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仙途 第222节

是个清冷女声,裴子云一凛,上前开门,是上午的女子,见着裴子云,女子彬彬有礼,说:“公子,有位贵人想见你。”

“你是谁,贵人又是?”裴子云问。

“公子,不必担忧,我是……”女子拿出了一块银牌,在裴子云面前一亮,才是收回来。

“太子府,贵人何在?”裴子云问,女子伸出手指,到船侧,往山上一指:“五指山!

五指山并不算高,下船行了几里,路径已见,裴子云沿山路一路而行,一路上树木有了些嫩叶,长着花苞,不时有悬藤擦脸摩臂。

淡淡霭雾笼在山上,裴子云不禁想,现在还是初春,要是深春初夏,这里必是幽静美丽的风景。

行了半个小时,一行人到了主峰,这里地势豁然开朗,山顶有一片十余亩空地,就看见了一个道观。

观前站着两个少女,见着了裴子云也不言声,只一蹲福就引路。

裴子云跟了进去,就见了些侍卫和太监,一个个垂让道,或视而不见,只见引着去了一处偏殿,就见着一个女人半斜倚座上。

裴子云进来,进前一步,行了个礼,女子也起身盈盈下拜:“总算见到你了,多谢当年救命之恩。”

“不敢!”裴子云连忙避开:“见过娘娘,当年是无意,当不起娘娘大礼。”

女子一挥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只剩一个太监,一个武官,女子就介绍:“这是秦公公,这是张千户,都是我的心腹。”

裴子云看上去,秦公公白面无须,中年,眼神中带精光,是一个高手,又一人扫看过去,张千户也是魁梧,端正站着,就透着一丝肃杀。

其实这里还不止,屏风是一幅图,一人立在杨柳下怅然仰望对面,河对岸一辆龙车,隐有一个女神。

这有着典故,裴子云隐觉得熟悉,真要回想,回想出来,但是他看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后面有人潜伏。

“请坐。”良娣说,见着众人都坐了,她就说着:“我能来不容易,能会见公子的时间更不多。”

“公子献平倭策,不动声色就扭转沿海数州格局,使得应州年入三十万银,真是老成谋国,我除了感谢,还想向着公子求一件事,可有良策助太子?”

“追杀之事,也不是太子所愿,当初是璐王要对我下手,除掉我,连累了裴公子,希望公子能出计谋,太子强一份,璐王就弱一分,将来迟早要给个交代。”良娣说着璐王时,带着憎恶。

裴子云没有想到,良娣说话这样直接,看来能呆的时间的确不多,就沉思着,一时间整个殿内静静。

良娣说的没错,太子强一份,璐王就弱着一分,此时可借力打力,才说:“其实此事不难。”

顿时在场四人看了过来,带着一些不可置信,裴子云不在意,取了笔墨,磨时就说着:“太子之事,其实先是皇孙。”

“圣上要社稷平稳,不得不重视皇孙,这才是太子最大的问题,现在有娘娘得子,这问题就解决了大半。”

“冰冻三尺,非一日一寒,余下不过是徐徐解冻的问题。”

“现在就是破冰,破冰不能急,一砸下去,说不定冰面破了,连人都沉了下去,因此太子现在之策,其实相当英明。”

众人听了点,裴子云不禁微微一笑,沉思了下,又说:“唯名与器不可假人,其实太子现在最大的力量,就是名分——和璐王有君臣之份。”

“但也不能太慢,一切都得适量,用药得对症,我有些意见,可以略表寸心,让太子参考。”裴子云说到这里,就不再说话,挥笔而下。

洋洋千言一笔而成,写完也不由渗出了汗,就贡了上去,良娣接过了策子就要看去,裴子云将笔放在一侧,拱手:“娘娘还请着,臣告退了。”

良娣只扫了一眼,倒抽一口气,把它折了藏了,吩咐:“张千户,你去送送裴公子。”

见着人出去了,她转身问着:“秦公公,你觉得此人怎么样?”

“娘娘,此人甚是可怖,我坐在身侧,几乎锁不住此人的气息,这种人实在不宜靠近君颜。”

良娣笑了笑,起身:“你这话和指挥使的话差不多——时间不多了,我们回去!”

“是!”一时间道观里涌出二百余人,也不知道原来在哪里,拥着她下山而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冤孽

太子府

太子府自是宏伟,太子原本居住宫内,皇帝觉得年长,故命建府,太子府自是所有王府规模最宏伟,宫墙高耸,正中是银暗,门口甲士林立。

长公主牛车停在府前,就有着一个侍女上前搀扶,天色有些暗,乌云沉沉,似要压下来,两个太监张着灯等着,见着前来,就立刻迎了上去:“请!”

自东向西,沿着回廊过道前去,一重重门前站着宫女,偶尔也有太监来往,都是脚步轻盈。

抵达一处侧殿,站了二个太监,都手执拂尘目不斜视。

长公主进了去,见重幔垂下,地上青砖光可鉴人,太子握着手稿读着一遍,又是一遍,还有些疑虑在心,有些捉摸不透,想着事。

在太子身侧,良娣在一侧伺候太子,脸色还有些白,是身子虚弱样子,太子转着身子过来,见着良娣似乎有些冷,取一侧披风轻轻给她披着。

门口的太监呼唤:“长公主到。”

听得这话,太子将手稿放在一侧迎上去:“姑母,你总算到了。”

“你催的么急,我能不能来?说说,有什么事?这样般?”长公主进得大殿,一个侍女就是上前接过长公主披风,放在一侧衣架上。

“你们都退下,我要跟着姑母说些话。”太子先不说,对着左右,大殿内众人都立刻退了出去。

“良娣,你不用退着出去,手稿,你来给着姑母念。”太子一把拉着正要退出的良娣说。

左右都摒退了出去,太子回去,坐在主位,身侧坐着良娣,又请着长公主坐在了客位。

长公主细细看去,太子俊朗,面上带些忧色,眉宇间有一股儒雅,正看着良娣读着手稿。

“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唯名和器,不可假人,君臣之礼既坏,则以智力相雄长。”

长公主坐在一侧听着良娣念,听着这句,不由点了点,这段说的不错,说中了根本,名器不可假人。

良娣继续念着下去:“太子已得名器,得君臣之分野,安能自乱其份而使朝野不安?”

“圣上所忧者,天下虽平,荆棘未除,故喜璐王武略肖似朕躬,太子当安其圣心。”

“谓太平策者,对外制镇,对内削藩。”

“镇不可全敌之,择一制之,藩不可诛灭之,择其僭削之,恰其份也,示之于朝野,结心于圣上,而非斗于权谋。”

良娣一口气念完,太子听着眼神中也有着一些惊喜,手稿上所写正中心意,虽早已读过,此时良娣读来,还是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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