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只讲了一些两人之间的交往，刻意避开了宫羽出身、背景之类的敏感信息。
一谈到宫羽，方源心中喜悦难以掩饰，不经意间柔情流露。
“你们感情真好！”萧秋雨不无羡慕地赞叹道。
方源爽朗一笑。
遇见宫羽，是自己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这么说……叶兄这次来金陵，不是为了南宫家的事儿来的，对吗？”萧秋雨忽然问道。
“何以见得？”
“我随便一猜。”
“你猜错了，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方源大大方方地道。
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不是来招亲的，而是来当嘉宾的。
萧秋雨呆滞了一下，喃喃自语：“果然男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家里有个小情人，这边还妄想……”
她鄙视了方源一眼，忽然笑了下，有些忍俊不禁：“那你……就这么去南宫家？”
方源奇怪道：“有什么不妥？”
萧秋雨从上到下打量着他。
头发、衣服、鞋子……
方源看了看自己。
走的有点急，鞋子磨破了，头发也乱乱的，脏兮兮的。
可衣服没问题。
刚换上的新衣很干净，只是稍微朴素了一些。
萧秋雨含笑道：“别人来南宫家，不远路途远近，各个都是衣着光鲜，仪容整洁，像你这样保持‘本色’的，还真是罕有！”
方源耸了耸肩。
他又不想入赘南宫家，打扮得那么好干嘛？
不过，去南宫家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失礼比较好。
——自己是宫羽推荐的，可不能给她丢脸！
“等下有空的时候，就稍微拾掇一下好了。”方源道。
“叶兄对招亲这事儿，是不是兴趣不大？”萧秋雨问。
方源点头：“你说对了，我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跑这么一趟。”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南宫家的藏书……
“这样啊……”少女若有所思。
方源正要结账离开，便在这时，又一伙客人涌上楼来。
其中一人一看见方源，便喜形于色地大喊了一声：“叶小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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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奇怪的小贩
这个认出了方源的人，正是在江镇寺庙外偶遇的郭绝。
随着他一声大喊，后面的人齐刷刷地挤了上来，其中就有杨枭。
一行人围着方源，七嘴八舌、眼神炽热、热情如火，就差掏出小本本要签名了。
方源一拍额头。
这可是公共场合，至于这么奔放吗？
就不能在心里默默地崇拜哥吗？
方源耐着性子跟他们见礼，敷衍了几句后，便推说自己还有事，赶紧溜之大吉。
被一群大老爷们围观，饶是他脸皮很厚，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
方源下楼买了单，迅速出了“如意楼”，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娇呼：“叶兄！”
方源回头看着萧秋雨：“有事吗？”
“你好像挺出名的嘛！”萧秋雨几步赶了上来，重新打量着方源，问道。
“一般般，江湖浪子一个。”方源淡淡地道。
“你叫叶小开？那叶孤城就是假名喽？”萧秋雨又问。
方源笑：“叶小开，字孤城，有什么问题？”
“这样啊……”萧秋雨大眼睛转了转，“叶兄现下要去哪？”
“找地方买套新衣服，再洗个澡。”方源道，“还得多谢你提醒了我，不然我就这样去南宫家，实在太失礼了。”
方源道了声“后会有期”，转身而行，没想到萧秋雨也跟了上来。
方源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萧秋雨，后者毫不见外地道：“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本来也是要去逛街的，就随便陪你走走好了。”
大街上，方源信步而行，少女若即若离地跟在旁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方源不主动、不热情，但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萧秋雨大大方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矜持，谈吐颇为不俗，眼界、智慧均非寻常人可比；再加上她姿容俱佳，一身男装也难掩天姿国色。
方源与她熟悉了之后，逐渐感受到了少女的魅力，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解。
她缠着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是自己魅力太大，美女一见就走不动道吧？
真要是这个原因，那才见了鬼！
方源随意进了一家布庄，捡现成的衣服、鞋、帽买了些。
萧秋雨帮忙挑三拣四、半生不熟地砍价。
之后，方源找了个澡堂子，打算进去洗个澡。
萧秋雨道：“我在外面等你。”
方源促狭心起：“萧兄不如一起？”
“啊？”萧秋雨俏脸通红，“不、不了，我、我……出门前刚洗过！”
方源“哈哈”一笑，自行进去了。
洗完澡，换上了新买的衣冠履袜，又打理了一番仪容，整个人焕然一新。
他的头发有两尺多长，发质也好得不得了。
不久之前还只有半尺多的，但泡了龙血之后，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样了。
方源走出门去，只见萧秋雨正蹲在路边一个摊位前，摆弄着什么。
这一蹲，更凸显了某处的诱人曲线……
方源踱了过去，扫了一眼摊位，乐了。
公输锁。
七个造型各异的公输锁。
萧秋雨喜欢玩这个？
“公输锁”是机关术的衍生物，是由若干形状不同的木条互相勾连、契合、穿插构成，有点像方源小时候玩过的“孔明锁”，但更加复杂、奇妙些。
简单些的“公输锁”，由六根木条组成，复杂些的，可以多达几十根！
拆卸还容易些，组装就费劲了，不明诀窍的人，常常钻研数月而不可解。
方源乐，是因为“孔明锁”他三岁就玩够了，眼前这些东西勾起了他的童年回忆。
方源打了声招呼。
萧秋雨起身回头，赞道：“你这么一打扮，还挺过得去嘛！”
方源笑笑，道：“萧女侠若是有事不妨去忙，不必总为在下耽搁功夫。”
“你看出我女扮男装了？”萧秋雨有些惊奇。
“瞎子才看不出吧？”方源呵呵一笑。
然而，曾经的自己比瞎子还瞎……
“喂！不管您是大侠还是女侠，能不能先把钱给了？”两人正聊着，摆摊的小贩忽然插言。
萧秋雨扔下一锭银子：“这能玩十把了吧？”说完又蹲了回去，换了个“公输锁”摆弄起来。
方源看了一会儿就知道，她这次仍然会失败。
这些公输锁并不普通，木条数量多，结构异常复杂、变幻莫测。对于其他人来说，很可能望而兴叹，可对方源来说，仍然是小意思。
“公输锁”难就难在，所有零件环环相扣，如果第一根木条没有按照正确的方法拆解，剩余部分就会互相锁死，本次拆解也就宣告失败了。
相比之下，“孔明锁”简单得不要不要的。
方源观棋不语，静静地看着少女表演。
过了一会儿，萧秋雨沮丧地扔下了手里的“公输锁”，又拿起了另一个。
不多时，又失败了。
萧秋雨泄气道：“这也太难了吧？算了，不玩了。”起身就要离开。
方源道：“找零不要了？”
“送他了。”萧秋雨不在意地道。
方源微微一笑：“真大方！”
“两位请留步！”两人正要离去，小贩不干了。
方源诧异地回头。
小贩笑道：“刚才那位女侠一共玩了三把，这锭银子却足有十两，按理说，我该找回七两。”
方源点点头：“应该，那你找给她啊？”
“今天有好几位客人都是拿得整锭银子来，刚好碎银子都找出去了。”
方源无语：“那就按她说的办呗？剩下的送你了。”
“少侠此言差矣，所谓盗亦有道……”
小贩巴拉巴拉，说出了一大堆“职业道德”理论来。
总之，既没有零钱找，也不肯白白收了萧秋雨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