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赓的剑,只是普普通通的三尺青锋,既非名器,也非名家所铸,但此剑一到他的手中,便平添一股霸气,比之宝刀名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人因剑成名,有剑因人成名,剑与人的关系,概莫如此。
因剑成名的人,通常都不是有能耐的人;剑因人而出名,惟有这样的人,不是名士,便是拥有真正实力的剑客。
龙赓无疑便是这后一种人。
所以他的剑只要一出,不仅有惟美的剑意,更有凌厉无匹的杀气。
“哧……”长剑在赵岳山的长刀上一点一划,激起一溜非常绚丽的火花。
这种难以置信的精确便连刘邦也在心中暗自骇然。
长剑在虚空之中掠出一道似幻似灭的弧迹,便像是快速殒落的流星。吞吐不定的剑芒如火焰般窜射,在长剑划过长刀之际,突然一跳,弹向赵岳山的咽喉。
生死只是一线,出手绝不容情。
那汹涌澎湃的杀气,涌动于长街上空,使得这静寂的长夜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龙赓的出手不可谓不快,也不可谓不狠,一出手就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但赵岳山绝非庸人,其身法之快完全具有高手之风,竟趁长剑在自己的刀上一点之际,整个身影一闪一滑,有若游鱼般闪至龙赓的身后。
剑锋所向,只有虚无的幻影。
幸好这已在龙赓的意料之中,一剑落空,气机随之而动,反手用剑撩开了赵岳山从背后袭来的一刀。
两人的身形都是飞快高速的转动,移形换位极是熟稔,刀与剑在空中不断转换角度,却彼此间没有交触一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决胜负的战机。
“呀……”龙赓没有料到赵岳山对刀的理解竟是这般深刻,更没有料到他的长刀根本不在华艾的矛法之下,这让他感到几分诧异。不过,他没有多想,突然暴喝一声,整个人一旋一转,直升上半空,如一只扑食的猎鹰向赵岳山俯冲而去。
第十卷 第十二章 意剑无敌
赵岳山霍然心惊,他想不到一个人的动作能够像鹰一样的灵敏,更像鹰一般的快捷,这几乎让人不可思议。
他来不及多想,在他的头脑中,只是蓦然闪过一幅他曾经在大漠黄沙中所见过的画面。
那是十年前,他奉赵高之命,去追杀一名入世阁的叛徒。
这名叛徒深知入世阁在天下的势力,更清楚入世阁对叛徒所采取的手段,为了活命,他只有铤而走险,深入黄沙大漠。
赵岳山追入大漠深处,终于在一个不是机会的情况下手刃叛徒。当他带着一脸的疲惫离开大漠之时,蓦然看到一处孤崖之上,傲然挺立着一只半人高的兀鹰,正虎视眈眈地俯视着一只正在跳跃飞奔的野兔。
这只野兔显然感受到了兀鹰的威胁,所以才会用自己所擅长的速度来摆脱目前的困境,然而它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速度再快,又怎能比得过兀鹰呢?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的挣扎。
赵岳山顿时被这种画面所吸引,更想知道,野兔不懈的努力是否能够帮助它摆脱兀鹰的魔爪?
“嗷……”眼看着猎物就要逃出自己的视线范围时,兀鹰长啸一声,终于出击了。
它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在半空中俯冲而下,其速之快,犹如闪电,迅速拉近了它与野兔之间的距离。
就在它亮出自己的利爪,抓向猎物的刹那,那只野兔突然停止了奔跑,而是仰卧在沙面上,头与腿抱成一团,借着劲儿突然向兀鹰蹬踢而去。
兀鹰一惊之下,迅速将自己的身体拉高,在野兔的上空盘旋。
赵岳山为野兔这种求生的本能所感动,更明白由于两者之间的实力上存在差距,野兔最终还是不可能逃过兀鹰的追杀,所以就动了恻隐之心,用两块石头惊走了兀鹰。
而在这种生死悬于一线间,赵岳山也不明白自己何以会想到这种画面,他只觉得龙赓此刻就像是一只翱翔于半空的兀鹰,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倒地而卧,头脚弓成一团,就像那只伺机攻击的野兔。
这种情景是如此地诡异,没有人会想到这是赵岳山在瞬息之间感悟到的求生一招。
“呀……”面对赵岳山摆出这般古怪的姿势,龙赓的身形只是滞了一滞,再次发出一声暴喝,声震长街。
他的整个人已直升至赵岳山的头顶上空,突然身体倒悬而下,剑芒直指赵岳山,拖起一阵风雷之势,以强大的压迫力紧逼向守候地面的赵岳山。
赵岳山感受着这股如飓风般的杀势,虽惊而不乱,在冷静中测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三丈、两丈、一丈……
当龙赓进入到他七尺范围之时,他才以爆发之势出手。他心里清楚,只有七尺之距,才是他长刀出手的最佳距离。
刀出,微颤成不同的角度,是以变生出万千弧迹,犹如喷发的七色泉,美丽中凸现杀机,迎向扑面而来的龙赓。
然而龙赓的剑势已成,犹如高山滚石,几成势不可挡,虽然赵岳山这应变的构思精妙,手段新奇,但已无法遏制这疯狂般的攻势。
剑化万千星雨,沿剑芒的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产生出一股惊人的力量,将长刀所衍变的一切弧迹尽数吸纳其中。
赵岳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体内巨大的潜能,突然抱刀旋转,就像是一只有着生命力的陀螺。
在他身体的周围三丈之内,立时生出了一团强烈的飓风,那风中所带出的力量,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两股人力所创造出来的风暴在一瞬间相迎、碰撞、交融……
“轰……”一声震惊四野的暴响惊彻长街,狂风呼啸,强流飞涌,百步之外的火把顿时熄灭无数。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不骇然,面对这呼啸的劲风,晃动的光影,横掠的杀气,只感到在这团气云当中飘忽着两条淡淡的身影,似幻似灭,犹如鬼魅。
一阵清风吹过,这一切为之幻灭。静寂的长街,突然拖现了两道拉长的影子。
影子不动,是因为人不动,两人相距三丈而立,如雕塑般挺立于长街之上。
直到这时,纪空手才放松了自己紧绷的神经,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似乎已经看到这场决战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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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阳是一座名城。
它之所以出名,就在于它有悠久的历史,古老的建筑,以及十分深厚的文化底蕴,正因如此,所以济阳自古出名士,亦出佳人。
随着城阳战事的爆发,难民的涌入,济阳城又多出了一种人,这种人并非在济阳就没有,只是今年显得特别多了一些,使得他们也成了街头巷尾的一道风景。
这种人当然就是穷人。
还有一种人,济阳城里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穷人来说,他们就要少了许多。不过,只要稍微留意一下,还是可以随处见到他们的身影。
这种人的穿着也许并不华美,但并非表示他们的口袋里就没钱。他们之所以不注重自己的打扮,是有意为之,他们也要保持他们所特有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