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打醒精神,出铺堂见无瑕,当然,绝不能严阵以待,欲盖弥彰,而是尽量表现轻松。
某些方面,无瑕要比台勒虚云更难应付,与思考的高下无关,是无瑕“与生俱来”的神秘触感,稍一不慎,立给她抓着辫子。
唉!与生俱来!
只恨他不能问。如果可以问上两句,触及任何有关她童年的记忆,说不定有天大的发现。“龙鹰”可以提出,“范轻舟”却万万不可。
无瑕对他的吸引力,总带着原始野性的味儿,令他不时想到与她真个销魂,类似与秘女万俟姬纯的情况。
这是否因无瑕体内,流的同样是秘族“种女”的血液有关系,激发起魔种的野性?
表面上,无瑕或万俟姬纯,都是高傲拒人,但尝过与万俟姬纯爱恋缠绵的滋味后,便知她们都是可迷死人的尤物。
他奶奶的,真的太不争气。
尚未见着无瑕,先自乱阵脚,偏向这方面浮想联翩,未见官先自打三百大板。
踏入铺堂。
发自无瑕娇体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花不醉人,但龙鹰已醉倒了。
美丽的倩影闯入眼帘。
从铺子大后进的宿处,走到这里,宛如进入寻幽探胜的秘径,最美丽的神物深藏于密道的尽头,等待着他去揭掉覆盖的纱巾。
自商月令后,他久未尝过这种滋味。
是否又再恋爱了?
可是龙鹰必须压抑这样的情绪,因为此正为敌不过无瑕媚力的先兆,失神等如失智,导致全面的崩溃。
情场战场。
他和无瑕两军对垒,殊异处是他不晓得何为胜?何为负?或许无瑕自己也不清楚。又或永远不会清楚分明。
无瑕似是含情哌哌的瞧着他,不放过他一举一动,直至龙鹰入坐桌子另一边的椅子,方嫣然一笑。
她的笑容没半点机心,甜密亲切,如从云层破出一抹耀目的阳光,照亮了天地。
“昨夜范爷到哪里去哩?人家来找你,见不着人。”
龙鹰一怔道:“为何没人来通知我?小弟昨晚躲在地库挑选香料,怎会找不到小弟?”
无瑕微耸香肩,道:“人家是偷偷来的嘛。”
龙鹰听得心中一热,又暗呼厉害。
她根本没来过,一诈便诈出他有问题,虽有说词,仍露出马脚。
我的娘!
她在怀疑什么?
第十一章 坚持梦想
龙鹰醒悟过来,问题出在昨天晨早便到因如坊去。
照他猜测,无瑕是到今天方晓得此事,心生疑惑,故顺便诈他一句。幸而她绝不可能知道田上渊采石被夺的事,否则必然联想到与他有关连。
昨夜非是寻常的一夜,连续发生两起大事,而龙鹰晨早去找香霸,不论缺席因如坊启业庆典的理由如何充份,总脱不掉未卜先知的意味。
现在他“欲盖弥彰”的解释,怎堵得住无瑕的联想。
见到她,没一次不吃亏。
陆石夫遇刺,到龙鹰去少尹府探伤,中间足有个半时辰,“范轻舟”到哪里去了?
陆石夫遇刺,台勒虚云一方认定刺客是田上渊,是冲着武三思、范轻舟而来,偏在如此情况下,范轻舟躲在地下密室拣香,连龙鹰自己都不相信。
于台勒虚云一方来说,处处疑云,耐人寻味。
如嫌疑尚未够,刚才虚怀志和乐彦联袂来见“范轻舟”,想不招怀疑也不成。
龙鹰头痛起来,瞒得过这一边,瞒不过另一方,目下西京,就是这般的形势,盖上便难掩下。
无瑕秀眸闪闪地打量他,轻柔的道:“玉儿和小姐搬家哩!”
龙鹰心神不属的愕然道:“搬家?”
无瑕抿嘴浅笑,喜孜孜的道:“终于在这里有个家了,是闵天女的物业,位于离这里不远的兴化坊,清明渠东岸,从这里去,过两道桥可达,以后范爷再没借口不来找人家哩!次次要玉儿来找你,怎成呢?玉儿始终是女儿家呵!”
龙鹰呆瞪她,说不出半句话。
她在耍什么手段,不但不穷追猛打,还似变回以前扮作无知的俏丫鬟青玉?
好一会儿,脑筋转回来,道:“为祝大姊和都大家乔迁之喜,小弟有份别出心裁的贺礼,此物妙不可言,可让贵主婢掌握光阴。”
无瑕欣然道:“每次见范爷,总有令玉儿意想不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龙鹰道:“请恕小弟卖个关子,以免届时不能予你们一个惊喜,更勿费神猜测,因没可能猜中。”
无瑕不依道:“还要加油添醋,弄得玉儿心痒痒的。”
龙鹰心中大叫救命,无瑕现在施展的媚法,就像有千年道行的狐妖,化身为天真烂漫的少女,勾引自己的色鬼,明知是无底漩涡,仍控制不了的一头栽进去。
龙鹰岔开道:“小弟来找玉大姊时,对都大家该持何态度?”
无瑕道:“后天小姐将出门,你爱何时来便何时来!”
说毕盈盈起立。
龙鹰忙送她出门,到此刻方发觉天气佳绝,夜空星月争辉,自己刚才却没有留意。
龙鹰和香怪并骑驰往北里。
在西京,没马儿代步等于跛脚,如龙鹰就香怪的脚程,安步当车的往北里,没半个时辰不行。际此争刻夺分之时,实在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