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观双侠 (又名《多情浪子痴情侠》)作者:郑丰
内容说明:
出身苏州青楼的小厮赵观,小小年纪便家破人亡流落江湖,身上唯一怀藏的,是母亲传授的奇门毒术,及自称是他爹的浪子成达传授的披风刀法。
就凭着这两项绝艺,少年赵观独闯天涯,一步步踏入人事复杂、风起云涌的江湖帮会…世上原不该同时出现两个豪气干云的少年英杰,然而赵观却遇上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小三儿凌昊天。
小三儿出身医术世家虎啸山庄,行事作风却全不像个世家子弟,狂妄任性,我行我素,令武林中人又爱又恨。
他仗着一身惊人武功艺业,过人的侠胆豪情,在茫茫江湖中追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找寻找他的真心伴侣。两个特立独行的少年,一本精心写成的传统武侠,就是《天观双侠》!
作者介绍:
郑丰,生于台*湾、现居香港的郑丰,原名陈宇慧,祖父是蒋介石时代的“副总统”陈诚,父亲是台*湾监察院前院长陈履安。郑丰介绍说,自己写武侠小说主要是受父亲的影响。“父亲虽然做过台*湾前监察院院长,却是个活泼的人,极爱看武侠小说。我刚开始识字时,他就介绍我看金庸小说。”在父亲的熏陶下,郑丰自小就爱读历史。明朝“青帮”的资料,更成为她日后撰写武侠小说的基本素材。十多岁时,父亲就送她金庸小说全集做生日礼物。“平时他甚少追问我功课进度,但一开口就是关心我读完武侠小说没有。”小学未毕业,郑丰就读完了金庸全集,也燃起了自己创作武侠小说的欲望。不过,在台*湾高中毕业后,郑丰就考入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后来,由于读书工作压力大,写武侠的念头一直无法实行,但她的梦想一直没有断过。1997年新婚不久,丈夫被派往英国,郑丰也跟随丈夫来到伦敦。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郑丰一个人窝在小公寓里,构思出了《多情浪子痴情侠》的故事轮廓。一年后,郑丰回到香港,加入荷兰银行,成为荷银董事,负责可换股债券。数十万字的作品也就被遗忘在电脑里了。一天,在家休产假的郑丰无意中重读自己的作品,才开始重新改写。
2000年至2004年间,郑丰生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三个产假,她一边照顾小孩,一边完成80万字的小说。随后,郑丰带着书稿去过几家出版社自荐,但出版商多不理睬新人,所以她很快打消了出版的念头。直到有一天,郑丰从朋友处得知,国内的文学网站红袖添香和中华书局(香港)正在联合举办一个网上武侠小说创作比赛。于是,她以“郑丰”的笔名,把全书三百多回,一回一回地放上网站。她的作品很快得到了300万的点击率,在逾千部作品中脱颖而出,得到最高奖和“最受欢迎作品奖”。许多读者最初是从网上读她的武侠小说的,男性化的署名“郑丰”误让读者一位她是一位男作者,知道获奖揭晓,网上刊出她的照片,才知道这是一位“女版金庸”。
