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仍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态，上帝对每个人都有安排，哪怕是自杀过的人。
康斯坦丁之所以没能救赎自己的灵魂，一方面是他所做之事，全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太过功利，没有信仰，更没有献身精神。
有的全是对上天堂的渴望。
“为什么是我，加百列？私人恩怨，对吗？就因为我礼拜做得少，祈祷也不够多，还是少捐了五块香火钱。所以，我才会死的早！”
康斯坦丁此刻再度感受到了，自己对于生命的渴望。
从十五岁开始，每天三十根烟，活到现在的他，肺里没有一点红色，全是黑色，全是他吸入的尼古丁和焦油。
不久前，康斯坦丁便确诊了重度肺癌，已是没救的那种。
“并非如此。原因你自己知道的。你将死得早，是你的放纵造就。无法上天堂，原因我也说过很多遍了。献身，信仰，两者，你一个都没有。”
加百列蹲下身子，直视着康斯坦丁的双眼，直白地揭穿了他的内心。
“重复的话语，我已经听腻了。”康斯坦丁仍不理解，他都这么努力，为何还是不能活着，死后还要地狱，这下真的样衰到极了。
以往因为太想上天堂，康斯坦丁冲在驱魔的最前线，亲手送走了许多过线的混血恶魔或天使。
如此的地狱，论起地狱中的老熟人数量，即便巴陵也比不上康斯坦丁。
第197章 天堂
得罪了一票又一票的恶魔，康斯坦丁一旦下地狱，等待他的，会是狱友们的特殊“关照”。
正因为如此，越踩越深的康斯坦丁才会这般的激动。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康斯坦丁心情极其糟糕，明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努力了大半辈子却得到想要的一点救赎。
哪怕本身没有信仰的康斯坦丁，也不禁感到十分的失落。
他累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觉得累了。
康斯坦丁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回家默默地像一只缩在阴暗角落的小老鼠一样，等着死亡的到来，然后是堕入地狱，遭受无穷无尽的折磨。
从真皮沙发上站起身，康斯坦丁步下台阶，而一个男人正好走上前，与他擦肩而过。
随后，身后传来了加百列截然不同的态度和话语：
“看看是谁来了！一个即将升上天堂的高洁灵魂。欢迎你的到来，巴陵奥迦。”
巴陵本性纯良，即使内心很高兴，但他的优秀品德还是令他不自觉谦虚：
“我只是遵循内心，做了一些我应该去做的事。”
“那便很好了。你的爱不是自私的，所以你不仅得到救赎，还得到了恩赐。巴陵，你绝对的未来可期。”加百列态度很友善，雌雄莫辨的面容，洋溢着对巴陵的赞赏。
十分的欣赏！十分的赞扬！
“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在伟大上帝的指引下，所做的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巴陵也不懂为何加百列这般的看好自己，但被人认可，总比被人打脸要来的爽快。
他喜欢走天才流，不喜欢憋屈的打脸流。
毕竟，世界那么大，怎会一不顺眼，就会有供人装逼打脸的小喽跳出。
“TMD！有黑幕啊。凭什么他就是高洁灵魂，能上天堂，而我干了这么多好事，却只能下地狱。这合理吗！”
康斯坦丁没忍住好奇，回过头，惊讶地见到了一只浑身缠绕着烈焰的恶魔。
它头顶白骨犄角，脊背凸起，背生漆黑的羽翼，拖着一条长长的刺状尾巴，裸露的表皮是金黄色的稻草，上面有着火焰在燃烧。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恶魔大摇大摆地闯入了神圣的教堂，还被允许上天堂。
正义在哪里！信仰又在哪里了！
康斯坦丁不忿地质问着：
“凭什么！如此漆黑的灵魂，简直是比我的肺都要黑。也能得到上帝的认可！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他这么纯正的地狱恶魔，即便把身上的硫磺味遮掩的很好，在我这对能看破真身的眼睛面前，亦是无处遁形。”
“加百列，你堕落了。你会后悔的，你宁愿让他上天堂，也不愿给我机会。”
康斯坦丁为人间的抗魔事业做出了许多贡献，终究还是错付了，破防的他已经不再顾忌了，要做的就是将这腐败的问题，尖锐地指出。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天使与恶魔勾结，你们疯了，你们是要谋反啊！”
加百列只觉得康斯坦丁很吵闹，明明已经把答案剥开，喂到他嘴里了。
但他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总觉得自己上不了天堂，是背后有人在做局打压他。
她能怎么样！她也很无奈啊。
加百列不语，只是巴陵忍不了了，几步迫到康斯坦丁的面前。
巴陵报以和善的笑容，说道：“小伙子，烟可以乱抽，但话可不能乱说啊。”
反正时日无多，康斯坦丁索性豁出去了：“就说就说，急了。”
