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记 第468节

回到龙渊,绞尽脑汁地躲过了敖炘的追击,明心走的这段时间里,海族和娜迦神教各种烦扰的事情全部压在敖炘身上,正值大胜之后诸事繁忙的日子,大半年的时间下来,敖炘积攒起来的怨气简直要冲破天际,明心可不想被她抓到诉苦。

大海渊之下,经过多年的整理,脆弱的岩石层已基本被清理干净,意识到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之后,明心早已叫停了在海渊下搜寻的昆仑佣兵们,此时这里依旧只有明心一个人。

翻了翻储物空间,才发现忘记买酒了,想想也就算了,明明都不是爱喝酒的人,做那个样子做什么,明心在海渊边上坐下来,先畅快地叹了口气,纾解这四年多在外奔波的疲乏,拄着下巴向下面道:“瑶光啊,真是不好意思,又食言了,本来说好要在这陪你十年的,结果来来回回也没有陪你多长时间。”

状似烦恼地嘟嘟嘴,明心灵机一动道:“这样吧,我再在这里陪你十年好了!”

说到这用力砸了一下手掌:“好主意!正好最近有所感悟,龙渊灵气足,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瑶光,瑶光,我吹笛子给你听啊?”

说着也不管笛声可能把敖炘那个讨命鬼招来,真的在海渊边上吹起笛子来。

吹的是山海经,一首很长很长很长的歌……吹到精彩处,明心还会摇头晃脑一番,自我陶醉地狠。

额头突然一痛,一个酒壶落在身边地上,滴溜溜地转着,刚才正是它打在了她的额头上,明心放下笛子拾起来看,竟是九年前,她丢下海渊的那个酒壶。

揉着发痛的额头,明心欣喜地道:“点头,那就是同意喽?”木仙记

第190章 归山

这鬼精灵,是逼她放人呢。

深渊下的不可知之地,十巫娜迦的沉眠之所,瑶光皱眉望着面前的幻镜,里面明心坐在海渊的峭壁边上,眉飞色舞地吹着笛子,怀中还抱着那只酒壶,随着她忘情的动作晃晃荡荡的,随时要掉下来。

“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不正经的东西?”

明心遍寻不得的妩娘,此时也在瑶光身后望着那幻镜,她坐在龙头上,身边缠绕着蛛网似地金线,金线从她的身体中延伸出来,一直蔓延到周围七尺之内的海水里,线头的末端还在不断地向外生长,交织成一片复杂的图形,带有某种神秘的韵律。

面上不由露出笑容,妩娘道:“这漫漫长生何其寂寥,前辈不觉得这样也很有意思吗?”

“怎么,这就耐不住寂寞了?”瑶光转过身来,身后幻镜也随之关闭,悠扬的笛声不再,深渊下恢复了又寂寥。

妩娘怅然若失地盯着幻镜刚刚消失之处那片漆黑的海水,旋即无奈摇头道:“寂寞虽能耐地,总不如花花世界那般美好,前辈这些年辛苦了。”

“既然觉得我辛苦,那就好生留在这儿陪我吧。”瑶光挑起一根金线的尾端,思索了一瞬,手指轻轻将金线捻开,金线分岔成两端,生长向不同的方向。

感受到顺着金线传入体内的震动,妩娘不得不收回被某妖分散的注意力,专心体悟着发生在体内的变化。

原来这就是生而为人的奥秘吗?

意外流落到这里之前,妩娘从未想过,有一个人可以将“人”这个词以这种方式解析出来,身体内的灵力被拆开又重组,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她的修为突飞猛进,直接从结丹初期达到后期,这几乎刷新了妩娘对修炼这两个字的认识。

明心说的那个像她娘的人,就是她吧?

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是帮她尽孝……

“收束心神,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傻笑。”此时的妩娘在瑶光眼中,无异于一道有趣的迷题,可以让她研究许久。

她一向是能找到事情做的。

突然,瑶光的手猛地一颤,手中的金线猛烈晃动了一下,震动顺着金线传到妩娘体内,妩娘不由发出一声闷哼。

探出手去及时地在金线的起始端一点,将剩余震动封印在妩娘身体之外,瑶光道:“忍住,莫要失神。”

妩娘轻轻点头,这些许的疼痛她还是能忍,只是瑶光从来不曾失手的。

“前辈,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有些人要忍不住了。”瑶光道,就在刚刚,一个分身与她失去了联系。

原本以为还有许多时间的,没想到她还没急,对手却先急了。

这样也好,正好可以把那不正经的家伙弄走,随手从娜迦身上掰下一小块龙鳞,向着上方扔了上去。

……

海渊上方,正自我陶醉的明心忽觉面前风起,下一刻,一块龙鳞在眼前越放越大,还来不及反应,重重拍在脸上!

呜呜呜!我的脸!

“不给人就算了,用得着打脸吗?”

心痛加脸痛的嘟囔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块龙鳞,明心搞怪的表情霎时一收,变得认真起来。

龙鳞上面,字迹一闪而没:“九凤有难,速返中洲。”

……

中洲,宋与扶流国边境,九凤原。

北越亡后,原本的三国已变为两国,然而九凤山之试作为一项传统,却一直保留了下来,广袤的九凤荒原上,又一批年轻的修士们在艰苦跋涉着,他们是这一次参加九凤山试炼的一支。

大约从百多年前开始,徒步穿越九凤荒原就变成了试炼者们约定俗成的传统之一,传统的起源已不可考,不过既然是传统,本来也不需要太多理由。

大漠上,当同行的所有伙伴都被荒原里压抑的环境压的没精打采之时,一个穿红衣,扎马尾的小圆脸女孩儿还在热情洋溢地讲说着有关这场试炼的传奇故事。

“那一次啊,只有两个人进了第八层,其中一个是当时傅太师的亲孙,另外一个就是我那小姨母,原本那届的第一必是是我们宋国的,可是谁想到从来没死过人的八层偏偏就那一次出了岔子,两个人谁都没从里面出来,凭白叫扶流人拿了第一!”

队伍的前头传来一声轻嗤,走在最前面的白衣男修冷笑道:“自有九凤山以来,能到八层的能有几人,你杨家不过是一介不入流的小家族,也敢夸口出过能到八层的天才,还和傅家攀扯在一起,真是笑掉大牙了。”

另一人笑吟吟道:“白兄误会了,杨道友不是说人都死了吗?既然死了,那就是没有这个人了。”

被旅伴嘲讽,姓杨的姑娘却不生气,反而颇为自豪地挺起胸脯道:“我还没讲完呢!你们知道我小姨母后来怎么样了吗?”

少女的脸圆圆红红的,一脸认真,就算是先前嘲讽她的两个男修也不由噤声,等着她的后续。

“她啊,进了九凤山的第九层,然后又出来了!”

“……噗,哈哈哈!”

也不知是哪一个先笑了出声,随后队伍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虽未带着太多善意,但在这样荒芜的荒漠里,能造就这样的笑声,少女本身已经很了不起了。

少女还要争辩,身边一个瘦弱的白发女孩儿偷偷拉了拉她的袖子,女孩儿一身雪白,只有瞳孔发红,似有天生不足,她声若蚊蚁地道:“杨姐姐,你快别说了。”

红衣女孩儿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我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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