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能治吗?”
穆良拍拍胸膛:“之前的我不好说,现在我可是学了药王医经的人。”
“能不能治,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
说完穆良就拿出一把凿子,对准王放的小腿准备来一发大力出奇迹。
王放一把抓住穆良的手腕:
“你确定在给我治腿,而不是要我的腿?”
穆良一把将王放的手推开:
“你不懂,专业的事让我们专业的来。”
“你没有正骨就上木条,太粗糙了,愈合起来会容易长歪的。
我给你打断重接,等长好之后绝对两边一样齐整,走路都不晃当!”
王放狐疑地望着一手拿锤子,一手拿凿子的穆良,又看向唐郁,你倒是给一句公道话!
唐郁轻咳一声:
“不如试一试,毕竟结果也不会更糟。”
王放闻言,半信半疑地缓缓松开穆良的手。
铛!一声脆响。
然后院子传开啊的一声惨叫,王放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穆良赶紧把了把脉象:
“原来内伤也不轻,全凭一股子精神头吊着。”
现在阿月已经安然送到,王放心神松懈之下,再被穆良来这么断腿一击,立马干净利落地昏了过去。
穆良唉声叹气:
“一个个都不省心。”
“抬进屋吧,我慢慢处理。”
唐郁无语,一把拎起王放送进屋子。
第89章 拜佛
家人团聚,是在这纷乱世道里,不幸中的万幸。
在穆良的针法和药补调理之下,江生慢慢修复经脉,补足气血,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阿月在身体方面基本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心灵上的创伤,穆良则没有什么好办法。
但是他也给出了一个建议。
去云浮寺找净慧禅师,他是得道高僧,又是神念和精神领域的大家,或许能有一些办法。
因为王放要修养内伤,再加上小腿被穆良打断了,没办法走动。
所以只有唐郁一个人带着阿月上云浮寺。
这一次是正经的上山拜佛。
唐郁带着阿月,天还没有亮就出发了,争取赶着上云浮寺的第一柱香。
城外郊野的山道上,阿月骑着一匹棕色骏马,唐郁在前面牵着缰绳,步履轻盈。
清风徐来,吹来阵阵花香,令人心情舒畅,阿月心情很好,轻轻哼起了山歌。
这首歌没有具体歌词,只是几个音调的不断变化,形成简约而悠长的音韵,在山谷里回荡。
甚是好听。
唐郁不自觉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发自真心。
越接近福源山,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看着方向,都是去云浮寺拜佛之人。
此时天光才微微放亮。
唐郁一路牵着马暗自提速,越过无数人影,但是总有人出现在更远的地方。
当他卯足了劲儿,将路上的行人一个又一个超越,最终登上山坡之时,才发现竟然已经有五个人在庙门外排队等候了。
正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吱吱呀呀。
一阵缓慢的开门声响起。
偌大的山门缓缓打开,云浮寺正式开始接客。
一刹那间,外面排队的宾客你推我挤,一拥而上,掠过开门的小沙弥,直接冲向寺庙里面。
山门之外,只剩下唐郁和阿月面面相觑,没想到拜佛也能如此疯狂。
两人缓缓走入寺庙,许多人在院中的巨大香炉前虔诚敬香,青烟袅袅,飘然而上。
“…保佑我儿子能够高中状元…”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双手合十,喃喃说道。
“…保佑我家今年有个好收成…”一位面容黝黑,形象质朴的布衣汉子。
“…保佑我娘的身体能赶紧好过来…”一位浓眉大眼的,身体偏瘦的少年。
“…”一个个信徒闭着眼睛,将心愿说与佛听。
阿月好奇地问:
“大哥哥,大家拜佛,都是有所求吗?”
“大部分是。”
阿月歪了歪头:
“那佛会生气吗?大家并不是因为喜欢它而拜它,而是为了心中所求才拜它。”
“就好像草堂的很多同学,他们来念书,不是因为喜欢书,而是为了蹭一顿午饭。
有些时候,我都替先生愤愤不平。”
阿月认真地做着对比。
唐郁哈哈大笑:
“那先生有生气吗?”
阿月想了想:
“好像并没有。”
唐郁他并不通佛学,只是引导着阿月思考:
“那或许你可以把佛类比成先生。”
阿月恍然:
“先生对来念书的人都一视同仁,所以佛也是对所有拜佛者一视同仁。”
这时一道声音斜斜地飘来,温润而清晰: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两位慧根如炬,与我佛有缘。”
两人的旁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月白僧袍的少年僧人,他微笑着说道。
唐郁心头一震,此人无声无息接近他周身一米的距离,而他却丝毫没有觉察。
转身看去。
只见这僧人年纪轻轻,肤白如玉,神清骨秀,令人只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这并非是单纯的清秀俊美,而是一种作用于精神领域的深刻存在感。
“哇,大哥哥,你好漂亮。”阿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俊秀僧人,下意识地说道。
确实,这僧人的相貌柔和,柳叶眉,桃花眼,薄嘴唇,单看五官,更像一个精致的女子。
但整体气质上却不感到阴柔,反而让人一眼就感受到一种温润柔和的阳刚。
月白僧人微微一笑,向阿月微微一躬身。
唐郁主动问起:“大师可是云浮寺的高僧?”
僧人微微摇头,笑着应道:“小僧自中州之地而来,游历各方至此,特来拜会净慧禅师。”
他含笑望了一眼唐郁,又在他的腰间横刀处停留片刻:
“不知施主如何称呼?”
唐郁拱手:
“唐郁,大师可叫我阿郁。”
僧人双手合十:
“唐施主性情温和,心思无垢,但腰间刀器却杀气凛然,可见所造杀业颇多。”
“我佛慈悲,还望施主能尽早放下屠刀,脱离苦海,否则业障缠身,恐陷沉沦。”
僧人深不可测,一眼就将唐郁看了个透彻。
他的言辞温和,却如黄钟大吕在唐郁耳边响起,有一种难以抗拒的威势。
唐郁眼前好似出现一尊佛陀,妙音生莲,让人心生敬畏、虔诚,甘愿从此遁入空门,青灯古佛,以消除自身的罪孽。
叮,一声刀鸣,于有形与无形之间响起。
锋锐的刀意撕开了僧人编织的幻梦。
唐郁冷笑一声:
“这位大师!普渡众生,应该要靠虔诚的佛心,而不是蛮横的佛力吧。”
僧人微微一愣神,或许没想到唐郁竟然能够激发刀意,继而笑道:
“阿弥陀佛,佛心佛力,皆是佛法,皆能普渡,施主着相了。”
唐郁眼睛微微一眯:“大师此话好生霸道,不知是在哪家寺庙修行?”
僧人轻轻一笑,念唱一句佛号:
“小僧法真,来自佛心禅院。”
唐郁心中微微一动,佛宗圣地,佛心禅院,九州数一数二的宗门大派。
如此便不奇怪了。
净慧禅师就曾在佛心禅院修行,如今法真游历至此,理当前来拜见高僧前辈。
唐郁微微一笑:
“原来大师是禅院大宗的天之骄子,难怪心怀普渡众生之志。
只是渡人先渡己,和尚还是先审视一下,自己的佛心是否有漏,再来渡化他人吧。”
话音说罢,唐郁拉着阿月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