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瞧她模样,大概猜到是什么事,定与男女间房中乐有关,否则小敏儿不会“做贼心虚”,不由羡慕起符小子的艳福来。
道:“告诉他,有事找他。”
正要离开,小敏儿道:“鹰爷呵!进来喝杯热茶,外面风大,大人快回来哩!”
龙鹰不忍拒绝,随她进入舱房。
分配给符太的舱房,因着小敏儿,乃楼船上最华丽和宽敞的房间,中间以屏风分隔,后寝前厅。
龙鹰坐下后,小敏儿奉上香茗,站在一旁。
龙鹰道:“坐!”
小敏儿摇头,神情坚决。
龙鹰没话找话说,问道:“小敏儿伺候娘娘时,除睡觉外,什么时候娘娘身边最少人,又或孤单一人?”
小敏儿道:“即使睡觉,仍有两个婢子在旁边陪她。噢!想到哩!嘿!怎说呢?”
她欲语还休,神情尴尬。
龙鹰拍腿道:“给小敏儿一言惊醒梦中人,解决了几近无法解决的事,这般简单,想到就是想不到。”
符太推门而入,道:“大混蛋想到什么?”
龙鹰叹道:“老子想到的,是从宗晋卿逼出练元藏身处之计。”
※※※
水师船护航下,楼船驶进新潭码头。
鼓乐喧天,大批洛阳的文武官员在码头迎接,还有个高达三丈的爆竹塔,仪式隆重。
此时楼船上除了龙鹰、符太、席遥和小敏儿四人外,全为如假包换的吐蕃人,全体穿回吐蕃官服,带着浓烈的民族色彩保证在街上碰上,即知是来自吐蕃的贵客。
龙鹰和席遥再非“穆尔没”这个子虚乌有人物易容外相,而是依林壮副手先锋将,另一兄弟巴山杜为易容对象,弄出三个巴山杜来,当两个假巴山杜功成身退,真的巴山杜自然顶上,无缝结合。易容上的改变,代表着计策的精密化和完善。
符太则依另一兄弟马陀变脸改容,俾能与林壮共赴宗晋卿尽地主之谊的洗尘宴。
依外交礼节,宗晋卿不会直接问林壮赴宴的人数和人选,而是微询护航船的总指挥荆蒙的意见,他等于已方的联络官员。
送增大唐朝的数百车贡品留在楼船上,由宗晋卿派人看守,护航船队亦负起保安的责任。
至于其他的吐蕃兄弟,虽没参与洗尘宴,然另有安排。
吐蕃和亲团全体被招呼到东城承福门外,漕渠坊内的八方楼,乃专门招呼外宾的院舍,占地广,有十多重院落。当年由突厥公主凝艳领军的外族团便入住该处,龙鹰还偷进去探听敌情,听到秘族元老级高手万俟京和凝艳的对话,转瞬十多年了。
宗晋卿曾派出负责外事的官员,在八方楼大排筵席,招呼和亲团其他成员。
龙鹰透过荆蒙,知会宗晋卿楼船只在洛阳逗留两天,然后开赴关中。
重返洛阳,龙鹰岂无感慨。
回想当年自己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不光彩地被太平押返时成称为京师的洛阳,怎想过甫抵达,立告异芒绽射,还得女帝殊宠。成为武曌的“腾写员”。
其中过程,符小子形容贴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砰砰砰砰砰!”
爆竹塔爆起漫天火光和爆竹衣,楼船则在轰隆声里,靠在官方在新潭码头区内最大的码头。
※※※
八方楼。
主堂。
龙鹰、席遥、林壮、巴山杜、小敏儿围着中间的大圆桌坐,聚精会神的瞧着符太,将药液涂在天玉夜光杯的杯心。
符太小心翼翼,动作稳定,涂得均匀,如蒙上一层薄膜。
完成后递给席遥过目。
席遥瞧一眼立即眉头大皱,道:“气味可勉强过关,但色泽明显有分别,既然杯子由天玉所制,不该内外不同。”
说完递给龙鹰看。
符太道:“我已着意调校,尽量接近天玉的色泽,他奶奶的!不过天玉就是天玉,色泽独特,这可是谁都没法子多的事。”
夜光杯送到小敏儿的眼前,她不敢接央求符太接过去。
此药液由符太到北市买材料,精心炮制,乃今夜洗尘宴的成败关键。
巴山杜叹道:“怎办好?很可能因而功亏一篑,还令对方生疑。”
小敏儿欲言又止。
龙鹰见状,问道:“小敏儿有何好主意?”
小敏儿嗫嚅道:“涂上整个杯子成不成?”
众人拍台,拍额,齐声赞叹。
席遥哑然失笑道:“老江湖竟比不上个嫩娃儿,是脑袋不懂拐弯了。”
小敏儿既害羞又兴奋。
荆蒙回来了,向众人打出一切妥当的手号,众人鼓掌欢呼。
马车驶离八方楼。
据荆蒙所说的,今夜的主宾为林壮大将,先锋将巴山杜,和亲团的统筹官马陀,等于林壮、席遥和符太。主家当然是宗晋卿和周利用,此为国与国的交往,若非不是由一地最高官阶的官员接待,另一方面会认为是侮辱,故不愁宗晋卿不现身,现身变成。
荆蒙为陪客。
如席遥所料,宗楚客发下命令,荆蒙的护航船队到此为止,须掉头回航,护送的责任交于洛阳水师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