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说来,陆宽和司马仲辉之间的仇怨并不大,很容易化解。但是这是建立在司马仲辉知道陆宽现在的修为至少在筑基五重天的前提下的。
如果陆宽还是那个炼气一重天的废物呢?今天会是什么情形?
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一丈。
人毁我一粟,我夺人三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既然有出手之心,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陆宽向后退了一点距离,提气,运气,缓缓伸出右手,在手掌中叠加了好几层法术,一巴掌将司马仲辉扇飞出去。
血流满地,司马仲辉昏迷不醒!
仙人斗法,居然这么直来直往。
旁人看来,就是司马仲辉帅气地就走向陆宽,然后把脸凑上去,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看到比武台上的惊天逆转,围观人群这才刚刚反应过来。
大使长孙嵩和参赞孟中浩脸色瞬间凝固,恐慌的汗水哗哗渗出,没有一会儿,衣服就全湿透了。周围原先围着的人群像躲避瘟疫一样,迅速后撤,竟在他们二人身旁形成了一块空地。
秦昌诚面部表情无比精彩,一直努力维持的威严形象瞬间破功。这样峰回路转的剧情,既让他欣喜若狂,又让他一阵后怕。
陆国师啊陆国师,下次能不能别整这么刺激的?
陆宽慢慢收回手,从比武台旁侍卫手中接过一块湿手巾,一边慢慢擦拭着自己的双手,一边头也不抬地对大齐使团说道。
“放心,还死不了,本座自有分寸。”
“抬下去吧,过几个时辰就能醒来,到时候,司马国师自会给自己疗伤。”
“明天,本座要看到尔等的诚意,哼。”
说罢,陆宽看也不看周围的人群,直接拔地而起,破空而去,只留下一道潇洒的背影供人们瞻仰。
大齐使团胆气已丧,气势已泄,如此大好机会,怎能不利用?秦昌诚激动万分,立刻对着陆宽背影高呼道。
“陆国师威武!大秦威武!”
大臣和侍卫们立刻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陆宽离去的方向,高呼道。
“陆国师威武!大秦威武!”
“陆国师威武!大秦威武!”
“陆国师威武!大秦威武!”
只留下,孤零零的大齐使团,在风中瑟瑟发抖。温暖的春风,吹到他们身上,却让他们感受到秋风般的萧瑟。
陆宽在秦昌诚,在大秦臣子心目中的形象,一时间被拔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
因为司马仲辉之被打倒昏迷,陆宽并未从他口至得知幕后主使是谁。不过无妨,代司马仲辉醒来后,慢慢再问不迟。
陆宽之所以急着离去,并非故意给大齐脸色,而是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几行提示。
【检测到宿主担任大秦国师,在任期间,首次击败来犯强敌,扬大秦国威,增大秦气运。】
【符合特殊事件奖励,奖励读取中……】
【奖励特殊神通一份。】
【警告!警告!神通灌入需要改造宿主身体,视神通种类,耗时不同。请宿主妥善寻找安全之处,接受改造!】
【特殊神通随机抽取中。】
【抽取完毕,获得可选神通。】
第九章 密谋弑仙
陆宽收获巨大,秦王心情甚好。大齐使团可就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了。
大齐使团所在府邸中,大使长孙嵩面色阴沉,屏退左右,正要和孟中浩商讨。
身为大齐正使,长孙嵩这次可谓丢尽了颜面。之前放出去的狠话,随着陆宽的一巴掌,全都成了扎在自己一方心上的透骨钉。
出访前,要坚持随行去欺辱大秦国师的,是司马仲辉自己;到了大秦,出言不逊挑衅对方的,也是司马仲辉自己;最后约战,一败涂地的,还是司马仲辉自己。
可是谁敢追责仙人?