郑丰说,“我知道武侠小说创作已经是个不大合潮流的梦想了,但我仍愿做此一梦,为武侠创作付出时间心血,只盼能为世间多写出一部可读性高的传统武侠小说!”而她也身体力行,尽管有四个小孩要照顾,但仍以“郑丰”的笔名“行走江湖”。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一章 花园怪客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声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轼·《蝶恋花》
※※※
初春时分,北地寒意已去,天候晴暖,京城里处处百花盛开,万紫千红。其时正当大明嘉靖十五年,年刚而立的世宗皇帝春秋鼎盛,用心朝政,海内升平,百姓安乐。
这日午后,京师城南一户墙高屋广人家的院子里,悠然传出一阵小女儿清脆的娇笑语声。那是两个女孩儿在后院角落的花棚下打着秋千,笑声如一串银铃般回荡在花团锦簇的小院落里。那年长的女孩儿约莫十一二岁,穿着绣花小背心和鹅黄百褶裙;年幼的只有七八岁,她身穿桃红织锦小袄,袖口镶着嫩绿滚边,下衬一条水蓝缎面扎脚裤儿和一对串珠牡丹绣花鞋,头上梳着两个髻子,颊上浮起一对酒窝,面容甚是秀美。两个女孩儿衣饰华贵,显是富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那年幼的女孩儿名叫含儿,是主人大学士周明道的独生女儿;年长的女孩儿名叫李铃铃,乃是含儿的表姊。
却说两个女孩儿在后院里打了一会秋千,也觉得腻了,李铃铃提议道:“含儿,咱们来玩捉迷藏,好不好?”含儿拍手说好,便伸手蒙住了自己眼睛,笑道:“表姊你先躲,我来找你。快去快去,我数到十,就来捉你啦。”李铃铃笑道:“欸!慢着数!慢着数!”匆匆跳下秋千,踩着小脚儿,径往前院去了。
含儿蒙着眼睛,犹自坐在秋千上摇晃,口里大声数到十,数完后将手放下,笑道:“我来找你啦!”面前却赫然多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离自己不过五六尺远近。
含儿惊得呆在当地,张大了口,竟自发不出声音。但见那是个高瘦汉子,一手拿着一柄亮晃晃的剑,一手抚胸,咳嗽了两声,呸的一声,往地下吐了一口鲜血。但见他身子一晃,跌倒在地,哗啦声响,压烂了花棚下的两盆兰花,犹自抚胸咳嗽不止。含儿这才注意到,这人身上受了好几处伤,黑衣早被鲜血染透,肩头和腿上的伤口犹自流出血来。她一个年幼千金小姐,哪里见过这般景况?坐在秋千上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吓得僵了,更作不得声。
便在此时,墙头上多出了三个人影,一人喝道:“在这里了!”三人同时跃下,围在那黑衣人身边,手中刀剑直指着黑衣人。这三人都穿黄色锦衣,含儿认出是皇宫侍卫的服色。但听其中一人道:“你道躲进周大学士府里,我们便不敢追进来了么?”另一个胖子道:“快将东西交出来!咱们兄弟一场,或许能饶你一死。”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谁跟你称兄道弟了?你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我郑寒卿可从来没将你瞧在眼里!”胖子脸上肥肉一横,挥刀便往黑衣人腿上斩去。黑衣人躺在地上,似乎连爬也爬不动,只能任人宰割。不料那胖子这刀没斩下去,自己却大叫一声,连退几步,伸手按住了左颊,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来,口里骂道:“他妈的!好小子!”不知如何竟被那黑衣人挥剑割伤了脸面。另两人一齐喝骂,刀剑齐上,往黑衣人头上砍落。黑衣人并不挡架,却开口叫道:“东西不在我身上!”
