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墨绿色的妖丹,被李扶摇随手收入怀中。
只是他不知道,那颗妖丹在碰到之前那片叶子的时候,在短暂的时间里便暗淡了不少。
李扶摇想了想,又塞了一颗丹药在嘴里。
之前毅然出剑,其实让他的伤势又重了一些。
还好身上除了那颗圣丹之外,还有些别的丹药。
李扶摇想着要去拖动那大妖的身子,走过几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处光亮,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便往那边走了两步。
只听见咔嚓一声。
原本便有些浑浊的江底忽然有些震动。
李扶摇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前面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把他拉扯过去。
江面上倒是风平浪静。
方向就是那边有光亮的地方。
李扶摇没有多想,片刻之间就是抽剑出鞘,狠狠插入江底。
紧握着青丝剑柄,抗衡着那股吸力。
片刻之后,李扶摇眼前一黑,连人带剑都被卷走。
——
学宫位于京口山上,一向被说成天底下读书人的圣地,更有被说成天底下学问最高最深的掌教苏夜,即便是延陵境内各大书院学堂这些年再怎么觉得学宫有些没落,但儒教第一的名头仍旧在学宫头上,不容置疑。
掌教苏夜虽说被说成天底下学问最大的读书人,可始终不曾有一人能够真正喊一声苏夜先生,这一直是学宫里让人很不解的一件事。
每年都会有很多少年来到这里,从洛阳城来也好,还是被山上的修士带上山的也好,总之不少,可无论是天资聪颖的还是修行资质不错的,都没能打动苏夜,以至于这位掌教,至今都没有一位学生。
梁溪那位观主有一位山上最出名的弟子,道种叶笙歌。
学宫也有一位读书种子顾缘,却不是苏夜的弟子。
直到两年前,有一个叫宋沛的少年被周宣策带上山,学宫里才知道,掌教这次下山游历,竟然是去选学生了。
一位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少年,既然是苏夜的学生,上山之后便没有人敢怠慢,甚至还有许多人刻意前来观察他到底有如何不同,竟然能让掌教上心。
只是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一年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
少年宋沛,上山之前便已经和顾缘熟识,又是掌教弟子,因此并未被人苛责。
只是这个少年明显是对学宫其他人都警惕有加,除去顾缘之外,这两年之间,能和宋沛说得上话的人竟然只有藏书阁的黄近。
那个不修行,只是看书的学宫学生。
成了宋沛不多的朋友之一。
真是一桩怪事。
……
……
禅子上山的时候,掌教苏夜还在外云游,现如今禅子已经在山上待了两年,掌教苏夜仍旧还没有归来。
因为有周宣策的许可,禅子得以随意出入学宫的藏书阁,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便认识了黄近。
对于那位读书人,禅子自认博学,也极为钦佩。
不因为其他,只因为面对着这一整楼的修行法门都无动于衷,而是整日翻看那些圣贤文章还其余治学书籍。
禅子自认做不到如此,因此钦佩。
今日山上下了一场小雪,禅子站在楼上窗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神情平静。
黄近拿着一卷书,站在一旁,笑道“禅子今日可否为我讲禅?”
禅子摇头,“禅自然是自己去参悟的,讲不出来。”
本章完)
第三百零八章 先生的先生,先生的学生
窗外大雪纷飞。
黄近手里握住那卷书,看着窗外笑着问道“禅子来学宫也是悟禅?”
禅子并不吃惊,只是平淡的说道“参禅这种事,自然是要看的够多才行,看青山有青山禅,看绿水有绿水禅,看得多了,懂得禅便多了。”
黄近苦笑道“禅子这番高论,黄近实在难以理解。”
禅子笑了笑,没有继续深入说下去,只是转换话题问道“学宫是儒教门下的第一学宫,这座藏书阁里更是修行法门多到不敢想象,为何你居于此地,不曾有半点想法,真是无欲无求?长生之道应当是对于每个修士都有诱惑,能成为云端圣人更能让世人钦佩。”
黄近淡然道“知道自己成不了,便不想去做了,看起来倒是像有些畏难的样子。”
禅子微微一笑,只是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黄近看着禅子,干脆往前走了一步,感叹道“若不是没有机会,黄近其实也很想去佛国看看。”
山河里的修士喜欢称呼那片土地为佛土,但实际上书上很多记载,那片地方其实是一处佛国。
禅子再度微笑,“小僧启程返回佛土的时候,若是你愿意,可随我到灵山做客,只是山上的经文,大多都是梵文,读起来不容易。”
佛经内容大多晦涩,翻译之后大多难留真意,除非有高僧大能,佛法精深之辈,亲自注解,要不然即便是翻译过来,也很难看懂。
黄近摇摇头,轻声笑道“再有十年光景,读完藏书阁里的书,黄近便要下山了。”
禅子极为聪慧,在学宫待了两年,已经隐隐猜到黄近所想,下山便是入世,只是这个世是那个周国还是延陵,未能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