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此刻待在项杰身边固然危险,但是好处却也是显而易见的。
只要跟紧了,跟对了,活命的机会还是相当大的。
他项翎不是项家嫡系,天赋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是没有项杰的支持,他什么也不是。
最后,还很有可能会被当做炮灰,为项家牺牲。
美其名曰:‘历练’。
五圣家族传承至今,家族子弟不知凡己。
整个五圣城,任何一个本地普通百姓,往上百代,皆有可能与五圣家族有着直接或间接关系。
因此,像项翎这样的人,基本算得上可有可无。
要不是因为他和项杰的关系,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他这号人。
吃完手上两个馍馍之后,项翎摸了摸肚子,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宿手宿脚,从怀里掏出一颗补食丹,扔进嘴里,眼睛一闭,直接生吞了进去。
对于补食丹这种他自认为非常难吃的东西,他一向是敬而远之。
可是没办法,他刚刚上来的时候,两只手也就只能拿这么多。
自然只能忍着恶心,生吞补食丹充饥了。
一旁项杰吃完两个馍馍之后,也感觉不够垫肚子,抬了抬胳膊。
发现自己的补食丹,貌似已经吃完了,项杰不由开口问道:
“翎弟,那补食丹还有没有,我身上的都吃完了。”
“给,都给你。”
闻言,项翎直接将来时自家父亲为他准备的一小瓶补食丹,从怀里拿了出来,递给身旁的项杰。
倒出一粒扔进口中,项杰也是直接将补食丹生咽了下去。
显然,看样子他也不是很喜欢吃这玩意。
见项杰递过来还给自己,项翎摇了摇头道:
“六哥你自个收着吧,这东西难吃的要死,要不是父亲硬逼着我带来,我也不会将它带在身上。”
见状,项杰白了其一眼,没好气道:“好生收着,饿的时候用的上。上了城楼,没这玩意,你就等着挨饿吧。”
两军交战,吃饭的时候,显然不会像平时那般轻松。
类似补食丹这样的东西,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来。
只是,他喜欢将其送给别人,这东西放在他身上,指不定转眼就没了,还不如放在项翎身上,需要的随时可以随时用得上。
又休息了一会后,稍稍恢复体力的项杰,杵着带血的宝剑,径直起身。
大手拍了拍正准备卸下头盔的项翎,轻声道:“走,陪六哥到处看看情况。
记住,这身盔甲,上了这城楼,别说休息,哪怕是睡觉,都不准脱下来。
手上的兵器,给我拿好了,即睡觉也不准离身,明白吗?”
“知道了,六哥”闻言,项翎重新戴好头盔,拿起地上的兵器,重重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的话,他或许懒得理会,但是项杰的话,他却不敢不听。
小步追赶着,与其余几位保护项杰的项家高手,一起跟在项杰身后。
没走几步,便不断有人点头向项杰问好,从众人的脸上,项翎很清楚的看出在场所有人对自家六哥的尊敬。
这让项翎不由自豪感爆棚,挺直了腰板,好似自己就是项杰一般,看的身旁几位项家老祖苦笑不得。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众人又重新回到城楼处。
几人仅仅只是巡视了一小段距离,项翎就已经坚持不住了,直呼受不了。
让项杰不禁摇头不已,无可奈何。
一边捶着有些驼背的腰板,一边满心好奇的看着眼前盯着城下不停扫视的项杰:“六哥,你就不累吗?”
闻言,项杰转过头来,苦笑道:“累啊,怎么不累。”
“那你?”项翎疑惑的看着自家六哥,很是不解。
没有言语,项杰径直走到自己表弟面前后,神色郑重的告诫道:
“翎弟,你要记住,到了战场上,不管你有多累,你都要死死的憋住那口气。
否则,一旦你泄气了,累了,站不住了,那么下一秒,你就会倒下,永远的倒下…”
“记住了吗?”见项翎一脸傻眼的模样,项杰双目直视,沉声道。
咽了咽口气,项翎颇为艰难的点了点头:“记,记住了。”
此时此刻,他突然感觉自身好似有千钧重担压在胸口。
他看的出来自家六哥是因为紧张自己,所以才这般好心告诫。
显然,是怕他在战场上出了岔子,丢了性命。
良久,项翎突然开口问道:
“六哥,你说熊家姐弟,真的能说动哪位少将军来援吗?