纵横大齐官场四十余年屹立不倒,左右逢源的长孙嵩,内心清楚,自己前途已尽。恐怕一回到大齐,等待自己的就是铁锁铁窗、唾沫谩骂。
齐王想必不会吝惜,借他大好头颅一用,以泄心中怒火,堵众人之口。
长孙嵩盯着孟中浩,仔细询问道,“司马国师清醒过来没有?身体情况如何?是否有进一步指示?”
虽然如今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但是未必没有一线生机,长孙嵩也在竭力,于夹缝中拼一条活路。
可怜孟中浩以为这次出访就是个镀金,为了争这个参赞位置,没少跑上跑下疏通关系。本以为自己抱上了司马国师和长孙大使的大腿,可以平步青云,载入史册。
谁成想,谁成想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呐,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跟过来做工具人。
如今孟中浩和长孙嵩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为了活命,孟中浩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前辈长孙嵩身上了。
听到长孙嵩发问,孟中浩忙不迭地回答道,“国师已经转醒,但是可能因为受伤颇重,还在自己的房间歇息,时不时还要昏睡一会。而且国师情绪很不稳定,已经打死两个进去服侍的下人了。现在下人都候在门口不敢进去,我也不敢进屋问话。”
长孙嵩眼睛一眯,冷笑道,“之前吹得天花乱坠,迷惑陛下。来到大秦后口出狂言,被一招放倒,反过来还迁怒无辜下人,这种废物,也配自称仙人?”
听到长孙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孟中浩吓得面无土色,赶紧走到门边,把头伸出门外,左右张望确定无人后,快步走回来,拉住长孙嵩的衣角,连连摇到,“大人,慎言,慎言啊!”
长孙嵩嘴角一咧,身子往椅子后仰,嘲讽道,“行了,孟大人,都这种时候了,胆子能不能大一点?如果还这么畏首畏尾,咱们可就交代进去了。”
一听长孙嵩话里有话,暗含生机,孟中浩昏暗的眼睛眼睛一亮,陷入了死而复生的那种狂喜,激动万分地问道,“呃……长孙大人,您的意思是……?”
长孙嵩没有立刻接话,而是把身子坐直,皱着眉头,右手食指轻轻在手边木桌上轻轻有节奏地敲打,显然陷入了沉思。沉吟片刻后,突然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孟大人,你说明天我们该上午去皇宫递交国书,还是下午去呢?”
“这……卑职愚见,多一点讨论和准备时间总是好的。应当……晚些去吧,最好卡在大秦退朝时间去。”
“那,孟大人觉得,国师会不会出席呢?”长孙嵩并未评价孟中浩的回答,而是继续发问。
“嗯……按照礼法,此等大事,国师必须到场。但是国师受此奇耻大辱,情绪大乱,未必会出席。”
“不,国师会去。”长孙嵩语气一冷,直接反驳了孟中浩的推测。
长孙嵩没有理睬身边陷入不解和沉思的孟中浩,没有解释为什么。
反而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背后,在房间慢慢走动,低头自言自语继续说道,“只要国师在场,我们签完奉大秦为宗主国的国书,便是大局已定。回到大齐,我们就会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必死无疑。”
“因为国师一系必然会颠倒黑白,说我们俩人惑乱超纲,迷惑陛下在先,坑伤国师在后,出卖齐国利益,罪大恶极,其心可诛。”
“陛下虽然是知情人,但是仙人脸面不可驳。群臣必然能猜到陛下心思,因此都会出面维护国师威严,不会有人为我们说话的。”
“为今之计,只有……”
在长孙嵩在屋中来回踱步时,孟中浩焦急万分,一直紧紧跟在他身侧,听到这里,急忙连声问道,“长孙大人,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长孙嵩瞥了一眼孟中浩,阴测测地冷笑道,“国师在场,签了国书就是死局。那当然是让国师在不了场啊!”
