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叹道:“不是我要瞒你,而是不想大家多一件心事,徒添烦恼。”
上官婉儿幽幽道:“为何现在忽然又肯告诉人家?”
龙鹰道:“是个时机的问题。”
上官婉儿不解道:“时机成熟了?”
龙鹰道:“当我刚才从御书房走出来,时机终于来临。不过对外人来说,仍须一段时间,方感受得到未来天子的惊人威力。”
上官婉儿道:“人家不明白呵!”
龙鹰没隐瞒地说出“雁行之计”,到解释清楚,朱雀门楼在望。
道:“现在小弟有事急着处理,须和大家暂别。”
说话时,不知忍得多么辛苦,才控制得住蠢蠢欲动的一双手。
上官婉儿道:“今晚人家要到花落小筑来陪范爷。”
龙鹰苦笑道:“还是小弟有空时来找大家较为适宜,因今夜是否有睡觉的闲暇,尚为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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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行效应的作用愈来愈明显。
不论李旦如何无能,所有支持唐室的力量全给统一在他这头领飞雁上,具有清晰的方向。也可以说能集中战力,为领头雁护航。
形势已告清楚分明,一旦李隆基分别说动太平和其王父,李显皇朝史无前例的政治斗争将告展开,远过当年皇太子和皇太女之争。
在西京,他首次目睹上官婉儿如释重负的欢颜,是从绝望里看到希望的反应。
撇掉跟踪者后,他到北里的因如赌坊找台勒虚云。
一切须抓紧来干,不容懈怠。
甫入门,遇上的是弓谋,后者告诉他,宋言志回来了,并急着和他说话。
龙鹰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答应大才女香艳诱人的夜会。
若有时间,见过宋言志之后,好应夜探独孤倩然香闺,向她交代杀练元的事。不由暗骂自己,籍口冠冕堂皇,说到底仍是受不住独孤美人儿的诱惑力。
问道:“武延秀有没有来赌坊找香霸的碴子?”
弓谋答道:“来过一次,双方吵得很凶,这小子压根儿不知惹的是何人,气焰滔天,盛气凌人,不知个‘死’字怎么写。”
龙鹰道:“发生在多久前?”
弓谋道:“三天前的事。”
龙鹰道:“香霸怎都要忍他。形势不明朗下,轻举妄动将带来不测的后果。且武延秀后面有宗楚客撑他的腰,故必有后着。”
弓谋同意道:“理该如此!”
龙鹰乘机向他叙述最新形势,听得弓谋惊喜连连,颇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
最后总结道:“须一步一步的走。现时我们和大江联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目标相同,到铲除韦宗集团,形势方告分明,我们和大江联决战的时间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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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通过香霸才找得到台勒虚云,岂知台勒虚云正在台榭恭候他大驾。
不论香霸或台勒虚云,都爱在此榭与他密话,原因是既远离其它建筑,本身环境优雅,水深不到半丈,想从水下潜过来,对象是台勒虚云般的高手,等若自寻死路。
两人在榭外临水平台坐定吗,侍女献上热茶后,退离水榭。
台勒虚云道:“辛苦轻舟哩!”
他所掌握的,是无瑕窃听回来他和老宗的对话,其时龙鹰左瞒右瞒的,令台勒虚云所知有限,唯一清楚的是关外北帮遭受沉重的打击,最离奇的是老田似乎连被谁袭击亦一谈糊涂,没法使宗楚客可问得确凿证据,令“范轻舟”从容辩解,轻易过关。
勿说台勒虚云,即使身为联军一份子的高奇湛,一样弄不清楚情况。
今趟来找台勒虚云,是要让他清楚发生何事,好知会高奇湛借黄河帮之名,全面南下。
龙鹰沉声道:“我不但干掉练元,随他葬身大运河的尚有北帮逾五百尖兵好手,又烧掉对方三十多艘战船,俘虏了他们四十五艘飞轮战船,关外的北帮,正濒临崩溃的边缘,黄河帮卷土重来,此其时也。”
台勒虚云动容道:“怎办得到的?”
龙鹰答道:“全赖竹花帮的探子建立奇功,早于竹花帮在楚州集结之前,竹花帮与沿大运河各城镇有深厚交情的帮会建立联系,形成笼罩由楚州至洛阳的情报网,巨细无遗掌握北帮战船的调动。”
台勒虚云点头认同。
龙鹰续道:“当竹花帮的战船大举北上,牵动了北帮,被我们掌握到北帮大致以汴州以南的河湖网伏兵的情况。可是真正致胜关键,是我和王庭经与单独北上的江龙号于密处回合,识破练元本天衣无缝的陷阱。练元有个弱点,就是务要杀我范轻舟,其它的并不放在他眼内。”
接着不用隐瞒的详述战争的过程,当然没有“天师”席遥或“僧王”法明。
台勒虚云听不出破绽,因压根儿没有,叹道:“精彩!精彩!”
又道:“难怪田上渊退掉几个约好的宴会、雅集,匆匆离开。”
龙鹰这才晓得田上渊不在西京。
龙鹰道:“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赶得及吗?”
台勒虚云沉吟道:“事在人为,就看我们用什么手段。”
凝视龙鹰半晌后,道:“我们一直有个计划,是攻击摧毁北帮在华阴的总坛,以前未能付诸实行,因北帮势强,我们即使成功,难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现时形势有异,田上渊想维持关外的水道霸权,须分兵往援,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临。”
龙鹰早忘掉此事,心呼厉害,双重打击下,老田还能停多久?
第五章 政争权斗
台勒虚云现出深思的神色,道:“轻舟如何看待田上渊到关外去?”
龙鹰差些儿头痛,对北帮的事,在杀练元后,于他是告一段落,希望可袖手不理,由大江联负起全责,根本不想为此费神。
坦然道:“我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