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画上画着一个人。
就是一个闭眼盘坐的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一头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盘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后远处有些藏在云里的山峰。
看着很普通,就和寻常的那些修士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禅子看着他,说道:“想来他就是那位言河圣人了。”
顾缘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直紧紧拉着禅子的衣袖,有些莫名紧张。
禅子往前走了几步,大殿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大殿很是空旷,这起了一阵风,风声在大殿里呼呼作响。
那张画像被风吹开,然后露出一个字:跪!
禅子这才注意到,原来在画像前还有一个蒲团。
这想来便是留给后来人跪的。
禅子尊敬这位圣人,但并不想下跪,顾缘得了掌教苏夜的嘱咐,也只是鞠躬而已。
没有人想着要给那位圣人下跪。
所以禅子不为所动。
顾缘只是拉着他的衣袖,看着那副画像。
那阵风起了过后,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有人跪在那个蒲团上,这幅画像随风摇摆,竟然从墙上脱落下来,就在大殿里到处游走。
禅子双手合十,不知道何时已经生出一道佛光,把他和顾缘包裹起来,他往前走了一步,有一朵莲花从他胸间生出,瞬间破空而去。
落到了之前那张画的墙壁上。
砰地一声。
那道墙被莲花轰出一个大口子。
禅子看着那个露出来的通道,有些失神。
以他的目力,自然能够看得出来,这里面横放着一具棺椁。
寻常人的只能叫棺材。
只有帝王们的棺材才能叫棺椁。
外面一层大棺,里面是一层小棺。
禅子不知道那棺椁是什么做的。
但看着就像是普通的楠木。
言河圣人既然留下来遗物,又要外人来继承,那么见棺并非对他的不尊重。
禅子带着顾缘往前走了过去。
穿过那道墙壁,自然就来到了棺椁之前,禅子生的足够高,足以看得清楚棺椁上面的那行小字。
小字有些多,大抵是在说他的一生,要是让李扶摇来看,那些小字即便和谷底的一鸡一犬所说有些不同,但大抵还是那个故事。
禅子认真的把这些看完,然后有些感慨。
是有些感慨这位圣人的经历。
他已经死去了那么些年,禅子自然也不能对他做出的那些事情,生出什么愤懑的看法来。
看完这些之后,禅子打量了周围。
这是一处很小的密室。
除去这棺椁之外,没了别的东西。
禅子忽然说道:“若是说我们的运气好,能够第一个走到这里,那么别人为何要慢这么多?”
顾缘之前一直很小心,心弦崩得很紧,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但现在听到禅子近乎自言自语的这句话,也察觉到了问题。
这说是考验,为何并不难。
倘若他们不难,另外的人也应当不难才是,可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人。
禅子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有些紧张。
顾缘担忧问道:“怎么了?”
禅子说道:“我觉得不太好。”
是的,不太好。
禅子虽然不是叶笙歌那样的女子,说不上道心纯粹,但也是极为纯净的人。
他能感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禅子说道:“我们走。”
竟然只是因为自己觉得不太好,禅子便要想着离开这里,那这样一来,什么圣人传承,什么言河圣人的遗物都不要了。
明明是咫尺之遥。
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要一伸手推开那棺椁就知道真相。
可是禅子选择了放弃。
顾缘一直都很相信禅子,所以当禅子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没有半点犹豫,就直接点了头。
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