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接通,朱山闲道:“丁老师啊,我才走几天功夫,你自己在家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丁齐:“朱区长,你都听了?”
朱山闲:“我当然听了,我们都听了!但还想问问你本人,到底是怎么事啊?”
丁齐将昨天到今天的遭遇介绍了一遍,包括刚刚发生的事情。朱山闲听完后叹了口气道:“总有人这世没地方买后悔药,其实后悔药一直都是有的,但有的人药送到嘴边都不吃,那没办法了。
丁老师,我给你个建议,你手里的资料不要再像昨天那样发出去,否则事态会扩大,到最后会超出你自己的控制。很多事情,你能决定怎么开始,却没法决定怎么结束。你可以把手里的资料发给我,我通过正规渠道提交,保证结果让你满意。”
丁齐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听你这个官场老油条的。”
朱山闲:“看到你手的这份记录,他们市局、分局的领导,特别是那位找他谈话的政委,估计连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也会感谢你和我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案情,丁齐请教朱山闲有什么看法?朱山闲分析道:“在逃的三名团伙分子,其实并不是最需要担心的。他们肯定在第一时间远远地潜逃了,没心思来报复你什么,但该心还是要心。
有时候真正需要注意的,反而是那些不起眼的人、容易被你忽略的人。这起案子有两个疑点,首先是拐谁的孩子不好,干嘛非要拐田相龙的儿子?这恐怕不是简单的拐卖,田相龙的儿子,也不仅仅只值卖孩子那几个钱!
既然还有涉案人员在逃,而且孩子已经救来了,让警方去操心吧。你要担心的已经不是那个犯罪团伙,而是什么人会针对田相龙这个孩子?人是你救出来的,可能是坏了人家的好事,而且其牵涉到的利益可能不是一点半点,弄不好有人会对你恼羞成怒。
还有一件事,当是老江湖的直觉吧。你那个姓孟的女生,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有些事情看去好像不重要,但老江湖不应该忽略。”
丁齐:“我早问过孟,她是去找同学的。同宿舍一个女生和男朋友在校外租房子,叫她过去拿东西,但是去了却没找着人,来的路恰好遇了这事。”
朱山闲:“我不是她那个女同学一定有问题,而是这件事本身不寻常,你既然管了闲事,那么最好把情况都搞清楚也不需要你亲自去查,给派出所打个电话行。他们折腾了你这些事,这点忙肯定会帮的。”
朱山闲和丁齐通话的时候,孙达其实也站在楼下拨丁齐的电话,但拨了好几次都是占线,因为丁齐和朱山闲聊得时间挺长。下了楼之后孙达也冷静下来了,随即感到了后怕和后悔。他原本是来赔礼道歉并求丁齐办事的,怎么到最后又没压住火?
他的态度应该更好些,哪怕低三下四地去求人,也要过了眼前这关再呀!刚刚已经撕破脸了,他也没脸转身再去敲门,而且对方恐怕连门都不会给他开,只有打电话道歉并好好再聊聊了。
孙达也清楚,他最后好像当了,桌那台笔记本电脑并没开机。他当时手已经碰到了那台电脑,笔记本还在桌磕了一下,屏幕没有任何变化。
孙达意识到自己对丁齐这个人的脾气估计不足,他今天也了解过丁齐的情况,但他的理解方式可能和分局的赵局长不太一样。
他听丁齐如今并不是境湖大学的老师,只是曾经在境湖大学做过老师,因为违反纪律并导致重大医疗事故,早被学校开除了,如今在一家民营医院打工。他被开除的原因,是处置手段失误,把一个病人给弄死了,而且那个病人是田相龙的儿子。
当时这件事闹得挺轰动,还被人称为“境湖市安康医院事件”,孙达也隐约有所听闻,但并没有太关心。如今听丁齐是这样一种背景,和刘丰的关系也不过是刘丰曾经带过的研究生而已,而且已经被开除学籍了,他来之前便难免存了轻视之心。
孙达在楼下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只好放弃了。
而朱山闲结束通话之后,并没有放下手机,又在一个微信群把情况转告了谭涵川、尚妮、和庄梦周。他们原先有一个微信群,丁齐也在里面,结果后来又建了一个群,却没把丁齐拉进来。
曾经有一个笑话,是某女生宿舍六个人,彼此之间竟然建了八个聊天群。但朱山闲他们可不是这种情况,只是背着丁齐另建了这么一个群而已,因为有些事不好让丁齐知道。
听完了朱山闲介绍的情况,谭涵川留言道:“丁老师有点暴力倾向啊!很多年轻人学了点功夫,往往容易收不住脾气,因为自己觉得本事大了嘛。这也是教功夫的人最担心的情况,但丁老师不至于啊?”
庄梦周发言道:“冼皓的事情,丁老师虽然没记住,但潜意识的感觉还是有的。他可能一直压抑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悲愤呢,碰到什么机会可能需要宣泄出来。他是个心理医生,自己应该清楚该怎么调整,这一关迟早也得过。”
尚妮一发言把话题给带偏了:“魏凡婷的事情也罢了,他好歹把那个涂至叫来了。可是转眼又收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学生,这情况又有点不对了,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啊?”
庄梦周:“什么如花似玉?不要乱用成语!”
尚妮:“朱师兄刚才不是发了张照片吗,我看长得挺漂亮的丁老师现在一个人好像情绪有些躁动,总想搞点事情,冼皓姐姐的交待是不是该落实了?眼看是秋节了!”