“只要国师不在,我们就可以假称此等大事无法做主,需要回禀陛下,并请大秦派出使团与我等一起回大齐,签国书。”
“可是……这有什么意义?就算我们耍点花招让国师明天去不了,国师还是在我们使团啊。而且也会跟我们一起回大齐啊?”孟中浩满是不解地问道,实在没有搞懂长孙嵩谋划的高明之处。
听闻此问,长孙嵩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将脸贴近孟中浩,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孟大人说的不错。那么,要是司马国师不在我们使团,回不了大齐呢?”
这声微弱几乎不可闻的声音,传到孟中浩耳中,不啻一道惊雷炸响!
长孙嵩没有理会呆滞的孟中浩,继续轻声说道,“大秦朝堂面圣,只有我们三人。只要国师没有回到大齐,我们就可以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国师身上。”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司马小儿捅出来的篓子,他来承担责任,再合理不过。”长孙嵩显然不再遮掩对大齐国师的不屑一顾,言语中已经蔑称司马仲辉为小儿了。
“国师失踪,朝中国师一党就没了靠山,根本无法撼动老夫。”
“陛下虽是知情人,但是他与司马小儿关系向来不佳,只是因为其是仙人,不得不隐忍至今。司马小儿失踪,陛下正好可以向大秦推脱,言称大齐认大秦为宗主国,兹事体大,必须找回国师当面询问。”
“如此一来,只要这国师找不回来,这事儿不就拖下去了嘛……呵呵呵呵……”
第十章 司马仲辉之死
“如此一来,只要这国师找不回来,这事儿不就拖下去了嘛……呵呵呵呵……”
春寒料峭,但是大齐使团府邸的房间还是很温暖的,可是随着长孙嵩的声声冷笑,孟中浩直觉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大,大,大人,这可是仙人啊!您,您,您要弑,弑仙……?”
“仙人无缘无故失踪,大秦会不会有一查到底?”
“就算我们做得干净,多少难免还是会有些嫌疑。”
“到时候,大秦国师会不会兔死狐悲,哪怕证据不足也把我们给……”孟中浩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抬手向长孙嵩比划了个砍头的手势。
长孙嵩狞笑道,“不会的,大秦国师没有下死手,仅仅只是因为同门仙人之间不可决生死罢了。”
“大秦国师与司马小儿明显有仇,恐怕心里巴不得有人能帮忙出手弄死他。”
“老夫有七成把握,司马小儿失踪,大秦国师只会以为他回仙门般救兵去了,不会多想。”
“就算大秦国师手眼通天,猜到我们动手弄死了司马小儿,恐怕也只会假装不知。说不定还会心里夸我们一句,干得漂亮。”
“司马小儿狂妄自大,四面树敌,视我凡人等为猪狗,予取予夺,随意杀戮。”
“如此仙人,借他性命,让我等脱身,有何不可。”
“更何况,最糟糕的情况不过一死罢了。司马小儿深受重伤,此乃天赐良机。”
“不行动是死,行动还有一线生机,孟大人难道要坐,以,待,毙么?”
孟中浩听闻此言,头上汗珠哗哗下滴,一把跪倒在地,“但凭大人吩咐。”
正如长孙嵩所言,再犹豫,过了今晚,自己二人就必死无疑。
更何况,长孙嵩居然当着孟中浩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计划。
孟中浩自然心知肚明,如果自己有半个不字,恐怕都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这间房。
……
月亮挂上了枝头,夜,渐渐深了。
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的玻璃渣,坑坑洼洼地零乱扎在绸缎般顺滑的幕布上,显得狰狞又可怕。春寒料峭,不时的微风轻拂脸面,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只见一道道黑影,在大齐使团府邸,悄悄游动。
“大人,已经确定周围百丈之内无人。”
“大人,醉仙香已经在司马逆贼门下点燃,司马逆贼还在昏睡疗伤,没有察觉。”
“大人,属下已用金针封住司马逆贼的穴位,可以短暂阻其灵气运转。”
“大人,匕首上已经涂抹好丧魂散,属下准备就绪。”
“大人,化仙水准备就绪。”
“大人,司马小儿尸体已经处理妥当,明日朝堂之对,就全靠大人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