那两人听了这话,刀剑一齐停在半空,不敢斩落。左首那人问道:“你藏去哪里了?”另一人道:“这人狡猾得很,活捉了回去,交给洪大总管审问便是。”
黑衣人摇了摇头,神色惨然,说道:“王兄,你要捉我回去交差,公事公办,我也不来怪你。但你可知道,我取走的是甚么事物?”那姓王的微一迟疑,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晓得你偷去了宫中的要紧事物。”黑衣人道:“洪总管没告诉你么?”姓王的道:“没有。”
黑衣人缓缓说道:“他未曾告诉你,只因这事物乃是他自己从宫中偷得的赃物。这事他自然不敢声张,才只派你们几个亲信出来,秘密追还那事物。一旦你们知道了我偷去的是甚么事物,洪总管必会杀你们灭口。因此我忠告两位,还是别见到那事物得好。”
姓王的哼了一声,说道:“我对洪总管一片忠心,才不信你这些鬼话!你监守自盗,身为宫中侍卫,却干下这等勾当,真是忝不知耻!”黑衣人叹了口气,转向另一人,说道:“林兄,你是信我呢,还是相信洪总管?”姓林的摇头道:“郑寒卿,你现在说甚么,都已太迟了。你这一路逃出宫来,少说也杀了十来个宫中侍卫。就算你没偷甚么事物,这笔血帐也够得瞧了。”
黑衣人叹道:“既是这样,我就将这大功劳给了你们罢。林兄,王兄,那事物是藏在了…藏在那…咳咳…”姓林的和姓王的低下头来,想听清楚他的言语。黑衣人却陡然跃起,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银光,那两人咽喉中剑,鲜血喷出,脸上神色惊恐莫名,仰天摔倒,在地上扭了几下,便不动了。圆脸胖子在旁见了,脸色霎白,惊呼一声,转身便逃。黑衣人右手挥出,长剑直飞而出,刺入了胖子的背心。胖子俯身扑倒,又往前爬出数尺,才不动了。
黑衣人坐在地上不断喘息,呼吸粗重。他勉力站起,将姓林和姓王两人的尸身踢到院角的草丛里,又缓缓走将过去,抽出插在胖子背心的长剑,将胖子也踢进了角落。接着他便转过身来,望向坐在秋千上的含儿。
含儿目睹这场惊险血腥的厮杀,早吓得傻了,如同中了魔魇一般,钉在当地,动弹不得。但见那黑衣人很慢很慢地向自己走来,每走一步都得用十二分力气,好似随时会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一般。他走得虽缓慢艰辛,却终究来到了含儿面前,蹲下身来,脸面正对着含儿。含儿见他脸上全是血污,神色狰狞,两道目光如电一般向自己射来,不由得全身簌簌发抖。但黑衣人口里说出来的话,却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黑衣人道:“你是周家大小姐,含儿姑娘罢?”语气竟甚是温和。
含儿全没想到这陌生怪客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心中惊疑不定,不敢不答,便点了点头。
黑衣人抬头望天,神色凝重,似乎在思索甚么要紧事情。过了一阵,他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方方正正,里面看来像是包着一本书册。他将包裹递去给含儿,又抚胸咳嗽,咳了半晌才止。他脸色越发苍白,喘息道:“今夜子时正,有个大娘和一个小女孩儿,会来到你家后院的水井旁。你将这包裹交给了那大娘。”他口气严峻,这几句话便是命令,毫无恳求的意味。周含儿呆呆地听着,也不回答,也不伸手去接,却是惊吓过度,连害怕也不知道了。
黑衣人又道:“你跟那大娘说,要她即刻逃去虎山,求医侠夫妇庇护。这包裹…这包裹…和里面的信,一定要交到医侠手中。听清楚了么?”最后一句提高了声音,含儿吃了一惊,连忙点了点头。
黑衣人又道:“你刚才看到的事情,和我的托付,除了可以告诉那位大娘之外,一句也不能告诉你爹妈,或任何其他人。你听我的话,才能保你爹妈一家平安。你若泄漏了半句,转眼便要家破人亡!记着,今夜子时,一定要将东西交给她们。你若不照我所说去做,我死后变了厉鬼,也要来找你!”说时声色俱厉。含儿脸色发白,泪水本就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此时啊的一声,终于哭了出来。
黑衣人放缓了脸色,将包裹放入她怀中,温言道:“好孩子,你一定要听话。这事非常紧要,非常紧要。你听我的话,今夜将东西交给她们。刚才这些事情,你一句都不能跟人说!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了么?”
