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将来被他拿捏,活得生不如死,我不如冒险搏一把!
还有啊,银行那200万贷款,我已经还上了,现在去哪找400万出来退钱?
阿年,二十岁了,你做人醒目点,说话不要这么天真。
现在,我讲,你听。”
朝着儿子臭骂一通,曾剑桥反而冷静下来。
望着逐渐出现在视野中的九龙城寨,他沉声说道:“我会在前面选一个距离城寨不远的路口下车,然后你自己开车去关家,找你关叔叔和厉阿姨。
我不管你借口找关祖玩也好,或者其他什么理由也行。
总之,你就给我留在关家,如果我晚上10点钟还没打电话叫你回去。
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两个,尤其是你关叔叔。
你转告他。
就说是我说的!
现在我曾剑桥被城寨人绑票了,上面的鬼佬,不是一直想动九龙城寨?
这次曾家老七被绑,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今天我这个同学加死党,用这条命抬他一次。
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他看在两家人认识几十年的份上,事后撮合你和他的侄女芽子,听清楚了吗?”
说完,曾剑桥踩下刹车,捷豹敞篷一个飘逸,稳稳停在距离城寨大约1公里,一个人流较多的路口路边。
“爹地,我,我不要你去……”曾永年哭了起来,紧紧抓紧曾剑桥衣袖。
曾剑桥啪啪抽他两巴掌,直接将哭包儿子的眼泪扇回泪腺,然后揪住儿子衣领,低声骂道:“你不是一直喜欢芽子?
看看你现在这幅鬼样子,难怪人家看不上你。
不准哭,抹好眼泪鼻涕,按照我教你的去做。
我们父子在家族里面糗了那么多年,想要被人看得起,自己就要争气……”
说到这里,曾剑桥用力抱了一下儿子脑袋。
下一秒,他推开车门,抱着公文包,坚决走向城寨西门。
曾永年看着父亲的背影,又哭了好一会儿,最终听话调转车头,朝着关家方向开去。
……
这个时候,九龙城寨。
程一言穿着那套大马拿督的行头,相比在吴任松面前侃侃而谈。
他看到陈志越带着信一和十二少走进来,屁股犹如装上弹簧,从沙发跳了起身,表情尴尬主动打起招呼:“陈先生,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坐坐,不用这么客气。”陈志越示意程一言坐下,接着就将曾剑桥的背景,抖出七七八八:“程先生最近混得不错嘛。
曾剑桥这位曾家七少,虽然在家族里面只是一个小透明,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却是知名的花花公子。
如果不是他的父母,十年前在曾家夺权失败,被其他几个房头赶去美国洛杉矶负责曾家海外业务……
程先生这次,真是攀上高枝了。”
程一言越听越慌,强打笑容说道:“我不知这些的,我是去曾氏兴业面试,然后偶然遇到曾先生,他说请我帮他做这件事,如果能成,事后给我一笔钱……”
“我不管你和曾剑桥之间的约定,现在你们两个出千设局骗人。
被我识穿了,我要求分点好处,很合理,对吧?”
“是,是的。很合理。”程一言连忙点头,双手紧紧抓住裤腿。
陈志越笑了一下:“曾剑桥出50万,你呢?程一言先生,你能给我多少?”
“陈先生,我没钱啊。
今日在工地离开,曾先生就给了我100块。
后来为了骗松哥,我已经打赏给酒店的服务生了。”程一言大吃一惊。
他还以为,如果曾剑桥给了50万,二人这一关,就算过去了呢!
掏出手巾,他不断抹着额头的汗水:“陈先生,给条活路吧,我的情况您知道。皮包比脸还干净,榨不出油水的。”
第104章 欠条在哪,欠条在哪
见到程一言在哭穷,负责扮红脸的信一出场了。
这小子眼珠一转,拉开抽屉,将一张手绘的人体解剖图挂在墙上。
指着上面一件件标有价格的器官,信一对着程一言露出一个阴险的笑脸:“程先生,不要小看你自己了。
你这个人,其实很值钱的。
在城寨拆,一个价格;
去濠江拆,一个价格;
运去国外拆,又是一个价格哇。
来来来,我来告诉你,你身上哪个地方最值钱……”
望着图上一个个猩红色的数字,程一言他惊恐万分,啪嗒一声,直接跪在陈志越的面前:“陈先生,我现在是没钱,可是我愿意打欠条。
等我将来赚到钱,我一定还,给条活路,不要让人拆了我。”
“信一!你小子从哪弄来这张乱七八糟的东西!
