
领头那人，自称画家。在我入行之前，道上已有这么一个人，在我退出江湖这几年，我依旧能够听人提起过他们……”
龙四提起画家，言语神色充满了推崇。
能让龙四这个伪钞前辈都佩服，陈志越对于画家这个人，不！或者应该说，这个世代都在做伪钞的家族，那是相当的有兴趣。
“算下时间，四哥，画家这个称号，最少传承2代人了。”
听到陈志越这样问，龙四哈哈笑了：“可能不止呢！陈先生，这个世界上，奇人异士太多了。
正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
没必要去研究得太过明白。
你看我，说退就退。以前的事情，我渐渐都忘记了。或许过多两年，我连自己做过什么，我都忘了。”
听出对方不想多谈，并且话里带着忌惮，陈志越也是来了兴趣。
何文在美国，可是与很多州有合作的，半官方用伪钞帮忙洗米，提起他，龙四也是毫不畏惧。
可是提起画家，这个老江湖有点缄言不语的味道在内了。
联想起《无双》里面，画家动辄就灭口的做法，陈志越理解龙四。
他有家有业，能够说到这里，已经很讲义气，甚至还冒着很大的风险呢。
只不过。
算下时间，目前的画家，应该是《无双》电影里面，再前一任的画家了。
受邀在龙四家里吃了午饭，陈志越本想告辞离开，临走被龙四喊住，他旁敲侧击，问了一些与宋子杰有关系的问题。
看着脸色发红，站在一旁嗔怒的龙晓晖。
陈志越懂了，上次随手一个安排，这妞，果然和电影里面一样，与阿杰擦出火花了。
“阿杰？阿杰不错啊，有文化，又能干，我前段时间升督察，就安排他去考见习督察，现在我快升高级督察了，他也要转正了……”
看到陈志越懂得自己的意思，龙四感激看了他一眼。
女儿龙晓晖大了，迟早都是要恋爱结婚的。
以宋子豪与龙四的关系，女儿嫁给对方弟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况且，陈志越刚刚说的话，也是侧面给出一个态度他很看重宋子杰，自己升上去了，阿杰就跟着升。
这俩人都年轻呢，未来升到哪里，谁能说得准？
“陈先生，你和宋警官说一下。
就说，我很看好他这种青年俊杰，有空的话，我想请他来家里吃饭。”龙四亲自将陈志越送到门口。
陈志越临要上车，给出一个保证：“这是好事，我相信阿杰他知道后，一定会很开心的。”
隔日上班。
陈志越将宋子杰叫来办公室，转达了龙家的邀请。
宋子杰听完后，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阿头，你别拿我开玩笑。
这种事，如果被外面那帮扑街知道，我接下来天天都要被人取笑的。”
陈志越手掌放在电话机上，看似无意，实际已经按下免提：“取笑什么？他们是羡慕！
喂，机会很难得的，龙家那个女孩，我也是看过的，我觉得配得上你。”
“什么叫配得上我？阿头，现在是我配不配得上人家的问题啊！”宋子杰苦恼抓着头发。
陈志越淡定看着他：“你担心个屁啊！”
骂完，他拉开抽屉，将一份文件丢在宋子杰面前：“看看吧，你转督察的文件下来了。”
“哇！多谢阿头。”宋子杰急忙拿起文件，看完之后，他用嘴巴亲了一下文件：“我现在就有信心多了。”
陈志越坏笑了一下，要回文件，将宋子杰打发出去。
宋子杰不知内情，等到他从陈志越办公室出来，维奇、陈家驹等人，齐齐对着他喊道我现在就有信心多了！
阿杰脸色迅速憋成猪肝色，他本来就脸皮薄，现在被一大帮人调侃了一下，羞得埋头跑了出去。
打横黎在楼上下来找陈志越，在楼梯看到宋子杰跑下楼去，叫他也没个反应，满头雾水走进刑事组办公大厅。
“喂，刚刚我在楼梯遇到阿杰了。
他怎么了？叫他也不回我一声的。”拉住曹里昂，打横黎问道。
