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宗楚客和田上渊的雄才大略,又有谋士如九野望,理该清楚洛阳于皇位争夺战能起的决定性作用。
如洛阳有失,即使韦宗集团能置关中于绝对控制下,亦等于失去了关外的天下。
天下三大战略重镇,为西面关中的西京长安,曾为东都位处中央的洛阳,以及南方紧张=扼运河、大江、海口交汇的扬州。
扬州现时落入陆石夫,竹花帮和江舟隆的控制下,与王昱治下的成都于大江首尾遥相呼应。故此,洛阳是不容有失,北可制幽州,南可压扬州。而洛阳的最大凭恃,正是独霸北方的北帮。
龙鹰与北帮之争,在这样的情况下,已成皇权争夺的前哨战。
龙鹰翻过院墙,落入宅舍外的园林中,蹲伏在林树草丛的暗黑里。
百多步外的宏伟宅堂灯光火亮,笑谈声传将出来。
他奶奶的,终抵目的地。
第五章 环环相扣
龙鹰脱下外袍,露出里面的吐蕃官服,又将外袍折叠妥当,塞进腰囊里,刚办好,一群人兴高采烈的从厅内走出来。
龙鹰不用拿眼去看,亦知到园里来的是林壮。席遥、符太、荆蒙。宗晋卿、周利用和两个官员陪客。
此外,有四个宗晋卿的随员高手,个个精满神足,虎背熊腰,眼神如电。更难得是年轻,年纪最大的不过三十岁。
四人以宗晋卿为中心在四周走动,提供保护,并不碍眼,显然训练有素,优为此差事,反倍添宗晋卿身份地位的官威。
偌大的厅堂,除这群主人宾客外,还有几个婢女,负责从相邻的膳房捧来热气腾升的佳肴美食,侍奉宾客。
一切在意料之内,总管府的保安外张内弛,不会在起居之地设哨兵,训军亦不会训至宅院内来。
林壮的声音响起道:“巴山杜,看!宗总管府内有你喜欢的茶花,长得多么漂亮。”
宗晋卿呵呵笑道:“原来巴山杜大人乃惜花之士,此花有个名字叫‘半月闲’一个月有十五天茶花盛放,为天山来的异种,非常罕贵,林大将军真识货。”
席遥的“巴山杜”发出欢笑声,装出给茶花吸引,离群身不由己的朝茶花举步走过去。
林壮道:“我们到那边去,今晚是天公作美,月色这般明亮。”
趁众人注意力离开席遥,朝花园的阔地走过去,龙鹰来到茶花另一边的一株树后。
下一刻,龙鹰和席遥交换位置,速度疾如电闪,即使有人眼睁睁瞧着,亦以为眼花看错,更何况两人外相、服饰、几无分别。
龙鹰离开茶花朝众人走回去。
周利用正慢慢为宗晋卿双手捧着的“天玉夜光杯”斟酒。
龙鹰好奇心大起又是患得患失,法明对夜光杯的评价和其特异功效的形容,是龙是蛇,即将揭晓。
宗晋卿将夜光杯将至腹部的高度,让围着他的人可目睹美酒注入杯内的情况。
此时渐满的得明月高挂正空,不虞被遮挡的洒下金光。
龙鹰来到符太和荆蒙后方,两人往旁挪开少许,让他加入。
林壮,符太、和荆蒙均暗松一口气,晓得换人的环节,如愿功成。
获得行动自由的天师席遥,趁此大部分人集中在园内的时刻,得到方便,可弄清楚院落其他地方的情况,晓得下手的地点。
龙鹰探头朝宗晋卿手捧的夜光杯瞧下去,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皆因个个全身贯注在杯中之物,无暇分身。
宗晋卿的四个贴身年轻高手立在四方,没资格参与这实验天玉夜光杯神效的盛事。
酒刚注入一半。
一时全无异样,可是酒过半的一刻,异象回来。
就像杯底涌起一朵彩云,成蘑菇状的往酒面升上来,随酒注杯,彩云也随酒荡漾,反映的再非明月金黄的色光,而是一朵似在酒里冉冉漂浮的七色云朵,震撼至极。
不论敌我,无不爆起难以相信,赞美的惊叹。
发生在眼前的,实与法明的描述有出入,法明说的是在月照下,酒和天玉的结合,会生出彩霞般的色光,此时竟是朵彩云。
龙鹰和旁边的符太交换个颜色,均想到应是药液融入酒里,因而生出奇异效果,又吃惊又好笑。
果然,在酒溢出来前,周利用停止了斟酒,彩云散去,变为彩霞闪闪,若现若隐的非是目睹,谁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宗晋卿获赠此异宝,又经得起当众验证,一双眼睛射出掩不住的兴奋神色,把天玉夜光杯珍而重之的举高,来到鼻端前的位置,深深一嗅,大讶道:“似连酒味也改变了,香气再不相同。”
龙鹰等四人听得暗自惊心,知是药液溶入酒里混合后的效果,只好求老天爷不让宗晋卿嗅出玄机。
此药液乃符太依大明尊教传下来的秘法制造,只要涂在酒杯内,虽只薄薄一层,但溶入酒里后,酒立变毒酒。原方是毒方,符太却加以改良,将剧毒换出,改为“催尿”之方,中招者在短时间内须去“方便”,好营造出天师能与之单对单的良机。
可是,若宗晋卿拒绝喝下这杯酒,今夜大计呜呼哀哉。
龙鹰没忘记自己扮演的“巴山杜”,勉强听得懂汉语,却不大会说,与主家的应酬由林壮和符太的“马陀”负责,以免换人后,在声音语调上被抓到破绽。
他以手肘轻撞符太一记。
符太与他默契之佳,天下不作第二人想,忙道:“这杯彩云酒乃大吉兆,总管大人定要饮净。”
宗晋卿将夜光杯降低少许,至齐胸的高度,环目扫视团团围着他的众人。
龙鹰等心叫糟糕之时。
宗晋卿欣然道:“独喝岂有乐趣可言?”
又喝道:“杯来酒来,就在明月下,让我敬各位一杯。”
龙鹰等暗抹一把冷汗,放下心头大石,今趟你还不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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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洗尘宴未过半,宗晋卿已捱不下去,赔罪方便去也。
四个高手分出两人陪他朝内进去,瞧的龙鹰等又惊又忧。
换过其他事,四人怎都不怀疑“天师”席遥的能耐,今趟却不到他们不担心,不过事情已不受他们左右或控制,无从帮忙,只能寄望于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