他凝视着含儿,望着她边哭边点头,才微微一笑,转身缓缓走去,一步一拐,来到墙边,忽又转过头来,说道:“请你…请你跟那女孩儿说,这事物在她二十岁前,决不能翻看。再说…再说…说爹爹去了,要她记着,她永远都是爹爹最心爱的宝贝儿,永远永远…永远…”说完这几句话,声音哽住,身子一颤,跪倒在地,往前扑下,消失在花丛之后。
含儿兀自呆坐在秋千上,良久不动,好似以为自己终究会从这场恶梦中醒过来,发现刚才不过是做了个梦,并非真实。又过半晌,一阵和风吹过,含儿感到背上凉飕飕地,却是出了一身冷汗。忽听身后一人叫道:‘含儿!含儿!你怎地还不来找我?’含儿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却见表姊正气冲冲地向着自己走来。原来李铃铃在前院躲了半天,未见含儿前来寻找,终于出来探看,见她兀自坐在秋千上发呆,心中甚是恼怒,正要上前责问,但见含儿脸色苍白如纸,也不禁一愕,问道:“含儿,你怎么啦?”
含儿回过神来,说道:“我…我…”声音嘶哑,竟说不出话来。她吞了口口水,跳下秋千,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拉起表姊的手,往刚才那黑衣人消失的花丛走去。但见花丛后的石板地上血迹殷然,那黑衣人却已不知去向。此时天色渐暗,李铃铃没注意到血迹,只觉此处阴森森地,心中发毛,说道:“含儿,咱们回屋里去罢。”含儿心中惊疑,低头望见自己怀中的包裹,想起院子角落还躺了三个死尸,不禁更加害怕,忙随表姊回入屋中。
第一部 青楼小厮 第二章 无字天书
那天晚间,含儿魂不守舍地吃了晚饭,坐在闺房中发怔。她爹妈出门应酬去了,她便想告诉爹妈下午见到的景况也不可得,何况那怪客曾叮嘱她绝不可对任何人述说?她思前想后,六神无主。她一个富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自幼娇生惯养,大小事情总有妈妈奶妈丫头们替她安排周全,半点不须自己操心,此时遇上这惊心动魄的大事,直将她搅得心头慌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到了戌时,小丫头一如往常,进房来替她解下发髻,服侍她上床睡好。含儿躺在床上,却哪里睡得着?她翻来覆去,心中只是想着:“我今夜该不该去井边?我今夜该不该去井边?”
她将那怪客托付的事情从头至尾又想了一遍,想着想着,恐惧之意渐渐退去,终于忍不住好奇心,从绣花被褥下取出怪客交给她的那个包裹。月光下但见那包裹用块蓝印花粗布包着,上面还沾着几块深褐色的血迹。含儿将蓝布打开,里面是一油纸包裹,上面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敬启医侠”四字,封口处用火漆封住。她将信放在一边,轻轻打开油纸,见里面是本薄薄的书册,封面色做深蓝,却无一字。她翻开首页,见里面也无文字,她继续翻去,三十多张书页,张张都是空白的。含儿心中大奇,这本书若如此紧要,里面怎地连一个字也没有?她想点起灯来细看,却怕房外的丫头见了灯光会进来探问,又打消了念头。她抬头见窗外一轮弯月挂在枝头之上,心中感到一阵彷徨:“现在是甚么时刻了?我子时真要去后院的井旁么?”
她越想越怕,快手将书册包好,藏回被里,躺在床上听着滴漏的声响,一会儿想:“我便留在屋里不去,也没人会知道的。我还是别去罢!”一会儿又想:“不,我答应那人要将东西送去,怎能失信于他?他好似快要死啦,我若不替他做到这事,替他捎去那些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想起那人可能就将死去,耳中似乎听到他的声音:“你若不照我所说去做,我死后变了厉鬼,也要来找你!”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战。她闭上眼睛想睡一忽儿,但眼前不断出现那场血腥厮杀,和那怪客满是血污的脸孔。她心头又交战起来:“去,还是不去?去,还是不去?”
