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问天道：“不错，诸天万界皆有寿数，试想多少生灵，日夜修炼，仙神之下吞吐天地元气，仙神之上参悟世界本源，此等力量皆有承受极限，因此最多一元之数，诸天便会重新来过，是为世界生灭，纪元更迭。”
聂风脸色立变：“那末法之劫岂不是……”
南宫问天颔首：“末法之劫象征着纪元结束，乃是必然，所谓平息，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步惊云不解：“既如此，灭世者为何要推动末法之劫？”
“那是因为这个纪元远未到一元之数，末法之劫提前爆发了。”
南宫问天的目光往远方望去，所看的正是纪元大阵，盘古之躯于核心孕育，解释道：“纪元更迭，本是盘古大神定下的天道核心，推动者为了一己野心，打破天道轮回，方能从中攫取巨大的力量，成就无上伟力。”
聂风奇道：“那牠又是如何办到的？”
既然是盘古大神定下，怎可能随便扭转？
南宫问天叹道：“大劫的推动者，必然经历过纪元兴灭，牠也是上个纪元的古老存在了。”
此言一出，救世三星情不自禁地望向盘武神尊的尸体，生出恍然。
盘武神尊必然是上个纪元的存在无疑，怪不得东皇太一成就混元时，就去拜访他。
只是这位横跨纪元的古老混元，到底是为何丧命的？
“我知你们十分好奇，实际上前世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至今也不能完全确定。”
南宫问天摊了摊手，面容洒脱：“不过他显然不是突然死亡，在临死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此世除了九霄武帝外，至今无人知道盘武神尊已经死去。”
步惊云冷冷一哼。
如今想来，以盘武神尊的威望，九霄武帝哪里敢一去不复回，显然是在知道了神尊已死，才趁机抛弃了自己的家乡。
“道祖各有秉性，有如女娲娘娘怜爱苍生，无私奉献，也有太上忘情，无求无欲，九霄武帝有所选择，亦是随他。”
南宫问天不愿多提前世的徒弟，显然之前闹得并不愉快：“鸿蒙大世界的好意我很清楚，就我个人而言，愿意接受你们的援助，但很遗憾，盘武大世界不能转移，你们且看这座神塔！”
随着南宫问天的指点，风云无名看向神塔，目光一震。
风之无相，云之无常，大道万千，随我遨游。
三人沉浸其中，如痴如醉。
不知不觉中，修为开始突飞猛进，更是清晰感到女娲娘娘留下的救世真意。
啪！啪！
直到南宫问天拍了拍手掌，他们才如梦初醒，却非打断顿悟，而是贪多不精，过犹不及。
三人回过神来，抱拳行礼：“多谢前辈赐予机缘！”
南宫问天道：“毋须客气，此塔名为昊天塔，乃是上个纪元昊天神帝的神器，那时的盘武大世界，相当于如今的鸿蒙，昊天镜的意义便是天皇镜，都是至高无上的主宰，对应三千大道之首，起源之道！”
风云无名还没有到达那个层次，对于起源之道没有什么直观的认识，唯有牢牢记下，回归后向西王母复述。
南宫问天又道：“纪元更迭之后，昊天塔不再拥有起源之力，却依旧是极为强大的神器，而它现在的意义不仅支撑着盘武大世界，塔下还镇压着一尊大敌，万万移动不得！”
聂风心头一动：“大敌？莫非正是推动大劫的幕后主使？”
并非凭空瞎想，盘武神尊是上个纪元流传下来的古老者，幕后主使想要提前发动末法大劫，绝对过不了他这一关。
幕后主使先下手为强，结果两尊横跨纪元的存在拼得两败俱伤，盘武神尊以生命为代价，将之镇压在昊天塔下。
可又不对。
如果幕后主使遭到镇压，牠就不能兴风作浪了，外面那些攻势，又是谁弄出来的？
眼见聂风摇头，南宫问天道：“不，你猜得有几分接近，塔下即便不是大劫的推动者，也与其有极大的关系。数百年前，盘古斧曾攻击过昊天塔，所幸我的前世留下的这尊肉身发威，硬生生挡住了攻势，不过从那时起，死气也掩饰不住了，我受其感召，回归了这里。”
“而那一战，幕后主使也得以逃出了部分元神，寄托在盘古斧内，牠不是不想现身，是根本无法现身！”
聂风闻言目光一亮，细细思索。
似乎从鸿蒙攻玄黄，盘古斧现身开始，到末法大劫掀起，幕后主使都没有正式现身。
原以为这位是不给众混元攻击的机会，立于不败之地，现在却有了另一个可能——
或许不是牠不想现身，是牠根本出不来？
聂风凝声问道：“前辈，这关系太过重大，能够确定吗？”
如果幕后主使真的被镇压在塔下，那马上要通知人皇陛下。
昊天塔才是决定胜负的真正关键。
南宫问天摇了摇头：“不能，我唯有晋升混元道境，融合前世遗蜕，才能执掌昊天塔，底蕴积累不足，数百年的时光不够啊……”
大劫突然爆发，已是时不待他。
何况如果能彻底解决，也不用拖到此刻了。
聂风关心则乱，也意识到其中的蹊跷。
盘武神尊镇压大敌，宁愿身死，依旧秘而不宣，必然有其考虑。
万一是陷阱，让本就承担各方压力的人皇陛下涉险，那就万死莫辞了。
他们摒弃杂念，齐齐拱手道：“请前辈放心，我们必将此事，丝毫不漏地转告给陛下和娘娘。”
南宫问天颔首，手掌摊开，一面阵盘没入无名手中：“此物交予西王母娘娘，这是前世于诸天虚空留下的一座阵法，万一昊天塔被破，它就是后备手段，不容有失！”
