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无法做到,因为他听到了一声“喀喇”之声,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头脑的控制了。
他的头竟然活生生地被田横扭了下来。
血如泉涌,溅了一地,酒馆内的人无不被这血腥的一幕惊呆了。
而田横的脸上依然带着酷酷的笑,手臂一振,将手中血肉模糊的头颅抛向街心。
鲜血洒了一地,染红了雪白的街面。
当头颅飞出的时候,正是马队经过酒馆门口的时候。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经过了精心测算的布局?
难道说田横的目标就是这五六百人的马队?
没有人知道。
“杀人啦!”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惊叫响起,酒馆内顿时乱成了一片,然而奇怪的是,最先惊叫者,竟然是田横同桌的人。
“啪……砰……”一桌的酒盏碗盘碎裂于地,然后这一桌的人无不大呼小叫,神色慌张地跑出了酒馆,正好挡在了马队之前。
“希聿聿……”马队中的人与马都被这突生的变故惊住了,赶紧勒马驻足,更有几名军官模样的人迎了上去。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军官坐在马上,惊问道。
“报……报……报……”一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汉子好像浑身打颤,报了半天也没报出个什么名堂。
“报你个大头鬼!”那名军官气得一扬鞭,恨不得抽他一记。
他也不耐烦再听这人的禀报,干脆点了几名战士下马,随他一起入店察看。
可是他们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对他们这些成天舞刀弄棒的人来说,这声音其实很熟悉,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这声音本不该出现在这长街之上。
——是刀声,是刀的锋锐劈开空气时所发出的低低锐啸。
当他们明白过来时,已经有点迟了。
那名军官只觉腰间一痛,猛然回头间,眼前竟是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
“去死吧!”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结巴,就像他的刀一样,显得干净利索。
这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比这更可怕的,是这种刀声还在继续响起,以最快的频率响起。
“有刺客——”直到第三十名骑者倒下,才有人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
马队顿时显得有些乱,马嘶乱鸣中,杀气笼罩了整条长街。
对方只有八个人。
但这八个人就像是八只无人驭御的猛虎,刀锋过处,所向披靡。
但奇怪的是,田横明明带了十八位高手来到济阳,还有十一人呢?
等到田横这八人冲杀到离大红软轿还有七丈距离时,他们突然发现,他们已很难再抢近半步。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至少横亘着三十名严阵以待的高手,这些人的武功绝不会弱。
流云斋的高手,他们的武功通常都很不错,虽然田横的人可以在数百名勇士中间横冲直闯,却难以逾越这些人的防线半步。
这三十人中,为首者叫寒木,他没有姓错,的确冷酷,而他手中的长枪,更是寒气十足。
所以田横惟有止步!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这般狂妄,与我西楚大军为敌!”寒木的声音同样很冷,冷中带有一股傲意。
“既然与你为敌,当然就是敌人!”田横似乎并不急于动手,淡淡笑道:“久闻西楚军逢敌必胜,所向披靡,今日一见,方知全是狗屁!”
“这也许只是你的错觉。”寒木锐利的眼芒紧盯住田横道。
“哦,倒要请教?”田横浑身沾满了敌人的血渍,发髻已乱,披散肩头,犹如雄狮般挺立敌前,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剽悍。
寒木冷冷地道:“你不觉得在此之前,你杀的人大多不是你的一招之敌吗?他们只是战士,而不是武者,只有在战场上才能体现出他们真正的价值。当他们遇上你这一类的高手时,他们死得真的很冤,因为,无论他们多么努力,都难逃一死!”
“明知一死,还要相拼,那么他们也真的该死了。”田横冷然而道:“而你们这些自以为是高手的武者,竟然见死不救,岂非更是该死?”
寒木显得十分冷静,并未被田横的话所激,只是淡淡而道:“我不能离开软轿七丈之外,这是大王的命令。如果你敢闯入这七丈内,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感到后悔!”
“我不信!”田横摇摇头道。
“你可以试一试。”寒木针锋相对道。
田横不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长刀紧了一紧,然后大步踏前。
在他的身后,七名随行的高手紧跟不离,似乎无视寒木的威胁。
寒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当他们进入了软轿七丈范围之内时,寒木才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道:“杀,杀无赦!”
一场混战顿时爆发。
这的确是一场与先前迥然不同的战事,虽然参与的人数锐减,却显得更激烈,更火爆,刀来枪往,漫天的杀气弥散于热闹的长街。
第十卷 第十四章 捍卫尊严
田横已是高手中的高手,寒木与之相比,似乎也不遑多让,两人一出手俱是狠招,三个回合下来,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正因为双方的实力旗鼓相当,使得这场混战愈发精彩,人入局中,忘乎所以。
惟有旁观者可以看出,田横一方的行动十分怪异,看似是向前闯进,却在有意无意间一点一点地在向后退。
寒木当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杀得性起时,他的眼中惟有田横这个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