将近子时,含儿终于披衣下床,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往后院走去。周家大宅共有七进,最后一进的后门之内是个下人住的小院落,院落旁便是厨房,家中唯一的一口井便在小院落靠近厨房的东北角上。含儿轻轻地穿过回廊内花园和几座天井,才来到厨房之外。但听四下寂静无声,下人们早都睡了。她伸手推开厨房的板门,月光下但见灶上仍留着火种,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她紧紧抓着怀中包裹,一步步穿过厨房,来到通往小院落的门旁。门没关严,她从门缝往外张望,但见小院中一片寂静,月光正洒落在那口井上,发出幽幽暗暗的光芒。
便在此时,含儿心头忽然一跳:那信!那信!她竟将那信忘了!
她连忙低头查看包裹,果然,自己将那蓝印花布包上时,竟忘了将信放进去!
含儿原本已是鼓足了勇气,才敢在半夜来到此处,此时发觉漏带了那信,不禁全慌了手脚,想回去拿,又怕来不及赶回,心中不断自责:“含儿,含儿,你怎地如此胡涂粗心?”又想:“是了,等我见到那大娘,便跟她说明,请她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即刻回去将信拿来给她。”
便在此时,井边黑影一动,果真有个人来到了井边。含儿心中一喜,便想走上前去招呼。还未踏出厨房,那人却已注意到了她,倏然欺上前来,推门冲入厨房,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喝道:“谁?”
含儿只觉手腕如被铁箍箍住,痛得大叫一声。那人却已伸手捂住她的嘴巴,闷住了她的叫声。那人又道:“嘿,我知道了!你便是郑寒卿的女儿罢?你娘呢?”他声音尖细,却不像女子,听来甚是古怪。含儿此时已看清,那人面目丑陋,下巴无须,却不是女子。
她正彷徨不知所措,忽听那丑脸人低呼一声,拉着她向后连退数步。含儿回过头去,却见一个灰衣人不知从何冒出,抢上前来,寒光闪处,挥出一柄匕首直向那丑脸人攻去。丑脸上抽出一柄短刀,当当连响,架开数刀,喝道:“不要你女儿的命了么?”忽地闷哼一声,似乎受了伤,松开含儿的手,滚倒在地。那灰衣人追上数步,匕首直落,插入丑脸人的胸膛。丑脸人哼也没哼,便已毙命。
灰衣人回过头来,望向含儿,在月光下看清了含儿的脸,惊道:“小姐,是你!你怎会来这儿?”
含儿这时也已看清那人的脸面,竟是在家中做了一年多的厨子瑞大娘!这瑞大娘烧得一手好京菜,是爹爹的好友杨提督介绍来的,含儿最爱吃她做的纸包鸡和蛋皮饺子。她一个大厨出现在厨房自是不奇,奇的是她竟在这三更半夜出现,并且还出手杀了一个人。含儿也自呆了,说道:“瑞大娘,我…你…”
瑞大娘向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领着她快步出了厨房,来到后院的一处角落,四处张望,见都无人,才低下头,望着含儿道:“小姐,谁让你来这儿的?”
含儿迟疑不决,不知该如何回答,忽听一个女孩儿的声音低声道:“娘!爹爹到了么?”却见假山后面转出一个女孩儿来,年纪与自己相若,背上背着一个包裹,短打装束,似乎准备远行,却是瑞大娘的女儿宝儿。宝儿一年多前跟着母亲一同住进周家,平时便在厨房帮忙。含儿见过她几次,知道她乖巧伶俐,在下人中人缘极好。含儿望向她们母女,心中一动:“是了,那怪客说一个大娘和一个小女孩儿,不就是她们了么!”当下试探地问道:“大娘,你刚才可是要去井边等人?”瑞大娘脸色微变,说道:“正是。你怎么知道?”含儿道:“因为有人要我去井边找一个大娘和一个女孩儿,将一件事物交给她们。”
瑞大娘神色凝重,说道:“托付你的,可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姓郑的?”含儿点头道:“是的。我听他们叫他郑寒卿。”瑞大娘喜道:“是了。那是我相公。”又皱眉道:“他们?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