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箱底的高手自然是指赵逊的师父苍掌柜,已经被赵逊按在莽夫军团了,给出的理由是要好好补偿他这个徒弟,顺便为中土百姓做些实事。
众人当时听到苍掌柜的称呼的时候都是一头雾水,因为大家从没听过那个名号,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杨素和魏信也不例外。
不过他既然留在了法帅军中,自然是好事。
就在卢元羽和袁季同谋划撤退的时候,李无常又开始放骚话了:“卢元羽和袁季同既然想跑路,陆某人拦不住也不想拦,但是那些想跟着袁季同的百姓都给我听好了,你们既然铁了心跟着朝廷,那就是我们法帅军的敌人。除非将家产都献上来当过路费,要不就不要跟朝廷,跟其他任何人都行。否则的话,法帅军追杀到底,本大爷倒要看看,袁季同有什么本事保你们一路……”
这等话语放出去,自然引起了莫大的恐慌。
袁季同听到后险些气昏,跳起来直骂陆贼蛮横霸道、下作无耻。
荆州霸业 第九 四 七章 为何如此
李无常的话语引起南郡主城及主城周边百姓的恐慌是必然的。
因为眼下朝廷的部队在荆州处于被包围的状态,想要顺利回到豫州洛阳绝非易事。
北面是襄阳和竟陵,再北就是南阳,想要过去必须经历法帅军、东江派、赤龙会的层层围剿。
若是绕路,西面是夷陵、房陵,都是法帅军的地盘。东面都是东江派或者残云门的地盘,同样不易,再过去一点的话还要对上汤飞虎,更是难上加难。
南边就更不用说了,除了数个势力中等的山大王来回摸鱼,剩下的地盘几乎被左骞包圆了。
所以,绕路更难,只得一路北上,也不知道卢元羽能拿出什么好计划。
大家都不是傻子,精锐化整为零花些功夫或许能顺利穿过去,但是普通士兵就很难了,更遑论是带了不少细软的平头百姓了。
法帅军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一般不会为难平头百姓,除非铁了心跟着朝廷。想去洛阳?可以,只要上交高额过路费,我们法帅军甚至可以在房陵腾一条路出来。
高额过路费,随便想想就知道了,肯定得脱皮,而且是按比例的那种。你若有一百两身家,那就上交九十两,甚至更多。
自荆州大乱之后,袁季同一直很重视南郡的民心,使出种种手段,就怕人心散掉。
一直以来,效果都不错,特别是主城内的平民,对袁刺史很有信心。
然而,现在南郡主城都要弃了,人心终于要散了。
“陈大叔,您也要走了吗?”
“嘘……不走干什么?等死呀?”
“袁刺史真的保不住我们了吗?”
“朝廷若真有办法,就不用弃城了。蜀王何许人也?战神啊,现在还不是得认怂,可见法帅军和东江派的实力比想象中的更强大。”
“赤龙会那么强,不也退走了吗?”
“呵,赤龙会又不是蜀王打退的,是被法帅军扯回去的。”
“啊?被法帅军扯回去的?不是说被蜀王打败的吗?”
“那是糊弄人的。再说了,以前朝廷在南郡的兵力是挺多的,但是打了这么久,没剩多少了。而东江派和法帅军都有数郡在手,兵力源源不绝,再撑下去迟早会死。”
“您的意思是,咱们若是不跑,都要死?”
“当然了……我劝你呀,将东西赶紧收拾好,趁着城门打开的日子,随便找个由子出城。”
“法帅军太霸道了,袁刺史明明那么好,努力抵挡贼寇不说,当初还经常散粮给穷苦百姓呢。”
“幼稚,若是朝廷真那么有重视平民,怎么会有那么多贼寇?”
“啊?陈大叔你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你不也挺拥护袁刺史的吗?”
“小声告诉你一句,不老实的都倒霉了……给穷苦百姓散粮?难道不是他那个刺史应该做的吗?赤龙会和东江派也散过粮啊,法帅军甚至还发地呢。”
“可是,现在到处在打仗,我们不跟袁刺史跟谁呀?难道往南边去投奔巴陵军吗?可是袁刺史早就说过了,左骞是个无恶不作的巨寇,专杀平民呢,甚至用人脑子煮汤呢!”
“所以说,不要投靠左骞。”
“那投靠谁呀?袁刺史曾今说了,这年头,躲进深山里都不靠谱。”
“袁刺史袁刺史,他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你能不能用自己的脑子想想?”
“呃,陈大叔,您看……要不你带着我?”
“在南门等你半个时辰,等下要关门了。”
袁季同苦心经营荆州多年,在众寇的打压下,地盘逐一丢失,最终仅有南郡在手,如今连南郡主城都握不住了。正主都还没行动呢,百姓竟然做鸟兽散,说不失落肯定是骗人的。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总不能用刀子架在别人脖子上吧?
或者彻底一点,剥了他们的钱财?
可若真那样干了,人心只怕会散的更快。再经法帅军和东江派随便宣扬一下,很容易影响到其他地方。
“唉!”
站在城墙上远眺的袁季同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落寞。
一旁的白敬山完全能领会到袁季同的心境,安慰道:“袁大人切勿气馁,我等虽然受挫,但朝廷还不算一败涂地,到时候全部汇集到洛阳,背靠雍州,励精图治,早晚能证明的。”
“证明什么?”
袁季同神情麻木,淡淡道:“证明朝廷打硬仗的实力吗?还是证明朝廷能保住平民的安危和财产?”
白敬山赶紧小声道:“大人,慎言哪!”
袁季同摆摆手,茫然道:“为什么会这样?”
陷入沉思。
遥想当年,袁季同还是个志比天高的小年轻,出身不高,但是胜在有毅力,有雄心,在仕途见识过各种黑暗,经历过各种规则和无奈。
最开始是不屑、愤怒,慢慢变为尽力周旋,接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顺水推舟。总想着再爬高一点,就来一场彻底的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