也不知道爷爷他们是怎么想得,要知道现如镇国公可还没有丝毫反叛大禹朝廷的声明。
如此,他们真的会如爷爷所料的那般,来援助咋们五圣家族吗?”
项杰闻言,颇为自嘲的笑道:“援助我们?你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项翎不解。
项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各取所需,谈不上援不援助。
如今大禹朝廷因为与域外上古宗门一战,损失惨重,继而开始掠夺其他势力弥补自身损耗。
镇南王对付咋们,说白了不过是看上咋们五圣家族积累下的财富。
否则,你认为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拼着民心尽失的下场,对咋们下手。
难道他不想在南地待了?不想做他的镇南王了?
爷爷他们之所以联系上官家,不过是想咋们不至于流离失所罢了。
毕竟上官家要的只是南地亿万百姓和疆域,而镇国公和朝廷要的是咋们的命。
两利相权取其重
两害相权取其轻
镇南王此举,无异于挖咋们五圣家族的根,上官家顶多也就摘桃罢了。
只要根基不断,咋们总有恢复的一天,朝廷如今已入魔了,靠过去只会被人吸尽骨髓。
只有联合上官家,才有自保的可能,上官家会答应了,如今战巫一族出世,他们没得选。”
第1084章渡江
冷风似刀,转眼以至年底。
寒风彻骨,一江之水话两冬。
连绵数百里宽的南江水,江边岩裂遍布,时有惊涛拍岸,怒啸之际,风雷涌动。
四散之后,又再度卷土重来,似有滔天怨恨不能尽倾。
昏暗的天际,小雪滞留,狂风凛冽,不止不休。
浩瀚无垠的江水,从众人面前咆哮奔涌而过,劲疾的江风卷起惊天巨浪。
江面上,江水激荡起伏,浓浓的水汽,吹散不断落下的白雪,化作小雨,浸湿众人衣衫。
铮亮的铁甲,一层层裸露的水珠,不时落下。
江水面之下,暗流汹涌,烦躁不安,不时的拍打着禁锢它的江边堤坝,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惶惶天威,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
即便百万铁骑兵临,见之,亦心存敬畏,不由自主自的后退一步。
座下战马低吼不止,驻步不前,
不少第一次见到这般壮阔之景,面色已有些苍白。
大地之上,百万铁骑掠过,绕是千山巨石,他们亦敢勇往直前,毫不畏惧,直闯而入。
然,此时此刻,面对着浩瀚江水,天地之威,心感自身渺小之余。
第一次,这些大部分来自北方汉子怯场了。
南船北马,这可不是仅仅嘴上说说。
一江之水,犹如一道天堑,将其分割两地。
翼虎背上,上官秋羽眯着眼,淡看眼前这一切。
如今已完全长成的小翼虎,已初具王者之威。
面对浩瀚江水,王之蔑视,展露无疑。
脚下,稍稍再往前半步,便是踏空之处,波涛汹涌的江水,疾驰而过。
一浪胜过一浪,好似有人驱使一般。
吼——
仰天咆哮,虎威震天,瞬息掩盖了江水之势。
雷鸣般的轰动,仅仅持续不到盏茶之间,便被连绵不休的江水盖过了。
一时哑然,翼虎王双足抬起,不待其发威,一个大耳瓜子便降临在它头上。
“安静点”
白了其一眼,生怕这家伙没事找事,将两岸的河堤震垮了。
俯看着脚下急涌而过的江水,上官秋羽一时间,默然起来。
换作普通人,离江边如此之近,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那汹涌激荡的江流之中。
转瞬间,便会被卷得不知所踪,生死难料。
也不知当初修建这河堤时,付出多少艰辛苦难,脚下又填埋了多少尸骸遗骨。
卸去一身真气,狂风袭来,衣衫飞扬,顿时,给人有点站立不稳的错觉。
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大风吹落堤坝,危险之极。
然而,在他身后,却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担忧。
大江东去,上官秋羽恍惚之间,略有所感,想到前世,在那古老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