曹里昂咔了一个立正：“Good morning sir！
报告署长，阿头帮阿杰拉红线，故意开了电话免提，大家都听到了，恭喜他呢。”
“哇，看来，吃完你们阿头的喜酒，差不多就要吃阿杰的了。”黎家仁跟着打趣了两句，顺便提醒几人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喂，你们这帮扑街别顾着笑了，份子钱准备好了没？”
留下一帮嗷嗷叫穷的扑街，黎家仁敲门走进陈志越的办公室。
陈志越请他坐下，顺便递了一根香烟过去：“又来我这里？阿仁，你现在一天下楼找我三四次，查岗啊？搞到我最近想偷跑下班都没办法了。”
“越哥，你有事忙。随时可以走嘛，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行啊？”黎家仁连连摇头，旋即压低声音，指指头顶：“帮忙想个办法，赶走姓李那个讨厌鬼，我现在看到他那张脸就烦。”
“你是署长啊，你要收拾他，不是很容易？”
“中区大馆有鬼佬罩着他，我打发他滚，上面又将他安排下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月赶了他几次了，他好像牛皮膏药一样赶不走啊。”黎家仁唉了一口气，他都自认手段够脏了，真没想到这次遇到对手。
陈志越听后只能深表同情，貌似李海添空降下来油麻地凶杀组当负责人，阿仁就没一天有笑脸的。
“行吧，既然你都对我开口了，我想个办法吧……”陈志越没说得太清楚：“正好最近我知道，有好几场意外即将发生，多加一场，也无所谓了。”
黎家仁却是秒懂，他自己手段脏，可总比不上心黑的。
如果这次能够‘意外’掉上面那个混蛋，他准备趁机成立重案组，将越哥推上去当组长……
与此同时。
中区警署，一个黄姓督察，从关淳办公室走了出来。
“关Sir，不用送了，请留步。”黄志诚微笑看着关淳，他是通过笔试考进来，起步就是督察，算是李海添的晚辈。
关淳笑容很标准，标准到有点假：“黄Sir，你是上面各位Sir看好的人。
相信很快就能升职，加油努力，希望下次你我见面，会在中区大馆的会议厅内。”
这个时候的黄志诚刚刚三十出头，意气风发，不懂什么叫韬光养晦。
“多谢关Sir鼓励，重案组那边还等我过去报告，我先走了。”与关淳握了握手，他很直接转身离开。
关淳在他走后，脸上笑容肉眼可见收了起来。
对面办公室的华叔，笑眯眯走了出来：“关Sir，有没时间啊！
有空的话，过来坐下，刚刚走的那个年轻人，我好像在哪见过。”
关淳本想拒绝，可听曹达华这样说，好奇答应下来。
华叔一边取茶叶，一边压低声音：“他不是特招进来的。
以前也是从黄竹坑出来的，不过一直升不上去，做了一段时间军装，现在突然变成督察，应该是找门路投靠了鬼佬。”
“什么？”关淳略微吃惊，自己是管人事的，居然不知黄志诚还有这段过去。
华叔很淡定，冲出两杯茶：“你能帮宋子豪编档案，比你权限还高的鬼佬为什么不行？
这次警队档案去纸化，不知多少黑的变成白的，白的变成黑的。甚至。死人变活，活人变死都有啊。”
说完这些，华叔拉开抽屉，将几张资料递给关淳。
关淳接过来看了一眼，眼皮跳了跳：“什么意思？”
“越哥的意思，他说，这几个人都是怪才，叫我把资料给你。给他们安排一个编制，都按卧底来发薪水吧。”华叔端起茶，啜了一口。
关淳黑着脸，飞快过了一遍手上几张资料：“鹧鸪菜、花旗参、花塔饼、大生地、罗汉果……”
真特么应了华叔说的那句话，有人变鬼，有人黑变白，自己刚刚就不该进来喝茶。
前面一个迪龙已经够头疼了，现在，特么居然来了一伙中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