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长老看着挡在前面的慕亦玉,心里突然涌出了很多别样的滋味儿,其实,她一直对慕亦玉都是有些不满的,作为玄女宫年轻一辈的领头人,武功却并不出彩,不说天下七道谜,就连新秀榜很多人都比她强。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最让上官长老不满的是,慕亦玉做事情总是有些软弱,让她觉得堕了玄女宫的威名,特别是前段时间慕亦玉居然让玄女宫弟子去给一个江湖新人道歉,更让她不满。
一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就在今天来之前,慕亦玉都在跟她讲,顾青辞的身份实力不能当成一般江湖新秀看,能交好就应该交好,不能交好,也尽量不要成为仇人。
可她当时处于怒火中烧之时,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顾青辞的名头越来越大,她也收了以前那份轻视,但一个人的惯性力量,总让她潜意识觉得顾青辞就是她一直以来的那个毫无背景,有点气运的年轻人。
一想到这些,上官长老心里也有些苦涩。
但是,欧阳慕华却没兴趣研究上官长老的心里路程,看着慕亦玉,说道:“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还年轻,真的没必要为这种蠢货而丢了性命,另外,说一句真心话,如果你们宗门的前辈全都是这种蠢货的话,你都没必要待在玄女宫了,另谋出路吧!”
慕亦玉横剑于胸前,没有说话,依旧还是那么目光如炬。
“唉,”欧阳慕华叹了口气,又指着上官长老说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为人长辈的,还没一个小姑娘有见识,顾青辞现在是什么身份,三国朝廷天下行走盟主,更是连天下七道谜都打败的人,还是朝廷栋梁,你是凭什么敢来这里捣乱的,别说这件事情本就是你玄女宫的错,就算是顾青辞的错,你也没资格兴师问罪吧,就算是七宗八派也不够!”
上官长老有些不服气,想要反驳,却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她突然间反应过来,顾青辞真不是她刚开始以为的那样身份,除了朝廷身份,江湖上也在盛传顾青辞是无缺先生的传人,即便这个消息不怎么准,但至少可以说明两人关系匪浅。
而且,前段时间也传出了顾青辞的母亲乃是七秀坊上一代七秀候选人苏锦娘,还有天山道阁秦可卿也和顾青辞关系非同一般。
好半晌,上官长老叹了口气,道:“欧阳慕华,能不能放了她们,这件事情是我一个人的错,由我承担责任!”
欧阳慕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以,只是希望你们玄女宫的脑残能够少一点吧。”
上官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捡起地上一柄剑,缓缓抬了起来,其他玄女宫弟子看到了急忙阻止,却被上官长老呵斥住了。
就在这时候,彼岸湖上突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上官师姐,切莫莽撞!”
第二百六十五章:百口莫辩千言万语
湖上起风,吹起一圈圈涟漪,一叶扁舟上,两个人影浮现出来,是七秀坊的木长老和青衣,木长老背着一把剑,一掌拍在湖面,那一叶扁舟仿若离弦之箭,而青衣抱着天魔琴,脚下轻点,宛若蜻蜓点水,落在县子府门前。
青衣缓缓往前行了两步,执礼道:“晚辈青衣,见过欧阳前辈!”
欧阳慕华急忙错开,摆了摆手,说道:“我说青衣姑娘,你别这样,免得顾老大找我麻烦说我占他便宜,叫我一声大哥就好了。”
青衣浅浅一笑,也不再客气,这时候木长老也缓缓走了过来,取下上官长老手里的剑,叹了口气,说道:“上官师姐,何必如此?”
上官长老看着木长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木师妹……我……”
青衣回头看了看上官长老,又看向欧阳慕华,说道:“欧阳大哥,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青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玄女宫的弟子们都绷紧的神经,又带着一丝丝期意的目光看向欧阳慕华。
欧阳慕华摸了摸脑袋,说道:“这个……青衣妹子啊,你也知道的,这玄女宫的人就像是一群疯子,一来就伤人……算了,你还是找顾青辞吧,你们俩好说话!”
就在这时候,顾青辞赤着脚丫子,拿着一本书,挽着裤管,缓缓从县子府里走了出来,石板路上还留下了一排脚印,朝着木长老和青衣拱手道:“木师叔,青衣姑娘。”
青衣浅浅一笑,微微鞠了万福。
木长老转身走过来,说道:“青辞,师叔就来找你要个人情,说起来,玄女宫和我七秀坊一脉相传,上官师姐也算你师叔辈的,能否就此揭过?”