赶紧丢了!如果被哥哥知道,你得被他抽死!”陈志越先扶起程一言,然后对着信一骂道。
眼看程一言被吓得快尿出来,十二少也是表情古怪,默默走开两步。
信一知道,这次玩笑开过火了。
迅速卷起解刨图,信一将它丢进垃圾桶:“前几日天义盟的人从外面带进来的,被我打跑后,我在他们身上收缴的东西。
喂,程先生,我和你开玩笑而已,你不要当真哈。”
程一言闻言又跪了下去,他紧紧抱住陈志越的大腿喊道:“陈先生,欠条呢?
50万是不是?
我签,我签啊!
利息就按照现在最高的算,我可以接受的,我可以接受的啊!!!”
曾剑桥被龙城帮的人带来龙城财务公司,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程一言的惨叫。
原本故作镇定的他,差点吓得扭头跑路。
“曾先生,到了,请进。”
带路的龙城帮众很有礼貌,不仅帮忙开门,还一把拽住曾剑桥,用力将他推了进去。
曾剑桥一个踉跄,抱住公文包,刚刚站稳,结果就看到程一言,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陈志越的大腿,哭得比自己那个哭包儿子还糗。
“曾先生,你来了?
你有没带钱来?钱啊,50万啊!”程一言朝着曾剑桥,膝行走了两步。
陈志越对十二少打了一个手势,后者走过去,将吓到有点失态的程一言按回沙发。
现在的程一言,只是一个略有胆子,刚从新加坡偷渡进来港岛找机会的聪明人而已。
未曾经历后来那些大风大浪,程一言还不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国际顶级白手套。
曾剑桥稳稳心绪,他走到陈志越的面前,伸出右手叹道:“看走眼了,没想到,原来陈先生,您才是藏得最深那位。”
“曾先生见笑了,刚好我和程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巧合撞上罢了。”陈志越握着曾剑桥的右手,低声说道:“我一没坏你们的事,二没提出见面分一半。
只收你50万茶水费,不过分吧?”
“不过分,当然不过分。钱,我已经带来了,人,我可以带走了吧?”曾剑桥连连点头。
能花50万破财免灾,真是意外之喜。
来前,他可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有来无回,用一条命,帮废物儿子铺条路呢。
“等程先生签个名字,你们就可以走了。”陈志越接过信一递来的借据,在曾剑桥面前扬了一下。
曾剑桥仅是看到‘80厘’,借据就被程一言起身抢走。
程一言跑去信一的办公桌,抄起钢笔,刷刷写上名字。
曾剑桥快步跟了上去,在公文包里,掏出五叠扎得方方正正千元大钞:“这里是50万港币,兄弟,要不要点一点。”
信一抓起一捆掂掂,笑道:“不用,曾家的名声,怎会只值50万?”
“我名字签好了,曾先生,我们快点走吧。”程一言跑到曾剑桥身边,低声催促道。
曾剑桥嗯了一声,对着陈志越等人点了点头,带着程一言走向门口。
“喂,还差打指模啊。”信一突然喊住程一言,指着桌上一盒红印泥。
程一言表情尴尬走回去,他犹豫了一下,狠心用大拇指沾了一下印泥,用力按在签名上面。
“我,我现在可以走了吧?”嘴唇颤抖,程一言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信一检查了一下借据,对着陈志越说道:“越哥,没问题了。”
“十二仔,你带几个人,亲自送两位贵客出去吧。”陈志越吩咐完这一句,提前走出房间,顺着楼梯向张记发室走去。
“收到。”十二少抱着打刀,走到曾剑桥二人面前:“两位,这边请,我送你们出城寨。”
“有劳,有劳。”曾剑桥拉着失魂落魄的程一言,快步跟上十二少。
……
而这个时候,曾永年开着捷豹轿车,一路狂飙来到关家别墅门口。
由于过于紧张,捷豹车撞断了别墅门口的欧式灯柱。
曾永年哭着下车,用力按着关家门铃:“厉阿姨,我是小年啊,出大事了。”
这一幕,如果被曾剑桥见到,不气吐血才怪。
老子叮嘱你一百句,居然只记住【厉阿姨】三个字,剩下最关键的窍门,你特么都丢爪哇国去了啊!
门铃按得这么急,关家佣人赶紧过来开门。
见到是今日过来借车还车的曾永年,他们不敢怠慢,急忙去请太太下楼接待。
要说曾永年傻,他也没傻彻底,最少他很清楚,这个屋子谁说了算。
家主关淳,虽然姓关,但是名下的别墅、车子、甚至家里佣人开薪水,全是他太太厉慧的。
不见,连曾剑桥叫儿子过来借车,他也是说去厉家借,而不是关家借。
曾家、厉家,皆为港岛老牌家族,二家算是世交。
曾剑桥与厉慧自小玩到大,又和关淳是同学,两家人熟得不能再熟。
不过奇怪的是,关祖却一直很讨厌,曾永年这个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