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念愁看的清楚,这三个少年刚才也跟在那一伙山贼之中,虽然不知他们的身世,可这般年幼,却落草为寇,想来也是有着悲惨的遭遇。
但他身后的那些山贼,见陆念愁颐指气使,心里早已十分不快,顿时大声嚷嚷着叫骂起来。
“难道这次运气这么不好,真让我碰到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强人了?”
眼看陆念愁踏步而来,再也顾不得其他,各自大呼小叫,好像没头苍蝇似的四散奔逃。
“都说在江湖上行走,最不能招惹的就是老人、道士、女人和小孩儿。”
此时宝刀出鞘,相比一个月之前,越发迅疾而凌厉,如同电光霹雳一般。
这段时间相处,又被这位美人师父传授武艺,指点武学关窍,原本多了几分好感,此时却一扫而空。
“我不想死啊,娘,我想你。”
他顿时眼中凶光更甚,提刀上马就冲了出去,其他那些山贼,不用他的吩咐,急忙紧随其后。
“这些人看起来孱弱,但敢在江湖上行走,哪个都有绝技傍身,轻易招惹不得。”
噗通!噗通!噗通!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三具尸体倒地,在挣扎和痛苦中死去。
候谦也有些家传的武艺在身,所以才能杀了蒙古官兵,更是啸聚山林,打家劫舍。
尤其古怪的是,此时已经是十月,北地气候已经是极为寒冷,这少年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衫,坐在寒风当中,仍是怡然自得。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美人儿也是你这货色能惦记的?我看抢下来给大当家当个压寨夫人倒是正好。”
“这崽子倒是俊俏,白白净净,跟个小娘们似的,不如给我享乐享乐,哈哈哈!”
对面候谦也将李莫愁的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面色立时大变,连忙急声道:“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我等这便走。”
“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好大的口气,待会儿爷爷我一大耳刮子抽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嘴硬。”
“倒也是苦命人,可惜这世道无情,就连我也是性命握于他人之手,又如何能够救得了你们?”
铿的一声,森冷的刀锋划破长空,带起了一片血雾。
“这可是赤练仙子李莫愁啊,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我竟然还心存妄想,着实可笑。”
他只发出一声惨叫,便见血光迸现,猩红的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冲起,一颗头颅滴溜溜的滚落在地面上,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死不瞑目。
“少侠饶命啊,我们是被抓上山来的,我们不是山贼。”
候谦经验丰富,只打眼一瞧,见那车身沉重,便料那车上定然装了不少贵重货物。
尤其是内力打磨的惟精惟纯,又势如破竹的贯通了七个窍穴,内力越发精纯浑厚。
“我好害怕……”
候谦出生大族,看着少年气度和架势,心头已经感到有些不妙。
“继续赶路吧!”
但此时面对这一刀,他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想要避开,却根本来不及。
“来生投个好人家吧,何必在如今这个乱世中受苦。”
陆念愁收刀回鞘,转身朝着马车走去,黑色的长发被寒风卷起,显得有些凌乱。
陆念愁见那一群山贼吓得屁滚尿流,脸上更显出一抹凛冽的杀机,冷笑道:“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惹到我们头上,只能怪你们命不好。”
等回到马车,陆念愁恭声回禀道:“师父,徒儿已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真是和你爹一样的种儿,你要是不敢杀了他们,改日我就将你陆家庄上下杀个干干净净。”
只想着稍后独夺了财货,再把他们放了。
他这一个多月苦修,陆家刀法、玉带功都大有进益,距离更进一步已经不远了。
那少年正是陆念愁,他得了李莫愁吩咐,也不去拿车辕上的铁杖,只是按着腰间银雀刀,跳下马车。
这些山贼虽然是四散而逃,而且熟悉地形,却又没有武艺傍身,只是些普通人罢了,如何能够避开陆念愁。
“可惜啊,迟了……”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陆念愁突然手中刀光一闪,不由分说就向敌人颈间斩杀过去。
不大片刻,就把那辆马车拦住,里里外外,围个结实。
“那个俏美人儿可就归我了,我还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美人儿,看着就白嫩,好像能掐出水似的,不知道把玩起来该是何等的滋味。”
候谦虽然凶残,但是看见赶车的只是两个半大的娃娃,又是汉人,也不好再伤他们性命。
这一群喽污言秽语,顿时惹恼了李莫愁,她语气森冷的说道:“念愁,何必与他们废话,你还在等什么?难道是心慈手软了不成?”
却不成想,那车辕上,竟然只坐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男女。
刀法、轻功也随之水涨船高。
啸聚山林,做绿林大盗,最为重要的就是要有眼力,否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转眼间就是灭门惨祸。
只见官道远处尘土升起,一辆马车,迎着寒风,行驶过来。
一旁的少年身材挺拔,容颜俊美,虽是衣衫有些残破,却自然而然有一种英武气度。
陆念愁一刀杀人后,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一脚将那人头踢开,身上没有溅到一滴血液。
他手腕一翻,长刀斜指,缓步上前,刀锋上粘稠的血液在滴落。
那三个小山贼脖颈处血如泉涌,睁大了眼睛,双手捂着脖子,痛苦的咿呀嘶吼,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却不成想,那少年见到一帮凶神恶煞似的山贼也无惧色,反而露出几分轻蔑神情。
那二十来个山贼,不到片刻功夫,居然无一例外,全都死于非命。
到最后,陆念愁面前只剩下三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被吓得跪倒在地面,连连求饶。
“你不是还有个娇美的未婚妻吗?我到时候将她卖进妓院里,让千人骑,万人跨,你看如何?”
