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皓可不知道丁齐竟然在琢磨这些,神色如常地答道:“你是石师兄第二个传授入微术的人,在你之前,他已经将入微术传授给尚妮师妹了。不仅是你,昨天回来之后,他又传授给了朱师兄和谭师兄。他挑的是叶总和范总不在的时间,但并没有传授给我。”
丁齐纳闷道:“为什么没有传授给冼师妹呢?”同时心中暗道,许是冼皓看上去就令人感觉不好接近,或者因为她是范仰请来的,并不算朱山闲那一派系的人。
冼皓:“他主动告诉我的,说是已经传授给了你,并托你再转授给我。”
这,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阿全是想给自己和冼皓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丁齐苦笑道:“其实我也不会入微术,就算阿全将法诀都告诉我了,也不等于我就会了。”
冼皓:“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石师兄说了,他讲得已经非常详细,如果仅仅是介绍的话,他师父可能都没他说得明白。但由你来总结转述,可能效果比他本人讲更好。”
丁齐:“既然阿全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向你转述吧……”
转述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重新再总结体系的过程。石不全昨天讲了两个多小时,他讲的时候丁齐已经在不断地总结了,这就是无意识中运用心册术的习惯。所以他当时就有一种感觉,主要内容用半个小时介绍就差不多了。
但是丁齐再向冼皓介绍的时候,又用了一个多小时,不仅体系显得比较清晰,也去掉了多余的赘语部分,力求还原阿全所介绍的诀窍以及修炼过程。
冼皓听完之后沉思良久,似是在感悟与消化什么,然后才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丁老师,我没有阿全那么大方,而且隐峨术与入微术也不同。我将秘传教给你,如果你自己没有练成,就不要转授给别人。”
丁齐吃了一惊,欲言又止道:“冼师妹,你的意思难道是……”
冼皓:“是的,我要将飘门秘传的隐峨术教给你,告诉你我是怎么修炼的,每一步的关窍在哪里、符合什么样的标准才算达到了要求。但隐峨术和入微术有区别,很多境界都是感受和体验,如果你自己没有体会到,仅仅说是没有用的。”
丁齐有些手足无措道:“可这是你们的飘门秘传,就这么传授给了我,我需不需要拜你为师呀?”
冼皓忍不住掩口笑了,她这一笑真是风情万种,令丁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失神,只听她笑道:“丁老师不是也没有拜石师弟为师嘛!这只是讲授,告诉你法诀而已,和师父带徒弟可是两码事。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希望丁老师能答应一件事。”
准确地说,这只是法诀传授或经义传授,与师徒传承的确是两码事。丁齐追问道:“冼师妹有什么事?”
冼皓:“阿全昨天告诉我们了,他做了什么,又为何要那样做。后来我和朱师兄、谭师兄商量,把我们所得的秘术法诀都告诉你。假如丁老师总结出了观身境的秘传,希望也能教给我们。”
丁齐:“这样啊,当然没有问题!难怪我见老谭看见我的时候就像有事的样子。我得先谢谢你们了,这真是意想不到。”
的确是想不到,石不全、冼皓、朱山闲、谭涵川竟然要将各自的秘术都传授给他,假如换一个年代,就算结交了一群江湖石……我不清楚范总的兴神术是怎么施展的,我给阿全的建议,如果有什么参考价值的话,范总不妨也用自己的办法试试。”
范仰接过石头道:“这是催眠道具吧,是不是拿块石头就能把我们都催眠了?”
丁齐玩笑道:“它的确是我最经常用的催眠道具,可现在并不是做催眠用的,是施展秘术的辅助用具,也是庄先生说的有缘之引。但范总认为它是催眠道具的话,那它就是催眠道具,你认为拿着它便会被我催眠的话,弄不好还真被催眠了。”
众人都笑了,范仰收起石头并没有再说别的。叶行小声道:“丁老师,我的呢?”
丁齐:“都放在楼下了,一会儿送给你。”
叶行:“谢谢了!”
吃完饭下楼,丁齐取出一块景文石送给了叶行。叶行好奇地握在手心研究道:“丁老师,这东西怎么用?”
