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天仙途 第224节

行到了一处厢房,里面很是幽静,有一片书架,小桌上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百户请着入内,说着:“公子请稍后。”

裴子云点了点。

太子大宴,不少宾客来来往往,其中就有不少贵客,太子或坐或迎,这时跟着身侧的一个伯爷说话。

一个侍女上前,端着盘子,有着暗语其上。

太子只是扫了一眼,心中有了数,裴子云来了,早闻得此人才情,特别是这个太平策,是需见得一见。

侍女退去许久,太子才低声吩咐太监:“随我更衣。”

所谓的更衣,就是上厕所的意思,太监跟着太子而去,一侧伯爷听着也不觉有异,跟又一位侯爷说话。

这来往有不少的贵人,太子出门,快步连转几处,在走廊中转到一个厢房,太监就自动守在门前。

太子入内,裴子云早已等待,见太子来了,上前行礼:“微臣参见太子。”

太子就向着房中裴子云看去,暗暗想着:“好年轻。”

太子上前,说:“请起!”

两人分主宾坐了,虽这时间非常紧张,但太监还是上茶,太子呷了一口茶,才说着:“孤已收看了太平策,甚是喜欢,此策甚好,孤欲行之,只是这策你还有着什么要补充,要注意的事?”

裴子云这才看了一眼太子,太子带着一些儒雅,没有多少锐气,多了几分阴柔,不由就暗暗想:“难怪前世太子输了潞王,阴柔有余,阳刚不足,不过也许当太子就得这样才能保全。”

听着太子问着,就应着:“此策可行,只是太子行来,必须缓之,否则就有大害也未可知。”

“哦?”太子没有想到这个,顿时一惊:“这是何故?”

神色带丝慌乱。

裴子云见着太子模样,有些讶然,有些忧虑,都是掩了,说:“太子,当日我献上此策,有一处没有思虑完整,太子已有皇孙,这是国本。”

“太子性情高雅,不善争斗,皇上、大臣都是知晓,此时突然大变,朝野怎么样看待太子?”

“是不是觉得太子得了皇孙,就急不可耐,露出了原形?”

“怕陛下立会不喜,而众臣也会心忧,潞王虎视眈眈,更会加以利用。”

“故要行此策,必须缓行,徐徐图之,一丝一分改易,则大事成矣,若无有分寸,激流勇进,怕不但无益,反是有害。”

裴子云说这话,其实有隐藏最根本的要害没有说,就是太子是继承人,必须有自己主见。

自己一策就使太子改变太多,说好听点就是纳谏,说不好听点就是耳根子软,容易被臣子左右,这可是为君第一害处。

听着这话,太子脸色变了变,似乎思忖,又似迷茫,良久踱了几步,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呼,卿说很得,这是一处要事,孤的心是有些着急了。”

“卿可还有着要说,尽管说了。”太子取扇子叹了一声。

裴子云起身拜下:“太子英明,微臣已无拾漏之处。”

太子听了,才笑着回座,看面前的人说着:“卿这策可立了大功,孤很是欣喜,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可是有什么要求?”

裴子云听了,思虑怎么样回答,要求多了,就有祸患,不要求也不行,或将来埋下祸根,和皇家打交道,就是这样麻烦。

这一想,想起原主逝去的父亲,这时代孝道深入人心,朝廷也有多提倡,连忙拜下:“太子,微臣本是道人,安敢求官求赏?”

“当年臣父为了平乱贼,死在刀兵,家中老母曾背微臣流落他乡,苦楚不堪说来,现在大徐削平群雄,致世太平,此是千千万万黎民之福,微臣经历乱世,只愿太子登基,臻至盛世。”

“更得太子恩典,臣父得太子赠官,得以地下安康,臣母敕封孺人,此恩此德难以报答,才献上此计,此本是死罪,还请太子降罪。”

太子正寻思着,裴子云会提出要求,没想到裴子云这样说,一时间就有些触动,孝道历朝推行,就算太子都深深受孝道影响,此时听得这话,似乎想起母亲,自己对母亲又何尝不是这样心情。

太子感慨着:“卿一心为孤,纯臣耳,何罪之有?”

稍过一会,太子在想着事,似乎想透了,这时话一转,带着一些疑问,问:“孤听闻了卿多次袭杀,这其中某非有着缘故?”

“太子,现在太平之世,微臣安敢肆意袭杀,这其中有着内情。”裴子云叹了一声:“祈玄宗支持璐王,有气吞道门之心,一路剪除别派精英,微臣被列成革除对象,故有着冲突,微臣曾去南理游历,也屡受袭击,幸逼问些口供,知道这祈玄宗其心难侧,在天下都有党羽潜伏,只可惜微臣只逼问出了梁、应、雍三地的党羽,这才为太子剪除。”

“杀的好。”太子拍手赞着,又冷冷的说着:“祈玄派居敢掺合天下争端,难怪二弟可将触角伸向各地,原来有这内情在内。”

太子怔了许久,又冷冷说:“既这样,孤命张千户配合你。”

说完正事,太子又转过了笑:“孤有些疑问,卿既有如此之才,为什么却当了道士?”

裴子云说着:“臣父当年在平贼时身死,本来也没有什么,身为官员,为国殉死本是平常。”

“只是却被上官污蔑,说是投贼而死,反落得了污名。”

“虽那时时世纷乱,前朝没有定论,但在郡县之间却落得这考语,一时间全族都是逃散。”

“臣母就带着亡夫灵牌,背着微臣逃到了江平县卧牛村。”

“当时有道人说着,这恶考实已牵连亡父安宁,故这十八年来,都是用布裹着,不能见得天日。”

“别人可岁岁祭祀,微臣和母亲只得闭门暗拜,惟恐见了天日,祸及亡父,少时不知,大了微臣只觉得难受,而且当时年少,哪知朝廷恩典浩如日月,一敕就能救度。”

“故微臣当时入观愿,求得神真庇佑一二,日后必当道士,修行有成,以度亡父之灵。”

说到这里,裴子云哽咽:“日后微臣虽考了举人,可事关亡父的大愿,神真有灵,却不敢后悔。”

“现在得太子赠官于亡父,黄泉有灵,已有光明,更是心满意足了。”

太子本是随便问问,摆着纸扇静听,听着真情,不禁慢慢动容,颔:“原来是这样,卿少年不知,为父愿,才当了道士,孤很为你欣慰,又觉得很是可惜。”

“孤闲议时也说到你,也查过你的事,你说的大体没有错。”太子平静说:“只是大徐建立,你私下捕杀,也有失尺度分寸。”

“不过,你的功劳孤也记得!”说着太子一笑:“今天谈的不错,以后有机会再再论。”

说着,太子起身而去,他本是以更衣的理由出来,现在时间已过去一刻,自然必须出去了。

裴子云连忙拜下送着太子离开,才摇了摇。

“自己上此策,越是鞭策入里,说不定越是埋下了祸根。”

“只是要借太子的力量,或者说,必须阻止璐王登基,就必须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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