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 第150节

走在前面为他牵马的大师兄笑着说道“小师弟,今日成婚,拿出些胆气来,哪里有如此不禁夸?”

李念山嘿嘿一笑,点点头,“大师兄放心。”

身材高大的大师兄絮絮叨叨的说道“小师弟,娶妻之后莫要担忧什么,该上山时便上山,师兄们不会多说什么,就算是师父也不会责怪,莫要娶妻之后反倒是生分了,要多来走动才是,等以后有了子嗣,更要抱上山来让师兄们都看看,看看那小家伙,若是真的不上来,师兄们肯定下山削你。”

大师兄话音未落,身后便响起一阵嬉笑之声,不少师兄弟都附和着大师兄的这番话。

这让李念山还真有些措手不及,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转移话题问道“大师兄,师父呢?”

大师兄挠了挠脑袋,也是一头雾水,“今日一大清早起来,师父好像就不见踪影了,只不过我昨日还听师父说要给你备上一份大礼,今日应当不会缺席,应当还在山上,你将弟媳妇娶回去再说。”

李念山点点头,翻身下马。

他笑着走进那座偏僻小院。

——

大余边境的某座山林,某个衣衫褴褛的老道士正抱着一截枯木疾驰,在他身后,时不时的传出几道吼声。

声震云霄。

老道士抱着这截枯木,一路飞奔,嘴里忍不住开骂,但是却不是骂的身后追逐他的那个老家伙,反倒是在骂某个不让他省心的弟子。

可不管嘴里怎么骂,老道士的脚下不停。

跑出数千里之后,老道士气急败坏的朝着身后吼道“老家伙,说了要给钱的,老道一观之主,会少你这点金银,你何必这样?”

追逐老道士的庞然大物是一颗老树,此刻并未化作人形,便看起来法相巨大,实在是骇人的很。

它此刻张开大口骂道“羊海之你这个老不修,活了多少岁了,还在行这般巧取豪夺的事情,真是替你臊得慌!”

羊海之吐了口口水,“不管你怎么说,今天这东西你借也借了,就别想着拿回去了。”

老树破口大骂,“你看看老子不抽死你!”

话音未落,老树枝条瞬间长了一大截,疯狂的抽向羊海之。

羊海之险之又险的避过那老树的枝条。

抱着那截枯木撒腿就跑。

之前他做的事情都是治标,唯独这截枯木能治本。

有了这玩意,他某个不争气的弟子才能和某个柳树妖厮守百年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万般读书人(上)

位于延陵王朝境内京口山的那座学宫,这些日子以来风平浪静,在沉斜山那位观主接连让山河之中无数修士都侧目而视的这些日子里,这座山河儒教门下第一学宫,整个延陵的实际掌控掌控者,没有任何表示。

无论是观主梁亦上雨雾山教训杨长生,导致陈圣牌位显灵,还是说梁亦在剑山脚下出言挑衅朝青秋这位山河里唯一的剑仙。然后和那位不知道多久没有在山河当中出现过的剑山老祖宗一番打斗,最后得以登上剑山也好。其实都不算小事。

可即便如此,观主的声望硬生生在山河里再拔高了一截,更加坐实圣人一下山河第一的名头以后,按理说作为三教之中唯一有可能和道教有可能扳手腕子的儒教,理应有所反应才是,延陵境内其余书院、学堂都发出了些不大不小的声音,可偏偏最大的这座延陵学宫,波澜不惊,仿佛死水一潭,观主这颗巨石砸进去之后,竟然没有能弄出半点声响。

这座学宫对于观主所做的一切,好似漠不关心。

这实在令人费解。

不过再如何,不会有读书人上门质问这座学宫的话事者为何不作为,也不会有洛阳城的贵胄会来询问学宫的态度,毕竟道教这些年在山河之中,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三教之一了。

一家独大的说法,已经是日复一日。

更何况,与人争,本来就不是儒教该有的态度。

圣人所言何谓读书人,如何做读书人,一位圣人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另外一位儒教圣人则是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六千年来,儒教出了四位圣人,每位圣人学说都有不同,就算是最简单的问题都有不同的说法,这六千年来让儒教门下的一众读书人,所学所思都有不同,只不过现如今只有四位圣人还好,若是之前儒教鼎盛之时,儒教内部更是流派林立,学说繁杂。

同一个问题有十数种解答也是常事。

只不过儒教本质如何,大部分读书人还是信奉一个礼字。

与道教始终有所不同。

山外风波不断,山内风平浪静。

沉斜山的那位观主这些日子一时风头无两,可学宫这边这位掌教却是寂静无声。

这位天底下可谓是除去儒教四位圣人之外学问最大的一位读书人,这些日子里,什么都没做,既没文章诗词流出,也不曾开过一堂课,偶有学宫弟子见到这位掌教的地点,则是在后山的一处清潭旁。

这处清潭比学宫的历史还要久远,潭水清澈可见底,学宫里的老夫子们很喜欢来这处清潭讨教学问,因此这处清潭又被学宫读书人大多称为学问潭。

学问潭初时并没有鱼,老夫子们讨教学问累了之后,坐在学问潭旁歇息的时候总觉得无趣,后来不知道哪一位老夫子突发奇想带了一尾青鲤放入潭水中,引得其余夫子效仿,久而久之,这学问潭便越来越多的鱼,只不过对于鱼这件事上,大抵夫子们的爱好眼光相差不远,因此这学问潭里至今都只有这青鲤一种。

既然潭中有鱼,自然便有人来钓,自从这处学问潭里有鱼之后,不少学宫里的先生夫子都喜欢闲来无事来此垂钓,可有一件咄咄怪事,让人费解。

那便是这潭中虽然有鱼,可无论所用饵料是什么,都不曾有一条鱼会咬饵上钩,让人十分不解。

期间有不少精通此道的夫子来此,无一例外都是毫无所获。

无人是想要吃这潭中鱼,可也无人能成。

久而久之,这学问潭便无人垂钓,偶有老夫子们在潭边讨教学问,歇息时候看着这潭里游得欢快的鱼,也只能叹气而已。

可这些日子,学宫里的读书人见到那位掌教的时候,才发现这位掌教真是在潭边垂钓,不知道是用的何种饵料,但总是看起来掌教并非一无所获。

只是掌教的竹篓,从未装过一条鱼。

这位天底下明面上学问第一的读书人从未将钓起的鱼拿到手上过,反倒是只是看过一眼便鱼竿一抖,鱼自然便从鱼钩上松开,滚落在潭水中。

惊起不少水花。

从清晨到黄昏,掌教始终没有拿起过一条鱼。

这让好些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读书人都觉得有些失望,掌教学问大,所思所想所行与常人肯定不一样,他们看不懂,其实也和很正常,不过谁都想从这位掌教的举动看出点什么东西来,毕竟这不就和掌教的差距缩短了一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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