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皓在镜湖,身受重伤生命垂危。
丁老师被打晕了,留在庄园二楼的房间里。
谭涵川在饭桌旁刚见到丁齐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吃了一惊?因为丁齐开口话的同时又给他发送了一道神念。所谓神念,可以勉强理解为一种直接的意识传输,将要传达的信息印入对方的元神中。
这些信息可以是一幅画、一幅图像、一段场景,还可以是一篇字甚至是一本书或一段完整的记录,包括录音录像等资料,比如一整部电影、一个人的经历。总之你能想到的信息内容皆可以包含在神念之中。
在禽兽国中,丁齐等人好像就有过类似的体会,因为当时他们化身禽兽发出的都是禽兽的声音,似乎能进行直接的意念交流。而如今丁齐破妄大成之后,才清楚在禽兽国中的体会只是与神念相似,但与真正的掌握神念还相差很远呢。
掌控神念之能,须要清晰而强大的元神,能在瞬间印入对方的元神中多少信息,取决于自身在一念之间能展开多少信息。
而对于接受者而言,也要求有清晰的元神,通常至少要有三境修为,四境修为更好。当然了,假如神念中包含的内容过于复杂,甚至超出了四境修为的承受能力,那可能就需要时间去慢慢解读了。
假如是普通人呢?那么意识可能会受到冲击,导致恍惚症状,因为大脑无法处理过于庞杂的信息,除非是接受非常简单的神念,否则无法清晰地解读。
丁齐发送给谭涵川的神念并不复杂,就是和他了一件事,当时在座众人中只有谭涵川知道是什么事。丁齐能施展出这种手段,就证明了他已有大成修为,所以谭涵川很惊讶,当即开口恭喜。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之后,谭涵川单独拿来了这张纸条。丁齐刚才的神念就是问他记不记得有这张纸条,还能不能找到?
谭涵川叹了口气道:“当初老朱匆忙写下这个纸条,记录境湖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后来他自己又把这些事都给忘了。纸条是我发现的,就贴在衣柜门上,顺手收了起来。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这张纸条?要不是你问,我都差点忘了它放在哪里。”
丁齐:“谭师兄也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了?”
谭涵川:“我只记得冼师妹中了枪,然后我冲出去收拾了叶行,又打电话给庄先生和尚妮。再次返回境湖之后的经历便不记得了,总之万幸,冼师妹抢救回来了。你如果想知道详细经过,可以去问庄先生。”
丁齐摇头道:“不,我并不打算问什么,就是想看看这张纸条,能不能把它留给我当个纪念?”
谭涵川:“想拿就拿去吧!”然后又凑近了,用肩膀碰了碰丁齐的肩膀,压低声音道:“你和冼皓……?” 丁齐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两人并没有多什么,更没有用神念交流,但话中的意思谁都明白。
谭涵川又摇了摇头道:“丁老师啊,你们俩是怎么回事?磨磨叽叽到现在!实话,我天天看着都替你们着急!冼皓是因为曾经失忆不太适应,那你呢,难道是因为不适应她的失忆?”
丁齐:“只是有点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私事,私事而已,老谭你就别问了。”
谭涵川:“你们没事就好,我可没那么八卦!”口中自己没那么八卦,但难得八卦的老谭刚才还是八卦了一回。
丁齐:“老谭啊,我知道你没那么八卦,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看看现在的冼皓,和我们当初刚认识的冼皓,是不是就像两个人?”
谭涵川:“谁不是呢!这是因为你,也是因为我们经历的这些事。”然后又拍了拍丁齐的肩膀道,“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你。”
丁齐将纸条揣进兜里道:“多谢了!”
谭涵川:“那我先进境湖看着那些孩子了,把冼师妹换出来。等有空的时候,再向你好好请教。”
丁齐:“请教不敢当,互相交流嘛,关于方外秘法,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其实你也不必进去看着他们,我有景石在手,可随时察知境湖中的一切动静。”
谭涵川惊讶道:“这就是突破大成修为掌握的神通吗?”
丁齐点头道:“别的门派我不清楚,但是方外秘法突破大成修为,我的确可以通过景石察知方外世界的一切动静,但前提是我已凝炼心盘……”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令丁齐想起了在昭亭山中遇见的山神柳依依。柳依依不论身在何处,都能察知昭亭山中的一切动静。丁齐如今也能办到了,是通过他手中的景石,前提条件是他以景石寄托心神将这个世界凝练为心盘。
这么做是需要耗费法力的,和动用神念一样,消耗的都是元神之力。但丁齐也不是无时无刻都要关注方外世界中所有的动静,就像平常人一样,大脑会自动过滤很多无用的信息,只有值得注意的时候才会去注意。
比如此刻,尚妮带着魏凡婷等人正在山下湖边搞烧烤呢,还是昨天那个位置。冼皓正坐在醉闲亭中远远地望着,并没有跑过去一起凑热闹。
就在此时,冼皓突然听见一个声音道:“你出来吧,不必在这里盯着他们,我随时都可以察知境湖的动静,他们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个就像整个世界在对她话,但分明又是丁齐的声音,冼皓惊讶道:“丁齐,这是怎么回事?”