顾青辞把手里的书丢给欧阳慕华,淡淡道:“木师叔,玄女宫的人是什么身份,青辞不敢高攀,这件事情具体什么情况,从金陵城开始,玄女宫的人就逮住我一直不松口,想来,慕亦玉慕女侠最清楚不过了,师叔,你让我如何揭过?”
慕亦玉脸颊通红,看了看上官长老,一时间无言以对。
木长老看了看慕亦玉以及上官长老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又如何不知道玄女宫的行事风格,她也知道顾青辞不是那种喜欢招惹麻烦之人,但是,她们七秀坊和玄女宫的交情在那里,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青衣看着为难的木长老,又看向顾青辞,轻声道:“顾公子……”
顾青辞摆了摆手,道:“算了,木师叔,青衣姑娘,我顾青辞本来就欠你们七秀坊很多人情,这件事情我就当先还你们一点人情,让她们走吧,但是,以后她们玄女宫还要挑事儿,我顾青辞自当奉陪!”
木长老听到顾青辞的话,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看出来了,顾青辞是真的很生气,否则也不至于直接谈人情,这就是差不多撇开他与七秀坊的关系,只谈论人情了。
木长老看得淡然得多,但青衣心里却一突,有些委屈,眼睛里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将天魔琴丢给顾青辞,转身便走了。
青衣走得很快,直接上船,用力一划船桨,便一去好几丈,顾青辞抱着天魔琴,一脸茫然。
木长老看着突然其来的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招呼着玄女宫的人离开,而她最后也像顾青辞说道:“青辞,你这里也有些不方便,师叔就先走了!”
刚走了几步,木长老又回头说道:“对了,我们明日便要离京回宗门了,等你忙完了,就来扬州一趟吧,你母亲和弟弟也都在。”
顾青辞点了点头,拱手道:“待青辞事毕,定当拜访!”
看着木长老和玄女宫的人离开,顾青辞缓缓回头准备回去,一转身就看欧阳慕华和聂长流用着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他,顾青辞挑了挑眉,疑惑道:“怎么了?长流啊,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些不舒服,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你现在好好练功,等将来找机会,我们在打回来就是了!”
“这个倒没什么,”聂长流摇头道:“技不如人,我没什么不舒服的,况且那个疯婆子被欧阳慕华那一砖头打得比我惨多了,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现在不应该是追上去,安慰安慰青衣姑娘吗?”
“对呀,”欧阳慕华用一种你很傻的眼神看着顾青辞,说道:“你是不是那个,脑子有问题啊,这时候你不应该追上去吗?”
顾青辞回头看了看已经不见人影的湖面,摇了摇头,缓缓抬脚进去,轻声道:“我不想解释,也不想安慰,明白便是明白,不明白便是不明白,庸人自扰罢了!”
…………
彼岸湖外,青衣站在湖边望着另一边,湖面有微微动荡的波纹,一缕缕微风轻轻吹来,吹乱了她的发丝。
木长老缓缓从另一边走过来,拍了拍青衣的肩膀,叹道:“丫头啊,有些事情真的强求不得,嗯,顾青辞他真的就是个榆木脑袋,他不会明白的。”
青衣缓缓道:“我知道,我也没什么了,我知道他的,他恐怕连我为什么会生气都不明白的。”
“只是……只是,我在想,如果是秦可卿,他会不会追出来?”
……
县子府里,欧阳慕华勾着聂长流的肩膀,说道:“你没见过秦可卿,你不知道那姑娘的脾气,如果今天是她在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情不人情,只要是来找顾青辞麻烦的,她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提剑砍人去了!”
……
……
两日后,清早太阳刚刚冒出来,就有皇宫里的太监来到了县子府,一辆马车停在府前。
顾青辞手里握着一本书,缓缓上了马车,聂长流骑着马跟在一旁,欧阳慕华站在门前,难得有一次没有吃胡萝卜,清晨那火红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孤寂。
顾青辞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说道:“铁蛋兄,希望今日我回来时,你已经有了答案!”
待到顾青辞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欧阳慕华突然掏出胡萝卜,走到湖边,轻声道:“爹,小时候,你告诉我,若是决定不了的事情,就丢胡萝卜,看它会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