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发问以及动作直接吓懵了亚英。
以往被祝父祝母保护在象牙塔里,在家里做个乖乖女,除了上学外,没怎么接触社会的亚英并不了解其中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知道买房需要一大笔钱,但钱的来源并没有深究,只当黎逝以前攒下的。
眼见女儿的慌乱,祝父也了解自己女儿,知道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直接走了出去,强拉着黎逝走进了后堂,眼神充斥着怒火。
“阿黎,跟叔说句实话,你手上的钱是哪里来的?你小子以前在这街面上厮混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开理发店了。
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家里什么情况,我都清楚。”
“祝叔......”
黎逝刚一开口,便被祝父打断,“虽然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但对于你如今的条件,我的的确确还是有些看不上的。
要不是小英坚持,你跟我女儿交往这事,我早就棒打鸳鸯了,将路彻底堵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如果......如果你要是真做了什么“大事”,你叔我烦请你看在大家以往的情分上,和小英好聚好散,那些麻烦我们这一大家子承受不起。”
说这话的时候,祝父的眼神中满是决绝。
不同于以往的插科打诨,涉及到了自己女儿的安全,此刻的祝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和担当,就连不知何时握住了剃刀的手,也是那么有力。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大家经常打照面,关系尚可,但染黑了的人,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祝叔..........你知道的,我早就洗心革面了,而且我也没犯事。我手上的这笔钱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钱没问题的。”
“别,别叫我祝叔。这么一大笔钱,你要是说不出具体的来源,我可不敢让小英掺和。既然如此,你跟我女儿还是分开好一点,你以后也别来找她了。
阿山,帮我送阿黎出门。”
说完,不等黎逝和女儿开口,祝父便拉着女儿从后门走了出去,而黎逝刚想追过去,却被店里的伙计阿山,给挡住了去路。
虽然硬闯也能闯过去,但黎逝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现在祝父对自己的意见这么大,根本听不进去,还是以后找个机会,先给阿英解释一下,再来做祝父的工作。
“行行行,山哥,我走还不行!”
有些无奈的黎逝望着远去的背影,在阿山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黎逝耷拉着脸,走出了大门。
另一边,洗好了头正吹着头发的陈开心和赖布丁,坐在椅子上目睹了刚才发生的冲突,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激动,这一次真没白来啊,吃到大瓜了。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就对亚英有想法,却接连碰壁的二人,此刻只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希望来了。
只是对视过后,二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想法,得想办法将好兄弟陈开心(赖布丁)踢出局。
而当黎逝一脸失落的回到车房,迎面便碰上了自己的卧龙凤雏。
二人看着黎逝兴高采烈的走,无精打采的回来,顿感出了大事,眼珠子一转,便兴起了吃瓜的心思。
“阿黎,你条女呢?”
交通灯作为情场老手,话一出便直击要害。
咽了咽口水,话到嘴边,黎逝又咽了回去,并不是黎逝不想找个人参考一下,而是面前的这二人,一副兴致勃勃,就等黎逝开口吃瓜的样子,实在让黎逝说不出口。
算了,找这俩人诉说参考,指不定出什么意外。
“她有事,今晚没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交通灯顿时了然,果然还是祝亚英那边出了问题,眼神一动,看见身旁的吴准少还想开口,赶忙捂住其嘴巴,说道:“我跟小胖子还有事要做,就不聊了,先走一步。”
说完,便急匆匆的拖着吴准少,走去了另一边。
路上,被捂住了嘴的吴准少一被松开,便忍不住的问道:“干嘛拦住我?这里面明显出大事了?怎么你不关心一下,不想知道?”
“谁看不出是出大事了?但你别忘了,这小子可是刚给了我俩一笔钱,你刚才的话要是一问出口,万一他恼羞成怒,把钱又拿回去怎么办?”
一巴掌拍到了吴准少的脑袋上,交通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己现在可是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就指着这笔钱救济的。
要是没了,这几天,自己喝西北风去啊?
另一边,被拉走的亚英,和祝父一路回到了自己家里。
这一路上,祝父已经将黎逝以往的情况以及自己心里对那笔钱的猜测全都告知了自己女儿,想要打消她跟黎逝藕断丝连的念头。
二人刚上楼,便碰见了刚买菜回来的祝母,一个身宽体重,四个男人都抱不起的重量级人物。
“妈!”
一声轻唤,引起了正准备开门的祝母注意力,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老公和女儿回来了,顿时有些疑惑,“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出什么事了?”
以往都是晚上关门了才回家的祝父,今天突然这么早,肯定是出事了。
眯了眯眼,只能露出一道缝隙的祝母,发现了自己女儿面上的不情愿以及抗拒,心中顿时猜测了起来。
联想到前不久自己女儿突然冒出来的男友,祝母心里顿时有了谱。
“先回去再说。”
打开门,一进去,亚英便甩开了自己父亲的手掌,气冲冲的跑回了自己屋内,一副不开心,生气了的样子。
第12章 纵横四海
“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那个小赤佬?”
听到自己老婆的询问,喝了一口水的祝父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今天小英跟我说了,我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呢?”
眼见老婆的好奇,祝父继续道:“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大笔钱,我怕出问题,问他,他也说不出来。”
“这...........”
听到这,祝母也开始担心了起来,自己可就这一个女儿,要是出了什么事,自己可...........
半个月前已经从女儿口中了解到黎逝一些情况的祝母,不由的怀疑起了黎逝干出这事的动机,想到这,祝母对祝父的怒火蹭蹭上涨,对祝父没了好脸。
“都怪你,要不是你天天想着你那发财梦,怎么会成今天这样?”