他刚想来一个中指以示友好，但中指还未竖出来，就被眼前的刺眼光芒，亮得瞠目结舌。
巴陵双手合拢，十指交叉，作出祈祷动作。
下一刻，洁白的圣光铺满了整座教堂，纯粹的信仰化为光蝶环绕在身，头顶的光环越发地圆润，富有光泽。
当然，这一切，只有有能力的人可以看见。
“现在，你看我还有几分似恶魔。”巴陵微微一笑，此刻的他，神圣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上一百倍！
康斯坦丁感受到光明的洗礼，就连深入膏肓的肺痒痒的感觉，竟然也缓解了少许。
“怎……怎么做到的。好TMD羡慕啊，如果不能知道答案，就算死了，我也无法释怀。”康斯坦丁怔怔地望着圣光版的巴陵，手指情不自禁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香烟。
但还没点燃，就被边上的神父走过来制止了：“康斯坦丁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吸烟。”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教堂里又来一个天使了！看这架势，绝非一般的路人天使，起码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存在！
神父一脸敬仰，抓紧宝贵的机会，尽力沐浴在圣光中。
能多沾染上一点高纯度的光明之力，以后驱魔时施展的法咒必将更加强而有力呀！
被神父提醒后，康斯坦丁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
但是，他的不忿和绝望却减少了许多，而求生欲望则大大增加了。
如此邪恶的恶魔都可以变成这样，我一个好事做尽的人类，应该可以……是绝对可以做到。
康斯坦丁目光灼灼，眼里有光。
有着巴陵这个榜样在前，康斯坦丁想进步的心顿时活跃了起来。
加百列见状，干脆就顺手推舟了。
“巴陵，你来这里，是为了寻求引导。而康斯坦丁，是洛山矶的地头蛇，有他帮忙，你可以省却很多功夫。正好，你可以教一教他，他与你之间究竟欠缺的是什么。”
加百列知道巴陵的来意，巴陵并不感到意外。
之前，他就听到了加百列具有全知之眼的事，全知之眼又名上帝之眼，是上帝用来监视人类的法眼。
有了它，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视奸他人便是无比的方便！
区区来意，轻而易举的事。
“既加百列天使长发话了，我自无不可，拯救迷途羔羊，也是我应做之事。”巴陵转眼看向康斯坦丁，“孩子，你没意见吧。”
康斯坦丁坚定地摇摇头：“我没意见。”
向加百列拜别过后，巴陵向教堂的大门走去：“那就走吧，人间已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分秒必争。”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
“我的时间还够吗？”
“名师指导，又快又好！”
第198章 出租车
外边的雨没有停歇，依旧那么大。
巴陵带领康斯坦丁走出教堂，在门口碰到先前一同在教堂内见过的女人，恰巧的是，她也在这里，等待雨势变小。
不巧的是，大家都没有雨夜带伞的习惯。
“女士，这么巧啊，你也没带伞？”巴陵情不自禁地搭了一句话。
刚死了双胞胎妹妹的安吉拉，其实并不想说话，但先前无意见到教堂神父对巴陵崇敬的样子，她还是开口了：
“抱歉，我刚失去了亲人，并不想说话。”
“……节哀顺变。”
气氛似乎又回到冷寂，谁也没有再出言。
或许就这样持续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
嘟嘟！
车喇叭响了，前方停靠的一辆黄色出租车，正示意他们上车。
“我的车来了，我们上车吧？”康斯坦丁突然说道。
“你的车？这车是你的？”巴陵惊讶地看向康斯坦丁，没记错的话，黄色出租车的司机是一位天使。
这种档次的司机，要载的是教堂内的加百列才合理。
放宽标准，那也得是巴陵这种几乎攀登到人间顶点的人物。
康斯坦丁，还是差了点意思。
“我徒弟的。”康斯坦丁顺手摸了根烟，吸了一口，解释道。
“那看来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
巴陵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康斯坦丁表示赞同：
“我也觉得查斯的悟性不够，并非一个优秀的徒弟，也就当个司机还凑合。”
“并非并非。”巴陵摇摇头，跟着上了车。
随着两人上车，只余安吉拉一人孤零零地等着雨停，或者是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
而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由着蛇虫鼠蚁等小动物组成一具临时躯壳的恶魔，正目视着出租车的离去。
直到看不见后，才将目光移到安吉拉的身上。
“什么时候动手？”恶魔道。
“不急，她已经被一个可怕的家伙注意到了。等我先接触、试探一波，再做决定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