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陆念愁每隔七日就会出谷一趟,带回来一些生活物资,同时打探外界消息。
于每家每派的缺点所在也有真知灼见,贬斥之际,往往一针见血。
尤其是那肌肤莹润白皙,竟比那大雪和白衣更胜三分,几乎让人挪不开眼睛。
“我虽然不知其心法,但也能将其招数施展七七八八,能让你见识一番这门棍法的厉害。”
陆念愁刀光如虹,吞吐开阖之际,仿若银色匹练一般,锋芒可怖,在空中撕开了狂风,响起了裂帛般的脆响。
陆念愁对于这些武学秘闻格外上心,这些可都是行走江湖的经验,知己知彼,才能够有的放矢。
她一边说着,手中拂尘被内力贯通,原本轻柔的银丝聚拢,竟仿佛铁棍一般,斜砸过去。
李莫愁凝视手中银雀刀半晌,而后猛然抛出,铿的一声,无比精准的没入陆念愁腰间刀鞘之中。
她不由得心下暗暗钦服,又有着紧迫感,“我这段时间疗伤,武功却是落下了,这样下去还有何颜面做人师姐。”
“要是施展出古墓派的绝学来,我哪里还有半分抗衡之力?”
“这门武功大开大合,却又灵动迅捷,将就身棍合一,主要以扫打点挂、抢劈拔架、舞花挡挑为主,是一门杀伤性极强的武学。”
而此时陆念愁也是心中惊叹,不论他如何刀光纵横,却总是攻不进李莫愁以拂尘严守的门户之内。
“动手吧,让我看一看你这段时间的苦修成果。”李莫愁此时换了一身白色长裙,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一股说不出的脱俗与洒脱。
突然间陆念愁长刀破空,疾刺李莫愁咽喉,刀到中途,刀尖微颤,竟然如同银线一般绕开拂尘,斜刺她胸口。
拨、拦、圈、拿、绞,缠、撩、挑、扫、劈,一招一式,大巧若拙,于招式运用,着实掌握了其中三昧。
陆念愁施展刀法,仿若银雀振翅,身形变幻不定,刀法更是迅疾,只在短短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已接连攻出二十余招凌厉无比的杀手。
关键时刻,李莫愁拂尘一挥,在那刀背一拂,沛然大力勃发,竟将银雀刀卷了起来,从陆念愁手中夺走。
至于金银财物,李莫愁毁门灭派后,往往搜刮一空,得到的钱财,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
只听铮的一声轻响,那短刀反弹过来,就要直刺入她的心口。
眼看迟迟没有机会,陆念愁猛地里一声清啸,刀法忽变,那柄长刀竟似成了一条银线,轻柔曲折,飘忽不定。
陆念愁此时刀法刚刚挂机升级到六级,这门武学已然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距离七级大成只有一步之遥。
一月时间弹指而过,三人在谷中苦修,不问外界俗事。
她对于陆家刀法何等熟悉,深知以陆展元的天资,当年都没有练成这一招,其中的难度和精妙,着实令人望而却步。
这一日,李莫愁习武有所精进,心情正好,便叫来陆念愁和洪凌波指点。
“纵然施展出一式杀招,也被师父轻而易举的破去,甚至被夺取兵刃。”
这一式太公垂钓,乃是其最常用的招式之一,能够夺人兵刃,向来无往而不利。
没想到自家弟子竟能在这等年龄,将刀法修炼到如此地步。
不得不说,这等对于弟子的用心,绝非其他人可比,洪凌波年纪轻轻就武功卓绝,可以行走江湖,着实是李莫愁教导有方。
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我还不屑和你这小儿耍赖,你这段时间刀法练的不错,轻功也大有长进,显然是下了苦工了。”
“我一开始说要让你见识疯魔棍法,既然施展出别的武功,岂不就是败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腰间短刀出鞘,但见刀光肆虐,霎时间便如一片银瀑,从高处当头落下。
李莫愁右手持拂尘一挥,说道:“我今日给你演示一番少林派的疯魔棍法。”
这路缠丝刀,实则是练就独特的缠丝劲,在临战之时,刀光凝练而迅疾,甚至可以在关键时刻如同丝线一般弯曲,变化无常,令敌人难以挡架。
李莫愁手持拂尘,却比真正的铁棍还要刚猛霸道。
“我这美艳师父果然不愧是横行江湖的赤练仙子,以拂尘施展其他门派的棍法,竟然能够如此精妙绝伦。”
虽然不曾修行各家秘传的高深武功,对于其武学风格、特点与妙处却了如指掌。
这样的李莫愁哪里还有半点女魔头的狠辣与血腥,倒像是不履人间的仙子,遗世而独立。
“刚才你施展缠丝刀,我以疯魔棍法竟然来不及抵挡,只能够实战本门剑法和夺白刃的招式,才挡了下来。”
可她却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江湖上纵横披靡,很少在招数上输过一招半式,没想到今日却在的小儿手中败了。”
李莫愁哪怕心有提防,但她此刻已拂尘施展棍法,又没有运用古墓派的武功,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李莫愁每过七日便会考校两人功课,以各门各派的武功喂招,增加实战经验。
陆念愁见她清丽秀雅,容颜极美,再加上这少有的衣着打扮,心头竟微微一跳,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于自身的武学修行也大有益处。
陆念愁苦笑着说道:“师父你以拂尘为棍,施展残缺不全的疯魔棍法,都让徒儿无可奈何。”
“好一个缠丝刀!”
“若是在江湖上与人厮杀,这时早已经人头落地,哪里能称的上是胜了?”