他眼色略微向众人一扫,最后落在候谦身上,冷哼了一声,喝道:“你们这些人是哪来的蟊贼?当真不要命了,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开!”
陆念愁垂首,发丝挡住了瞳孔中的冷光,道:“徒儿记下了。”
候歉心思电转,顿时有些踌躇。
陆念愁没想到自己只是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李莫愁这般毫不客气的训斥威逼,哪里有半点师徒的温情。
“是,师父。”
“婆婆妈妈,优柔寡断,怎配当我李莫愁的弟子?”李莫愁的声音冰冷淡漠,仿佛没有一丝情绪,“这样的事,再有下次,后果你知道。”
候谦刚练完了一趟刀法,正想休憩片刻,听见那人大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连忙挺身望去。
等重新回到车辕上,马车上的气氛顿时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他运转轻功,追了上去,每一次挥刀,必定有人头落地,血液飞溅,所到之处无不带起一片惨叫。
陆念愁一言不发,就连洪凌波似乎也有些心事,神色恍惚,甚至在陆念愁让车后,下意识的避开他几分。
陆念愁只道是因为李莫愁训斥了自己,洪凌波怕受到连累,心中叹息一声,也没有了和这女子调笑的心情。
第12章 天罗地网势
陆念愁迎着寒风,坐在车上,心里只顾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哑,不远处显出一个市镇轮廓。
随着马车到了镇上,洪凌波早知李莫愁的脾气,选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给李莫愁要了一间干净上房,命人把饭食备好,热水送到屋里。
李莫愁对这些全都不闻不问,只顾盘膝打坐,打磨自身内力。
等到安顿下来,才将陆念愁叫入房中,道:“看你今日出手,刚柔二劲运转圆润,玉带功也算是纯熟了。”
“你既然入我门下,须切记我的来历,才好日后与同门相见。”
陆念愁这一整天经历了不少事情,早已觉得十分疲惫,但是这时一听,连忙好整以暇,恭恭敬敬,道:“请师父教诲。”
等第二遍施展的时候,陆念愁便从容了许多,只需着眼于细节,心神一松,就注意到了其他地方。
繁复晦涩,奥妙无穷,古墓派的种种绝学皆以之为根基。
陆念愁只看其打了一遍,就记了七八成,只还有一些细微处有些遗漏。
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江湖上行走,什么样的淫邪之徒都碰到过,对于这种眼神极其敏感。
这武学虽然是古墓派入门的武功,却有足足八十一式,更是掌法、拳法、身法、轻功、内功合为一体的武功。
每一门武功到了第七重,就是大成之境,对于江湖中人往往需要一生去修行。
“玉带功乃是我在江湖上闯荡所得,正合你修行,却并非我古墓派绝学。”
陆展元乃是谦谦君子,骨子里又有着世家子弟的傲气。
许是到了晚间,又在房间里,她去了发簪,长发披散在胸前,身形曲线动人。
要知道他前世在战场厮混,时间久了总要有些欲望发泄,从来不讲什么男女之情,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天罗地网势是古墓派轻功的精髓和根基,只需数月,修行到小成,其实力就可以彻底蜕变。”
此时也没有睡意,只觉得腹中翻腾,赶紧提着裤子,到外面去上茅房。
幸亏他记忆极佳,把那口诀全都记牢,回到房间之后,细细揣摩其中奥义,来来回回不下数十遍。
“你记得如何了?”
李莫愁初见时,只觉得这少年和陆展元十分相似,可相处一段时日后,却发现两人除了形貌相似,其余性格和行事手段竟完全不同。
不过李莫愁喜怒无常,又杀人如麻,他又怎么敢失礼,依然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
想到这里,他顿时有些志得意满。
陆念愁心念一动,打开系统面板,查看这门武学的详细情况。
她心头复杂难明,也不愿再多说,直接继续说道:“我出身于终南山古墓派,你和凌波乃是门中四代弟子,派中武学玄妙精深,尤其轻功更是冠绝江湖。”
等到那少年关上房门后,李莫愁却再也难以平静,只觉得身躯燥热,尤其下身处着实不堪。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看着镜子中那娇美的容颜、白皙的肌肤,明明三十岁出头了,却依旧宛若二八少女一般。
夜幕中响起了悠悠的叹息。
“我的陆家刀法距离第六重已经不远了,到时候就可以称的上是炉火纯青,和父亲陆展元在世时的境界相差仿佛。”
她心思浮动,哪里还能够沉得下心来,将八十一式打完后,只念了一篇百余字的口诀,然后略微分解两遍,就把陆念愁打发了去。
李莫愁看不惯他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连师门规矩都没有放在眼中,此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我不讲这些虚礼,日后你跟在我身边,无须如此谨小慎微。”
陆念愁一旦将陆家刀法修炼到第六重,一身实力就不逊色于陆展元和江南七怪中的其他六人,可以称得上高手。
这些年来,见过的女人中,倒是李莫愁这个女魔头容貌、身段、气质最为出众,无人能与之相比。
“还差一些,师父。”陆念愁暗自揣摩这门武学的精妙之处。
玉带功也是再有两个多月,就可以晋升第四重,到时候一身实力还能够再进一步。
手臂上冰蚕丝精心织就的贴身小衣袖子滑落,露出了肤如凝脂的手臂,一颗朱红色的守宫砂格外醒目。
“这孩子与何沅君却无半点相似,反而像是我和展元的儿子。”李莫愁这般一想,越看越是喜欢,还有着一丝说不出的酸涩。
李莫愁一时间只觉得心头又是得意,又是羞恼,心下暗道,“就算不说师徒,从你父亲那里来论,你也该叫我一声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