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遥轻描淡写的道:“老博未听过是应该的,因我说的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
博真失声道:“我的娘!”
符太和法明回来了,中断了他们的对话。
法明道:“郎征离开后,敌人惊醒了一阵子,派出小队搜索远近,最远到过离营地五六里的地方,但很快故态复萌,回复懒散。不过,河口一带的防卫确加强了。”
席遥像龙鹰道:“鹰爷没察觉对方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吗?”
龙鹰老实答道:“确没注意到。”
法明微笑道:“这是个身在局内的特殊情况,搜查队过处,虽令鸟儿惊飞,可是由于鸟儿惯了这阵子有人在林内活动,故没有惊慌的反应,且因敌我均身处林木内,看不见远处鸟儿离林乱舞的情况。如观者在远处高地上,方能察觉异样。”
席遥吁出一口气道:“如此可断言,须逼至里许近处,敌人始能生出警觉你,但已太迟了。”
又道:“我们先到汴河西滨,等待下水的时机。”
※※※
离日落尚有个半时辰,水底部队潜进水里去。
他们入水的位置,离河口有二里之遥,距最接近的哨岗,约里半远。
行动之前,他们对敌人的岗哨,了若指掌。
敌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往河口外汴河下游处,做梦没想过龙鹰等会从上游来,且是从水底潜过来。
打头阵的是龙鹰。
下水后,方知汴河既深且阔,无负大运河的声名。
龙鹰贴岸潜游,岸壁本身便足以避开岸上敌哨的耳目,乃其视野难及之处。
大串人在后随之,紧跟身后的是席遥,接着是符太、虎义、管轶夫、博真、桑槐、由法明押尾。
到离河口三十多丈处,龙鹰领众人冒出水面,这段河岸杂树丛生,不虞被人看见。
众人做进攻前最后一次换气。
桑槐问道:“开始造饭了吗?”
法明道:“这个位置看不到。”
龙鹰深吸一口气,闭目梦呓的道:“小弟嗅到饭香。”
博真差些儿笑出来,连忙忍住,忍得不知多么辛苦。
席遥欣慰的道:“那表示一切如常,敌人没有发现我们的陆上部队。”
接着道:“老博、老虎、老管、老桑四人留在河口两旁,听到动手的讯号,立即下手清除岸滨的所有岗哨,绝不可容任何人遁走,然后封锁敌人逃往汴河的去路。”
四人低声因命。
席遥像龙鹰道:“是时候哩!”
第十一章 岸林之战
龙鹰、符太、法明席遥从水底潜至敌营所在河段,贴着岸边,冒出水面之际,忽然上方现出阴影,原来有敌人来到岸缘蹲下来,不知要取水还是洗手。
一时间那人瞪大双目,显然察觉水内异象,只是脑筋来不及转动,尚未明白看到的是水下有敌。
符太第一个反应,也因他的位置最接近,右手探出水面,虚抓一记,那人因抓一个倒栽葱,掉进水里来,符太另一手在他胸口戳一下,登时了账。
仍抓尸不放,符太朝龙鹰瞧来。
四人同时冒出水面。
人声,风声、树动叶摇的沙沙作响,加上饭香和烧烤的气味,贯耳钻鼻。
龙鹰往上升起三尺,透过长在岸边的草丛窥敌,好半响才落下来,约束声音道:“没人注意。”
法明问道:“见到两人吗?”
龙鹰道两人在西南方,离岸约五十步远站着交谈,叶大披灰袍,马均穿深黄色的皮革背心,挂佩刀。叶大袍内该藏武器,却看不到。
席遥道:“准备!”
事不宜迟,若两人移离位置,不利偷袭。寻常两人当然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不容两人有发射示警烟花火箭的时间。
法明代三人点头。
席遥迅速移离三人,移动时,双唇颤动,起始时似有似无,瞬间已变成充天塞地的啾啾鬼声,迅又转为震撼人心的啸叫,随他徐徐从水里升上岸缘,更化为磨损耳鼓的尖锐嘶喊,以龙鹰、法明和符太之能,又运功封着耳朵,仍感有点受不了。
就在席遥现身岸边前的刹那,三人动作一致的攀上陆岸。
入目的情景,诡异至极。
敌方大部分二百多人,正聚在南岸的主营地吃晚饭,夕阳斜照下,本该是充满生活气息,舒闲安乐的时刻,却如坠进修罗地狱。
眼所见者,亦因之呆若木鸡,瞪大双目,现出茫然之色。稍次者,现出不自然的神态,如忽然陷身噩梦。更甚者,以双手捂着耳朵,面容扭曲,忍受着贯耳而来、荡魄椎心的痛苦。
手持的碗碗碟碟,各式食具,连事物脱手掉往草地上,本该发出碰撞地面的各式声响,可是在席遥能惊天泣地的“亡神啸”下,所有声音全被吞噬盖过。
眼前就像上演一场由席遥导引的无声活剧,使人生出本能般的恐惧和惊悚。
龙鹰从深一重的境界,以“万物波动”体会“亡神啸”的威力。
以声音的波动而言,席遥的“亡神啸”随声波得到减短和加速,产生螺旋前进的功效,从初时的微仅可闻,教人不由用心细听,忽然扶摇直上,变成充塞天地的尖锐啸叫,整个过程不到六下吐息的工夫,没人弄清楚发生何事时,啸叫已高亢入云,以最密集,狂猛和迅疾的波动,袭击敌方每一个人,广被三个营区,人人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若纯为声音,杀伤力毕竟有限。
只是席遥的“亡神啸”,乃糅合“黄天大法”,“搜魂术”的奇异功法,声音贯注至阳无极的真劲,震荡的不仅其耳鼓,还撼动对方的心神。
龙鹰曾向李显施的“天竺神咒”,与“亡神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效果处于不同的极端。
龙鹰亦因而晓得席遥须为“亡神啸”付出代价,以功力损耗而言,天竺神咒比之实“小巫见大巫”,河流和汪洋之别。事后没一段时间,休想回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