丁齐笑道:“我只是做个测试,果然可以这样。”
丁齐可以借助景石察知境湖中发生的事,也可以通过这个世界的意志发送简单的神念,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当然了,他还做不到像山神柳依依那样一念之间就出现在昭亭山中,假如他本人想进入境湖,还是得老老实实走进去。
五名晚辈弟子中,时间最自由的是魏凡婷。师伯朱山闲还曾跟婷婷开玩笑,送了她一幅字,上书 “最闲婷”三个大字。众人又都笑话朱山闲写这幅字一定是嫉妒,因为朱区长的工作很忙,经常不能回家吃饭。
后来“最闲婷”这三个字又让庄梦周给改成了“醉闲亭”,依然是让朱山闲写的,做了块匾就挂在境湖山庄大门外的那座凉亭中,倒也挺应景的。
其实魏凡婷一点都不闲,她每天都要花大把的时间去学习,学习各种知识、学习熟悉和适应现代社会,她需要补的课太多了。之所以给人很闲的印象,就是因为她不需要上学、不需要工作,每天就跟着涂至到处跑,谁叫人家生来就是富十八代呢。
魏凡婷原本可能成为众人中身世与际遇最凄惨的人,如今却成了最幸福的人。所以,大家都非常、非常地羡慕涂至。
涂至反倒是众人中最忙的,比朱山闲这个领导干部还忙,他也算是一位领导吧,是一家大型it企业的游戏项目组负责人,经常要加班。最近倒是学会忙里偷闲了,他经常在周末溜回境湖市,原先是去大赤山,现在是到境湖。
众人要组团再刷禽兽国,别人的时间都好调整,主要就看朱山闲和涂至的。因为有巡视组来了境湖市,涂至手头有一个项目正开发到紧要关头,所以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直到三月中旬,才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抽出空的周末,假如再等下去,估计只能是清明节了。
这大半个月,丁齐和冼皓也没闲着,天天腻在一起,妙处不必多言。
213、如梦亦如幻
众人是分头出发赶往北京的。朱山闲、丁齐、冼皓、毕学成、叶言行、孟蕙语等六人一组,周五下班后从境湖市坐高铁赶到北京南站,晚上也是在车上吃的,到宾馆休息了半夜,天亮后赶到了张坊镇与其他人汇合。
涂至和魏凡婷从深圳飞过来,也是昨天晚间到的。谭涵川从上海,尚妮从杭州,庄梦周不知从哪儿,总之大家上午十点都来到了铁锁崖。来这里攀崖,属于近郊自驾游活动,爱好者好歹开个路虎或者大吉普啊,他们倒好,在张坊镇弄了两辆农用三轮车。
众人背着包带上装备,从铁锁崖上腰挂绳索沿着岩隙攀至半空,丁齐掏出禽兽符打开了门户。冼皓先进去了,然后丁齐站在门户前一个一个接人,主要是接背包。比如朱山闲来到平台上把背包交给丁齐,然后丁齐将东西拿进去再出来,又接应下一个。
为什么要这样,因为禽兽国这个地方很奇怪,假如进去之后化身为禽兽,带的东西好像也不见了,或者就似存在于另一个空间取不出来。冼皓拥有身器,又有四境修为,当然没这个顾虑,但是除了她和丁齐,其他人依然会化身为禽兽。
假如不带这几名晚辈弟子,他们其实不需要绳索,但既然把大家都带来了,还是更安全妥当更好。丁齐是倒数第二个进去的,依旧是谭涵川殿后,还将外面的绳索收了起来。待丁齐和谭涵川走进境湖,他倒没什么变化,而谭涵川又化身为一头犀牛。
冼皓也没什么变化,而他们拿进来的背包分成整齐的两列,此刻都挂在象牙上。朱山闲是大象,尚妮是一只漂亮的蓝羽山鹊,庄梦周还是那头能唬人一大跳的麒麟。此刻这几只禽兽都有些发愣,看着不远处另一只很奇怪的动物。
那应该是一只飞禽,论体形和丹顶鹤差不多,但样子可不像。它只有一只脚,爪下生三趾牢牢的地住地面,仔细看它真的只有一只脚,并不是把另一只脚缩了肚子下面。此鸟青羽白喙、黄爪红斑,青色的羽毛上有一道道红色火焰状的花纹,翅膀和尾部最为明显。
这只怪鸟仿佛病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众禽兽围观,扭着脖子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冼皓见丁齐进来了,有些纳闷地问道:“这是什么鸟,你认识吗?”
丁齐惊讶道:“这居然是传中的灵禽毕方!”
这时朱山闲的象鼻子举了起来,鼻孔就像瞄准镜一样朝向毕方道:“不对呀,怎么是毕?我还以为是尚妮或者魏凡婷呢看样子我们先前搞错了,禽兽不分男女啊。”先前他们进来的时候,男的皆化身为兽、女的皆化身为禽,现在才知道这并不一定。
尚妮道:“既然庄先生能变成麒麟,还有人变成毕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丁齐又问:“其他人呢?”
冼皓:“好像都没过神,跑开了,但也没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