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公在私,龙鹰确没有不杀洞玄子的理由。以前不敢妄动,是知办不到,可是,曾是道门第一人的“天师”席遥既道驾临京,他对道门又了如指掌,道门的领袖不乏他以前的心腹亲信,不可能的事,将变为可能。
第六章 以奸对奸
龙鹰醒来的一刻,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好一会儿方记起移师到符太的安乐窝,未来几天,怕都要借其偏厅暂住,花落小筑修葺需时也。
他从地席坐起来,瞧着半跪着、刚唤他起来的符太。
雨声淅沥,传入两耳。
龙鹰叹道:“我的小筑今趟难逃风吹雨打之劫。”
符太长身而起,道:“高小子来了,据他估计,因只可偷偷进行,至少要三天工夫始可恢复原状。你奶奶的,榻子崩了半截,下次试招,勿在室内。”
龙鹰随他起立,符太又道:“塌床小事,怕的是结构受影响,整幢房子塌下来,弄出人命。哈!”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叹道:“塌什么都好,我很高兴。”
符太同意道:“我也为他们开心,天下间,少有人令老子心生敬意,他们是仅有的几个,见他们达成大愿,距目标只差一步,心里的感动难以形容。小敏儿准备好了,她要伺候你梳洗。”
龙鹰笑道:“他们之所以能赢得太少尊敬,皆因他们如太少般,并非善男信女,乃能横行天下、莫有人能制之的大恶人,若不是近年收起火气,还不知有多少人因他们遭殃。”两人谈谈说说,离开偏厅,朝后堂走去。
符太传音道:“虽说昨夜牛刀小试,你仍损耗严重,睡得像头猪,没半点警觉。”
龙鹰仍沉浸在昨夜的情绪里,叹道:“精采!非常精采!”
两人沿主堂和偏厅间的廊道,朝最后一进灶房澡室的方向走,坐在前厅吃着早点的高力士站起来,哈腰弓背的向龙鹰请安问好。
花落小筑那边,隐隐传来动工的各种响声,充满日常生活的感觉。
龙鹰向厅内的高力士,透过槅窗挥手响应。讶道:“这小子理该忙坏了,却竟然精神奕奕的,比以前的状态更佳。”
符太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晓得真正主子回来了,当然神气。”
龙鹰讶道:“这么快有结果?”
符太道:“快至高小子也感意外,李显那边批出,宗楚客立即执行,派专人向我们的真命天子报喜。至少他其他兄长便没这样的优待,据高大猜,可能因李隆基与那婆娘一直关系良好。”
又道:“最快,三、四天内可抵达京师。”
龙鹰一震止步。
符太愕然道:“不妥当吗?”
龙鹰神情无比凝重,沉声道:“李隆基该被看破了。”
符太摇头不同意,道:“应没那般严重,充其量止于怀疑。你这家伙,肯定尚未啃完老子的《实录》。”
龙鹰吁一口气道:“幸好未读,方不为表象所惑。事异寻常,必有所谋。以老宗为人,不会无缘无故向李旦示好,若真要这么做,该对李旦五个儿子一视同仁。若我所料无误,此为老宗一石数鸟之计,藉刺杀我们的真命天子,嫁祸大江联,掀起另一轮腥风血雨,同时进一步夺取关外的兵权。事关重大下,肯定有无辜的将领须负上责任,中箭落马。他奶奶的,此招不可谓不绝。”
又早一步截着符太道:“小弟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读完绝不起身。”
符太道:“哪还有和你计较的心情。若有田上渊出手,又是在大河内,十八铁卫未必架得住敌人。”
龙鹰失掉了梳洗的心情,道:“先找高大问清楚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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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力士听罢,脸色微变,竟没陷入大恐慌,冷静的道:“幸好得两位爷儿经常提点,晓得‘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小子和临淄王一直保持紧密联系,今次见情况异乎寻常,便秘密以飞鸽传书知会临淄王,请他在未得两位爷儿确定前,勿仓猝返京。”
龙鹰和符太交换眼神,看出对方的惊异,高力士如有先见之明的谨慎,大出他们料外,登时感到坏事或可变为好事。难得高力士仍有不忘捧拍的闲情。
符太道:“田上渊定亲自下场,以免遭逢另一次的兴庆宫之失。”
又叹道:“如此良机,百载难遇。”
龙鹰斩钉截铁的道:“我和你,绝不可出手。”
小敏儿来了,奉上堆得像座小山般、香气四溢的一盘馒头,有高大派来的小太监做帮手,首席美宫娥如虎添翼。
待她去后,高力士大惑不解的道:“两位爷儿不出手,如何架得住田上渊?”
符太见龙鹰神态悠闲的动口吃早点,向高力士道:“看这家伙多么优哉游哉,便知胸有成竹,又想出奸计来。”
高力士叹道:“两位爷儿神人也,小子真的一点想不到若两位爷儿不出手,如何能令临淄王避此大祸。现时入关中的水道,尽入田上渊的魔爪里。”
符太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转向龙鹰道:“对吗?”
龙鹰道:“我们就以一石多鸟对一石多鸟,我们不但不能出手,还要让整个京师的人晓得与我们这双老妖无关,也等于向台勒虚云证实老子没说谎,两大老妖确另有其人。”
符太向满脸狐疑的高力士解释道:“‘僧王’法明和‘天师’席遥联袂来京,那个破洞便是法明和大混蛋试招试出来的。”
高力士喜出望外。
“僧王”法明、“天师”席遥,于“神龙政变”站在女帝、龙鹰一方的事,天下皆知。若有两个老妖,比得上龙鹰和符太这双老妖,便该是他们。
龙鹰道:“主动实操在我们手上,运用得宜,可令老田‘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闹个灰头土脸,既给老宗、老田每人刮一巴掌,又不虞泄出临淄王近卫队之秘。”
转向符太涎着脸问道:“是否早泄露了?”
符太环抱双手,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给老子老老实实的去用功,你奶奶的!”
龙鹰对他以牙还牙的卖关子,无可奈何。转向高力士道:“着临淄王从陆路回来,因可顺道欣赏关中风光,定好起程的时间、路线,飞报我们,我们自会做出妥善安排。”
高力士兴奋答应。
龙鹰问高力士,道:“依高大观察,娘娘对此事是否知情?”
高力士道:“现时太子兵变那个晚上发生过的事成为禁忌,没人敢公开谈论。娘娘关心的,是武三思的遇害,曾私下问过小子,小子当然表示一无所知。至于兴庆宫遇袭,由于在没重大伤亡下,贼子知难而退,并未惹起注意,娘娘更漠不关心。”
符太一脸得色,轻描淡写的道:“没重大伤亡,指的是我们一方,老子便亲手干掉对方十多人,不知多么痛快。嘿!勿要问!”
龙鹰起立道:“想不用功也不成。就这么办,高大负责临淄王的一边,太少通知我们的两大老妖,他们自会想出比我们能想出来的,奸上百倍、千倍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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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拔河、球赛,对符太而言,乏善可陈,不感兴趣。可是,皇帝、皇后、公主、一众朝臣及其眷属,人人看得如痴如醉,比下场比赛者更着紧。更有些人,在拔河比赛时,早喊破了喉咙,于接踵而来的马球赛,声音嘶哑,难为球赛里所支持的一方呐喊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