谭涵川:“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我来安排吧,先做个铺垫,人在秋节出现认真起来,丁老师可够变态的,简直越来越妖孽了,干起黑活是无师自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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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黑活
11、黑活
丁齐可不知道朱山闲等人在背后这么议论他,还背着他好像在商量什么事。!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问题,需要好好自我疏导了。丁齐也感觉今天晚给孙达的那一记肩撞有些狠,假如不是最后时刻收了力,恐怕真能把对方的肋骨给撞断了。
包括昨天拎着棍子打进饭店的时候,丁齐真有一股杀人的冲动,虽然他心里清楚杀人绝不是明智的选择,更没有那个必要。还好,丁齐最终都控制住了,明这种心境的躁动还没有达到无法疏导的程度。
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是受了前期祭炼两界环的影响,还是受到了大赤山的影响?但他观察魏凡婷和涂至的反应,那两人并没有收到压抑与暴戾的负面气息感染。看来这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或许与方外秘法的境界即将触及兴神境有关,当然也可能与最近的经历有关。
丁齐既然意识到了,也注意平复心境。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的,但要拥有清晰的自我意识,尤其是不能变成另一个孙达。
丁齐将录音录像拷贝都交给朱山闲之后,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很清闲,没有谁再来烦他。倒是他主动给派出所的人打了电话,找的是那位李青花警官,李青花次特意给他留了名片。他求李青花帮忙打听一件事,是派出所辖区内的租房信息。
孟蕙语的那个女同学名叫茅玉,茅玉是和谁一起在校外租的房子,她的男朋友又是什么背景?调查这种事情,对派出所来很简单,打开电脑看一下登记表行。假如入户登记调查信息不全,在社区走访一下即可。
不料李青花根本不需要去查记录,因为她昨天刚查过,所里还有人找到茅玉了解过相关情况,当即便把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丁齐。丁齐挂断电话后脸色阴沉如水,心不得不佩服朱山闲不愧是个老江湖,果然有问题。
当天晚饭后,丁齐拎着棍子出门了,刚把门锁又想了想,再开门把棍子又放了去。拎着一根棍子走在老居民区有点太刺眼,而且他要对付的也不是什么高手。
丁齐又一次走过了案发现场,警方拉的警戒带还没撤,那家饭店仍然被封着,旁边却聚了一堆人在看热闹,因为有位大婶正在骂人。这位街坊骂街的水平很高,她骂的是王老四,捎着祖宗十八代翻新出各种花样,多少是有一定听赏价值的。
丁齐听了几句明白是怎么事了。这位大婶是房东,他们两口子都是这一代的老坐地户,如今已经搬到其他地方去住了,把这里的老房子租给了王老四开饭店。谁成想出了这档子事,房东也成了嫌疑人,她男人已经被带到局子里配合调查去了,现在人还在局子里呢。
算她男人没事,名声也不好听啊。而且房子当成案发现场被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来呢,算还来,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知道好不好租出去呢。这真是无妄之灾啊,天杀的王老四围观群众纷纷附和,表示赞同与同情。
穿过这群街坊,丁齐走进了一栋感觉有些杂乱老式的四层单元楼。这楼有些年头了,楼道里的感应灯是新装的,但楼梯间不少地方墙皮都已脱落,还画着各种涂鸦,相当于某种民间弹幕,如谁谁谁是狗、乱丢垃圾死全家之类。
他走到了最顶层,站在四零一门前敲门道:“茅玉,我是顺丰的,有你的快递!”
茅玉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呢,这房子是她男朋友租的,可是男朋友犯了事,恐怕出不来了,房东也要赶她走了,她打算再搬学校宿舍。
听见声音她将防盗门打开了一条缝,神情有些发愣。她现在的精神状态有些恍惚,在猫眼里看见丁齐觉得眼熟,开门时才想起来是谁。茅玉认识丁齐,原先在宿舍里经常听孟蕙语提起丁齐,还在校园里打过照面。
丁齐可不管茅玉是什么反应,他的动作很快,脚尖一伸插进了门缝里,一只手顺势把门给拉开了,在茅玉还没来得及发出尖叫之前,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去掐住了她的脖子,然后闪身进屋把门关了。
茅玉猝不及防被掐住了脖子,感觉丁齐这只手跟铁钳一般扼住了颈部两侧,她的大脑一阵迷糊差点没失去知觉,人不由自主地被丁齐拎着向后倒着走,然后仰面倒在了沙发。
丁齐的手松开了,茅玉感觉血脉通畅了,大脑好像也恢复了一丝清醒,但手脚仍然有些不听使唤,估计是被吓的。只听丁齐的声音冷森森道:“茅玉,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识相的话,不要乱动也不要乱叫,好好答我的问题。”
茅玉已经被吓傻了,哪里还敢乱动乱叫。丁齐已经进来了,而且还把门给关了,她想呼救恐怕都来不及,看刚才那架势,对方一伸手能把她给掐死!他颤声道:“丁,丁老师,你要干什么?”
原来她认识他,那么刚才冒充快递员有些失误了,丁齐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业务不够熟练。但其实也没关系,无论如何,丁齐都有把握让她不敢不开门,无非是在门外多几句话的事情。
丁齐:“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么话更容易了。你的男朋友叫王卫群吧?是那个开饭店的王老四!他犯了什么事你应该已经清楚了,现在人也落了,是绑架、拐卖妇女、儿童的犯罪团伙成员。”
茅玉突然哭了出来,她哭着道:“我,我,我真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王老四涉黑居然这么深,更不清楚王老四竟是这样的犯罪团伙成员。她是在酒吧里认识王老四的。好端端的大学生干嘛要去那种乱糟糟的酒吧,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可能是想找刺激,可能是想体会所谓的大都市的生活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