“是！”
风云无名领命回归，西王母听了后不敢怠慢，立刻催动阵盘。
然而阵盘所指，却让她脸色立变。
因为那赫然是顾承向她提到过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谁说的是真？
到底又该相信谁？
第二十一章 巫族由来
“一元之数，末法之劫，如此短暂，是因为三千大世界太过繁荣，诸天负担过重么？”
“上个纪元，如果盘武大世界为诸天中心，那就是以武道为主，其余辅之。”
“看来诸天之内，还有不少尚未了解的秘密啊！”
顾承收到西王母的提醒，眉头微扬，露出思索，却无丝毫悔意。
两者同修阴阳，晋升混元后，无论相隔多远，都能心念相通。
因此西王母在传音的同时，就知道晚了。
阵法已破。
但即便再来一次，就算提前从南宫问天那得到了这个消息，顾承依旧会选择破阵。
因为现在的都天神寂大阵，是孕育神孽和兵道传送的中心。
幕后主使奈何不了盘武神尊的昊天塔，退而求其次，侵蚀盘武神尊留下的后手。
这一招确实狠毒。
无论那座神阵最初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它变成了末法之劫的帮凶，不得不破。
但如此一来，好的坏的就一并除去了，就像是杀死癌细胞的同时，也摧毁了免疫系统。
所以关键不在于破阵，而是事后的亡羊补牢。
这一刻，顾承的魔主化身五指张开，女娲石从掌心升起，一道生命洪流涌现，仿佛滔滔天河之水，从虚空降下，往大阵废墟注入。
一旁端坐十二品金莲的阿弥陀佛开口：“人皇陛下意欲为何？”
别怪他发问，明明之前镇守此处，是要防备此阵死灰复燃，现在顾承有重建大阵之意，在外人看来，自然十分反常。
“正如所见，朕要重建大阵。”
顾承笑笑，反问道：“佛主欲窥超脱之境，想必去过盘武大世界，拜访过盘武神尊？”
阿弥陀佛道：“确有此行，然无缘晤面，甚是遗憾。”
顾承将南宫问天所言大致讲了一遍：“盘武神尊那时恐怕正镇压着一尊大敌，故而不能与佛主见面，而此阵既为上个纪元留下，干系重大，朕自然要复原一二，以窥究竟。”
阿弥陀佛面露沉思，缓缓地道：“神尊转世，是否可信？”
顾承目光一闪：“谁真谁假，不到最后，谁又能说得准呢？”
阿弥陀佛寂灭金身破阵，本是功臣，如今嫌疑再度上升。
这位万佛之主和盘武神尊之间，必然有一位投敌，亦或……
两者都是心怀鬼胎！
顾承没有将精力放在推演这个上面。
他本就不会将诸天万界的安危，放在自己的一己推测上，猜错凶手的代价太高了。
他要做的，是尽一切努力加强己方，哪怕做不到无懈可击，也要防范于未然。
因此片刻之间，一座大阵的雏形就立起。
破坏容易建设难，换成其他，这等涉及十二大世界的宏伟大阵，毁去后还真不是说建就建的。
但这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顾承接触最多的上古凶阵。
最开始十方妖众，由十二妖王摆出低配版本，后来血祭七蛮，为大汉彻底扫平外敌，再之后开辟妖界，巫妖合一，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时顾承以混元道境的修为，十二道流光直接从魔主化身上溢出，化作一尊尊烈火燃身、黑水澎湃、吞光吐电、呼风啸雷的祖巫身影。
帝江、烛九阴、奢比尸、蓐收、句芒、共工、祝融、后土、玄冥、天吴、强良、弇兹。
这不是虚影，而是混元肉身的气血所化，比起曾经的十二祖巫只强不弱，蛮荒凶狞的气息弥漫虚空。
受其牵引，已经毁去的阵法中央，一股独特的韵味诞生，反哺回顾承体内。
“原来如此，巫族不修元神，只是专注于肉身锤炼，本以为是外门邪路，实则正是传承上个纪元的辉煌武道！”
顾承细细感悟，立刻确定了不仅是都天神煞大阵，连巫族都受到了上个纪元的影响。
这背后正是盘武神尊的布局。
纪元更迭之后，鸿蒙为三千世界第一，本源最为雄厚，盘武大世界寂灭重生后，虽然也排名前列，但终究不是诸天的中心了。
盘武神尊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怀念，暗中推动了巫族的诞生。
这个种族锤炼肉身，感悟天地，所走之路最为纯粹，很快在鸿蒙大世界崛起，甚至在东皇太一成就混元后，依旧能与妖族分庭抗礼，可见其强大。
当然，以东皇太一镇压鸿蒙的威仪，真要灭巫族，绝对能够办到，不过他也察觉到了端倪，去拜访盘武神尊，两者交流，最终默认了巫妖共存的局面。
“预见到了妖族衰亡的结局，东皇太一才利用巫族，想要逆转未来！”
无论是继承上个纪元气运的巫族，还是曾经横行世间的妖族，终究都被淘汰，退出了历史的大舞台，这个纪元真正的主角，人族为之崛起。
历史的迷雾在眼前揭开，东皇太一为妖族所做的贡献与牺牲，令顾承十分敬佩，这是真正的种族领袖所为，而对于盘武神尊的形象，也有了几分认识。
这尊古老的存在，似乎也想反抗那既定的纪元更迭，让武道辉煌一直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