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帝也趁早别干了。
大余新帝抬头看着天际,想着就连您也不知道这那位是谁,我又从何知晓?
裴厚今日没有佩剑,他只是站在了大余新帝的身侧,想了想,然后问道:“你去见了儒教的人?”
裴厚是他的老师,是看着大余新帝长大的人,严格说起来,其实还是他的半个父亲。
所以他用这种语气,完全很正常。
大余新帝也没有生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他点头说道:“延陵和梁溪联手,我只能去做生意。”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道门的那位,却是死了。”
儒教的人,绝对不会那么直接的杀了道门的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样没有什么意义。
大余新帝还没有说第二句话,然后之前的那个马夫便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大余新帝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那道剑光最开始是在儒教那位修士的小院里生出来的。”
有时候,一些话不用说清楚,就能说清楚很多事情。
裴厚说道:“所以你谈生意的时候,便没有考虑过他们?”
大余新帝有些委屈的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才起来的,谁知道这么简单直接?”
大余新帝之前未曾考虑过剑士一脉,实际上便是觉得他们自顾不暇,所以才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走进来。
裴厚皱眉道:“这一次的局至始至终都是针对他们,他们能不上心?”
大余新帝说道:“他们能和儒教和道门相比?”
这才是大余新帝的担忧,他为何不考虑剑士一脉,不考虑剑山,不就是因为两方差距太大了吗?
即便是剑士一脉有剑仙朝青秋。
一个朝青秋,在很多人来看,是抵不上那十几个圣人的。
裴厚面无表情,“在白鱼镇,他已经证明了一件事,他是朝青秋,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大余新帝想了想,觉得这句话还真的是有些意思。
朝青秋世间最强,既然都能让儒教和道门下了法旨,未必不能再多做些别的什么。
裴厚看着天际,感叹道:“况且他们这么简单直接,不就是想和你谈谈吗?”
大余新帝想着之前看着的血,想着他们剑士的想法也太直接了吧。
这么霸道的想法,竟然是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难不成没有想过他要是不同意会怎么办?
裴厚看着云海里不断出现的剑光,认真说了一句话,“大余是你的大余,剑山是他们的剑山,恰好剑山又在大余,他们绝对不可能允许,儒教或者道门占了大余,而且你要知晓,他们也没有兴趣把大余变成他们的大余。”
裴厚练剑,又是帝师,看得极远,自然便很容易看到事情本质。
大余新帝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裴厚想了想,然后说道:“自然是看那人能不能活着回来,再看看他要是死了,会不会有别人,谈生意这种事情,说起来简单,其实也简单,说难,真的不难。”
大余新帝哦了一声。
然后笑着问道:“老师,徐芽回来再说如何?”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两柄剑
大余新帝极为看重那位大余帝师,可谁也不知道,竟然是连这种国事,都要与那位大余帝师商议。
裴厚看着大余新帝,直白道:“既然如此在意她,为何不立她为后?”
大余新帝没有在后宫纳妃的原因众说纷纭,但自然都瞒不过裴厚的眼。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大余新帝心里装着的女子,除去徐芽之外,再无他人。
只是依着裴厚的想法,既然喜欢,为何不挑明关系?
即便你们之间有山上山下的差别,但作为一位野修,在这些事情上,本来便不是看得很重,你作为一国之君,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余新帝盯着自己的老师,然后气势减弱,片刻之后只是低声说道:“我有些害怕。”
人从来到这个世间开始,便一定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些事情天生便不必畏惧,害怕这种情绪,只是发生在一些特定的事情上。
大余新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怯的人,若是胆怯,当年即位之后,便也不敢大刀阔斧的做那些事情了。
他应当是一个极有胆识的帝王,若是大余在之后的国战里还能存在,只怕是这位大余新帝在历史上的地位,又要高出许多。
中兴之主,还是千古名君?
可不管怎么样,大余新帝总是有些事情是会害怕的,就比如不敢告诉帝师徐芽自己的心思。
怕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亦是对事情的无力感。
他不知道徐芽会怎么回答,然后会怎么给出他答案。
事情太多,大余新帝无法一一去看,也无法一一去解。
裴厚这辈子没有几个亲近的人,当初最为亲近的人自然是那位亦是君臣又是朋友的大余先帝,先帝离世之后,便是这位大余新帝。
为此在他登基即位的时候,裴厚宁愿成为那个大余新帝要杀的鸡,在世人视线里,消失了整整二十年。
这并非是一般臣子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