“不是,这怎么又怪我了?”
“还不是你天天在阿英面前念叨着钱钱钱........那小伙子兴许也不会这样。”
自己一直都说让女儿找个知根知底,相互喜欢的,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偏偏祝父说要找个金龟婿,有钱的。
“我.........”
有心想辩驳,但看见老婆沉下了脸,长时间处于家庭地位底层的他,顿时有些畏首畏尾,只敢小声的说道:“刚才在店里我已经让小英跟那小赤佬一刀俩断了,以免将来出事,拖累到小英。
这段时间,你也看着点小英,没什么事别让她出门,就让她在家里跟电视学学健身操。最近,不是有个港岛小姐的比赛嘛,到时候让小英报名去,以我女儿的优秀,冠军都不是问题。
到时候,见识多了,有对比,就不会想着那小子了。”
在祝父看来,黎逝能让自己女儿倾心,无非就是那张脸,不然什么都没有的黎逝,拿什么来泡她女儿。
听到祝父的安排,心知是为了女儿好的祝母,也只能同意。
房间内,趴在床上,蒙住了自己脑袋的亚英正想着自己跟黎逝的过往。
中学刚毕业不久的她,找了个老师的工作,一出社会,便遇见了黎逝,然后被黎逝泡到手。
还处于热恋期的亚英,一点也不想跟黎逝分开,只是父亲坚决的态度,让亚英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刻的心中也难免有些埋怨与心疼,一边埋怨自己漏了口风,另一边又心疼起了黎逝。
在她看来,黎逝冒这么大的风险,做出这种事,无疑是自己父亲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以至于黎逝走而挺险。
一想到这,亚英对自己父亲的不满也冒出了头,要不是自己父亲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着想要找个金龟婿的话,自己也不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提到了自己父亲的想法。
正是这一连串的勾连,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情况。
沉浸在伤心中,眼泪横流的亚英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门突然开了一个口子,一张圆润的大脸悄悄的探了进来。
看着女儿埋首在被子里,祝母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随后便被强行按了下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现在哭,总比以后想哭都没得哭好。
..........................
自那天之后,整整一个星期,黎逝都没再见过亚英,心中担忧的黎逝还特地跑到亚英家楼下,想要见上一面,却也无功而返。
“小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只要你想,有我阿叻帮你,不出半年,你就可以在整个港岛,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
吃喝不愁,车接车送的那种,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一如既往的蹲在路边聊天吹水,刚抽完一根烟的交通灯拍了拍黎逝的肩膀,郑重的劝道。
此时,将主意打到了黎逝身上的交通灯也有些意外,黎逝这些天的表现,跟个初哥一样,完全不像以往的他。
虽然交通灯在车房工作的时间还不算太长,但“好友”黎逝的情况他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了,这小子十几岁没了父母后,就在这街面上混了。
按理说,这么就出来了,以这小子在中环做鸭,都能日进斗金的容貌,不可能还是初哥啊。
“呐,钱给你,一边去,别来烦我!”
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港币扔给一旁的交通灯,正抽着寂寞的黎逝,完全不想搭理他,这咸湿佬心里打着什么想法,都不用开口,就冲那笑,黎逝就能一目了然。
想拿自己当摇钱树,真的是.........
随手翻开脑海中的面板,望着已经更新了,多出了最新一月情报信息的消息栏,在烟雾的笼罩下,黎逝深邃的眼睛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这一次的情报消息,时间有点紧,要是晚了,这钱就不好赚了。
而七天的时间里,高飞的判决也下来了,以走私军火罪判罚的高飞,被判入狱五年,这结果一出,高飞的女友梦娜,心都碎了,直接泪洒当庭。
至此,尖沙咀的夜总会里,也多了一位头牌舞女,引爆了众多有识之士的目光。
至于吴sir,那就惨了,倒贴了二十万港币,把家底掏空了不说,升职的事也化作泡影,气急的他本想再找个案子,看能不能挽救一下,却被黄炳耀摁在了警署里,坐起了冷板凳。
没了吴sir的骚扰,女友又见不了,一时间突然闲了下来没事做的黎逝,在拿到了八月的情报消息后,顿时有了冲劲。
在他看来,这次的消息危险不大。当然,这是对黎逝这种敲边角的人而言。
在这时候,黎逝就不得不感叹自己干活的坚叔车行是个宝藏地点了。
靠着这个车房,前身的记忆中真的遇见过这次情报的目标人物,比如现在站在黎逝面前的阿占,虽然不熟,但至少有过一面之缘。
当晚,一通电话就打进了阿占的家里。
“我手上有个人的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谁?”
“你一直在找的阿海!”
宛如晴天霹雳,将阿占内心深处的宁静瞬间击得粉碎。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逐渐远去,只剩下自己心跳的回响,在空旷的胸腔中轰鸣。
这一夜,抱着红豆的阿占久久无法入睡,看着怀里的她,他,失眠了。
第13章 兄弟如手足
第二天,观塘渡轮码头。
系着棕色条纹围巾,穿着一件夹克外套和牛仔裤的阿占,正站在码头边上。
一缕发丝被风吹起,回忆着过往的阿占,像是察觉到自己要等的人已经来了,顿时转过身,看向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
只是一眼,阿占就想起了这个人,之前观塘的一家车房的人,自己跟红豆在观塘玩的时候,曾经在那家车房洗过几次车子。
就是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是正主,还是摆在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