一旁观战的洪凌波见到短短一个月时间,这位师弟的刀法进步的如此神速,已经远远比她在剑法上的造诣强出一截。
哪怕是李莫愁看到他将刀法施展到这种地步,都忍不住眼眸一亮,开口赞叹。
她衣衫飘动,身法轻盈,出步甚小,顷刻间便到了陆念愁身前。
“师父,徒儿得罪了!”
正是陆家刀法的杀招“缠丝刀”。
她此时不敢怠慢,更不敢再以拂尘严防死守,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又过了一刻钟,陆念愁的刀招愈来愈快。
他家传的刀法本就以快见长,此时提升到六级,全力爆发,几乎斩出了一片刀光瀑布,浩浩荡荡的倾泻而下。
“如今也差不多时候去四海楼了,你带上一些金银,拿着我的令牌,早些进城去吧,不要耽搁了正事。”
他也是桀骜的性子,又恰逢刀法精进,看着李莫愁那姣好的面容,曼妙的身姿,不知为何,莫名不想败下阵来。
陆念愁答应一声,心头却是一紧,他之前去过四海楼一趟,却在离开时发现了全真教道士的踪迹。
这一次再入平遥城,恐怕要万分谨慎,若是被全真教的人撞上,麻烦可就大了。
第25章 蒙古贵人(求追读,求票票)
平遥城。
今日恰逢集会,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到处是茶肆酒楼,旗帜招展。
陆念愁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莫名有些感慨。
如今蒙古人才统治北地不久,可是当地的老百姓却仿佛已经习惯了蒙古人的统治。
“普通百姓们要求的从来不多,甚至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可偏偏多少时候,连活下去都是奢望。”
如今全真教的人正在平遥城中逗留,四处调查戴家灭门的消息,搜寻他们师徒三人的踪迹。
蒙古军官直言道,“有位贵人要见少侠一面,正在二楼等候。”
他拱手问道:“在下陆念愁,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陆念愁推门走了进去,这房间很典雅,墙上挂着字画,阳光从窗里透进来,使房间内一片斑驳,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坐着静静看账本。
哪怕陆念愁衣衫褴褛,依旧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轻视和怠慢。
那蒙古军官没有多说,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讲话之所。
“贵人?”
“看来就算在谷中也躲不了太久,迟早会被找上门去。”
“免贵姓陆。”陆念愁说道:“我来替师父做一桩听风的生意,还要麻烦掌柜的了。”
“进来吧!”
“如此便好,叨扰了,告辞!”
不知是真的有所依仗,还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贵公子。
陆念愁将李莫愁所赐令牌拿了出来,将雕刻着蛇形的那一面显露出来。
陆念愁眉头皱了皱,他可不认识什么蒙古国的贵人,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四海楼掌柜。
一路上,陆念愁看到几个身着道袍的全真教弟子。
不多时,两人来到后边的一间雅阁,那女子摇了摇挂在门外的铃铛,没多久便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他叹息一声,由于提前做了伪装,一路上有惊无险的避开那些道士,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四海楼。
“这些家伙真是阴魂不散,想来孙不二和刘处玄应该已经到了。”
陆念愁打了个招呼,正要抬步往外走,忽然有一位腰挂弯刀的蒙古军官挡在了身前,用纯正的汉话说道:“这位少侠,请留步。”
事情既然已经办妥,陆念愁干脆利索地告辞。
四海楼在城南,周围都是酒楼,人影蹿动,郁郁香气弥漫。
陆念愁眼眸微眯,这人倒是狂傲的很,哪怕是提起李莫愁,也是一副平起平坐的姿态,甚至有些轻佻。
“今日碰到仙子的徒弟,也算是有幸。”
这种时候,不宜节外生枝,万一惊动了全真教的那些人,可就麻烦了。
他说着将背后的包袱放到了房间中的一张桌子上,直接打开,露出了一堆金银,晃的人眼花缭乱。
陆念愁眉心微不可察的一蹙,心里存了几分小心,朝那蒙古军官问道问道:“何事?”
等看到陆念愁进来,也不起身,轻笑着说道:“早就听闻了赤练仙子的名声,却一直无缘得见。”
掌柜的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顿时后背发凉,连忙讪讪的一笑,道:“少侠误怪,在这平遥城中,有些人也是小的得罪不起的。”
倒也没有引起全真教的人注意。
掌柜的看到那蛇形瞬间色变,连忙从起身,拱手说道:“原来是赤炼仙子的高徒,老朽怠慢了。”
“掌柜的客气了。”陆念愁略一拱手说着:“师父派我前来送上约定好的财货,让我告知贵楼,生意继续。”
陆念愁沉吟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四海楼就连迎宾的人都是女子,容颜清秀,声音若出谷黄鹂,很是动听,再加上那丰满的身段,着实勾人。
明明是冬天,此人手里却还拿着折扇,他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此时正慵懒地躺在木榻上。
在说话的同时,他将李莫愁所赐予的那面令牌背面晃了晃。
“好。”
他身着粗布短衣,脸上全是污渍,根本看不清本来面貌,还背着一个打了布丁的包袱,倒像是一个来城里售卖土货的低矮农夫。
那女子看到令牌上的四海听风,顿时就知道了他的来意,连忙语气恭敬的说道,“贵客请跟我来,我带您前去见掌柜。”
陆念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谅他们也没有胆子敢黑了李莫愁的银子,真惹怒了自家师父,就算是躲到皇宫大内,也要小心脑袋。
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说道:“这位少侠,这些金银刚刚好,老朽这便存入银库,收录入档,那则消息我们会继续在江湖上传播。”
陆念愁很快就在二楼上见到所谓的贵人,是一个身穿黄浅色锦袍,作贵公子打扮的男子。
这四海楼的掌柜共有三位,一位负责明面上的生意,一位负责听风的生意,还有一位则主管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