丁齐解释道:“其实它是用来找状态的,不论使用什么办法看见小境湖,都是找到了某种状态,所以要设法将那种状态和这块石头之间建立直接的、瞬间的感应联系。
具体怎么做,要看每个人都是用了什么方法看见了小境湖。我只是给了阿全一个建议,到底有没有效果,还要看阿全能否印证成功。”
庄梦周走过来道:“那我们就等着看结果。”
丁齐问道:“庄先生,我现在就把石头送给您吗?”
庄梦周摆手道:“不着急,哪天有空,你带着石头跟我上街逛逛。我和你再讲讲什么是灵犀术。可惜灵犀术向来只是心传,我没法告诉你一套现成的法诀,只能你自己去体会了,能体会多少算多少。”
丁齐:“好的,我一般上午都有空。”
庄梦周:“我上午没空,不睡觉啦?”
丁齐:“那就看您的时间,在您方便的时候。”
这时朱山闲站在楼梯上招呼道:“丁老师现在有空吗?”
丁齐起身道:“有空,有空,正想找朱师兄单独聊聊呢。”
以前是他们一个个单独找丁齐聊,现在情况倒过来了,丁齐要一个个单独找他们聊。
068、望气术
上楼进了朱山闲的房间,屋中的陈设是和丁齐住的那间一样的招待所风格。丁齐带上门坐在了椅子上,一指床铺道:“朱师兄,您请坐。”
朱山闲笑了,没有说什么,就在丁齐指的位置坐好了。这是朱山闲的家、朱山闲的房间,但丁齐的语气却有点反客为主了。因为他现在进入的就是一个心理医生或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把房间当成了诊室,而面前的人都是会谈与观察的对象。
朱山闲坐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丁老师,您知道的,我是一名党政干部,坚定的马列主义与唯物主义者。
丁齐笑了:“我当然知道,这里也没别人,朱区长不必总是强调。”
朱山闲:“我是认真的!所以我现在要问你,你是否听说过有一种人,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丁齐:“不仅听说过,我眼前就是,我自己也是,平常人是看不见小境湖的。”
朱山闲点了点头:“这就是客观事实!那么我们先不谈小境湖,在此之前呢,你听说过这种事情吗?你知道可以通过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看见原本看不见的东西吗?”
架式有点不对,究竟谁是心理医生、到底是谁问谁呀?丁齐也点头道:“我当然听说过,也知道方法,我的导师刘丰院长就曾经做过这方面的实验。”
“哦,什么实验?”朱山闲很感兴趣地追问道。
丁齐终于抓住机会,将会谈带入了自己掌控的节奏。和习惯了和做领导的人会谈就是有点费劲,因为他们总是在无意间掌控着话题的方向,需要用点技巧把引导权拿过来。
丁齐慢条斯理地答道:“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实验,那时候社会上正流行气功热,热衷于研究人体科学与特异功能,也波及到了心理学领域。我的导师当时还年轻,他就做过一个实验,将一批人深度催眠,然后告诉他们开了天眼,结果有人睁开眼睛后真的可以看见东西。”
朱山闲往前凑了凑:“什么东西?”
丁齐:“与暗示指令有关,主要是看见了光,人体所带的光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光环……”
朱山闲:“这样就开了所谓的天眼?这不是开玩笑嘛!”
丁齐:“实验中所谓的开天眼,只是一种催眠暗示,改变了人潜意识中的感知。这是一种客观现象,并不是开玩笑。”
朱山闲:“那些可都是普通人啊,如果总是这样,不得疯了吗?”
丁齐:“朱区长说的太对了,那是他们本来所不具备的感知能力,所以是一种不正常的知觉,不可能长期保持。导师做的实验,暗示效果持续的时间大多只有五分钟,超出这个时间,效果就会消失,人也会很疲惫。
这种知觉就是催眠后暗示效果,其实人一直在被催眠的状态中。结束催眠后,这种状态必须要解除,否则会导致心理和精神问题。所以这个实验后来就没做了,只是导师在讲授催眠术的时候,对我们提到了这件事。”
朱山闲:“从七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这种实验做过很不少。其实现在也还有呢,只是研究的方向变了,不再做可能引人误会的宣传,舆论上也很注意控制。老谭的师父姓赵,上海郊区人,一九七九年的时候,他就配合生物力学研究所做过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