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假的。”掌柜的低声道：“大周律法，百姓擅自杀牛犯法，但若是病死老死或者意外死去的牛肉，经官府审核后还是可以吃的。
两位少侠若是出得起银子，今天就可以有一头牛意外摔死。”
“什么意思？”宋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倒是宋玄摆了摆手，“算了，来几个店里的拿手小菜，主食什么的你看着上。”
“好嘞，少侠稍等！”
瞧见掌柜的走远，宋茜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感情只要钱到位，牛也是可以随时摔死的啊。
如此看来，大周的律法漏洞有些大了。”
宋玄不在意道：“律法这东西，本质是为了维护国家统治，向来是用来约束普通人的，对于特权阶层来说，也就那回事。”
宋茜貌似有些不太开心，“哥，你说着世上哪有什么真事，总感觉什么都是假的。”
“公平正义本来就是是相对的，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宋玄淡淡道：“这个世界的本质，从来都是强者为尊。
你足够强，你说的话就算是凌驾在律法之上，也无人敢多说一句。”
宋茜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满是期待道：“那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天下第一？我也想体验体验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畅快。”
宋玄笑了笑，遥望天际，淡淡道：“真到了那个层次，你可能也就没了这些想法，举世独尊的感觉你未必会喜欢。”
宋茜眨了眨眼，“所以哥，你不想当天下第一？”
“想啊！”
宋玄哈哈一笑，我就是装个逼，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我不仅想当天下第一，我还想成仙呢！
第56章 你怎可平白污人清誉？
饭菜端上来后，已经多少有了些江湖经验的宋茜，很是自觉的掏出银针，开始在饭菜里挨个的扎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一般的毒都可以用银针来检测，当然，如蒙汗药、春药之类的，银针是测不出。
所以，在宋茜测完后，宋玄则是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
纯阳无极童子功，百毒不侵，饭菜入口纯阳内力若没有什么反应，便可放心食用。
对于宋茜的举动，掌柜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两位放心，小老儿在这里开店有十几年了，信誉还是有保证的，可不是什么黑店。”
“这事可不好说。”
宋茜上下了打量了一番掌柜的，淡淡道：“以往或许不会开黑店，但你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太行了，万一想着做一票大的好从此养老呢？”
此话一出，店里其他几桌客人有几人没憋住，当场笑了出来。
甚至有人觉得宋茜说的有道理，竟也从怀里掏出银针，开始谨慎的查验起来。
掌柜的被气的脸色铁青，“两位客人，你们该不会是来砸小老儿场子的吧？我本本分分做生意，你怎可平白污人清誉？！”
宋玄不动声色的掏出一枚银子放在桌子上，淡淡道：“这些够不够弥补你的清誉？”
掌柜瞧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子，看那分量，估摸着得有十两。
十两银子，在权贵阶层眼中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一家人大半年生活所需了。
掌柜的脸上不满瞬间收敛，化作了热情的笑脸，“少侠客气了，要不您再骂我几句？要不然，这银子我拿的有点不安心。”
宋玄笑道：“这样吧，问你个事，你照实说就行。”
“客官你随便问，我在这里开店十几年，过路的客人形形色色的见多了，消息也算灵通，这方圆百里的地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宋玄沉吟了一下，道：“最近家里有一批货物要送到北地，准备寻个镖局护送，听说城里的福威镖局不错，你是当地人，跟我说实话，那福威镖局靠谱吗？”
“福威镖局？”
老掌柜皱眉道：“客人，若是在之前，我肯定是推荐你选择福威镖局。林总镖头为人仗义豪爽，而且极有诚信，在白道黑道都很有面子，找他家押镖绝对靠谱。
但现在嘛.....”
老掌柜压低了声音，道：“福威镖局最近惹上了大麻烦，据说是招惹了蜀地的青城派，这一劫林家恐怕很难渡过。
这时候，我真不建议你们来找福威镖局押镖。”
宋玄笑了笑，“当地官府怎么说的，不管吗？”
“怎么管？”
老掌柜道：“林家少主杀了青城派掌门的儿子，这种江湖恩怨朝廷向来都是不插手的。
只要青城派不对其他普通百姓动手，就算把林家满门杀绝，官府也只会事后出来收尸，根本不会去招惹那青城派。”
宋玄皱眉道：“林家经营福威镖局这么多年，武林中总认识些人吧？就没请些帮手来助阵？”
“怎么没请？”
老掌柜也是个爱聊天的，说起这个江湖八卦比宋玄还来劲，不用宋玄再多问，便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这些时日，林镇南总镖头可是到处求人，书信更是送出了一封又一封，但却不见一人来帮忙。
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一手绝学摧心掌，在江湖中谁人不知？
要说那摧心掌，端是厉害了得，就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听说过。据说中掌之人死后会没有伤痕，全身冰冷不会流血，但心脏却会被震得碎裂。
别人一听招惹的是青城派，都不愿沾手，生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哦？”
宋玄面色一动，跟宋茜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是在刹那间想到了前任百户许长安的死法。
像这种外表看不出来伤势，但内里心脏被震碎的本事，江湖中有不少武学能做到。
起初，宋玄也没将此事跟余沧海联系在一起，毕竟一个在江浙府，一个在蜀地，隔着几千里。
但此刻听老掌柜一说，宋玄隐约间有种感觉，此事，说不定还跟余沧海真的有干系！
“唉，可惜了林总镖头，人是好人，但这次惹得麻烦太大了。”
掌柜的叹气道：“都说他人脉广，但人脉这东西，向来是需要有实力做支撑的。一般的小事，江湖中人也会给他个面子。
但这次，林家杀了余掌门的儿子，这种杀子之仇，其他武林中人连个来说和的都不敢。
要我说啊，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林总镖头若是狠下心来，将各地的镖师都召集在一起，千儿八百个镖师就算武功比不上青城派弟子，但人数一多，青城派也会有所顾忌。
可惜啊，他终究还是太优柔寡断了，昨日听说他不仅没有召集人手，反而还在偷偷的将镖局之人遣散，摆明了是不敢硬碰硬，一心只想跑路。
这人啊，面对仇敌却没有一丝斗志，估计林家离被灭门不远了。”
宋玄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掌柜的，赞叹道：“你看的倒是够深远，比林镇南看到要透彻。”
“少侠过誉了。”
老掌柜自得道：“年纪大了，看的事情多了，再加上在这里开店十几年，南来北往的各种事情见多了，很多事情看一眼就能明白。”
说着，他不着痕迹的将桌子上的银子收入袖袍中，低声道：“两位问了这么多林家的事情，是从外地来援手林家的？
看在银子的份上，听我一句劝，吃饱喝足了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林家这摊浑水别掺和了。
早在几个月前，青城派掌门儿子没死之前，就已经有弟子陆续来福州郡城了，当时还在我这里用过饭。
人家早就盯上林家了，掌门的儿子死没死林家都逃不过这一劫。
像你们这种年纪轻轻热血上头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少侠我见得多了，想要扬名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真没必要去招惹青城派那等武林门派。”
第57章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福威镖局总镖局在福州郡城内，算是响当当的大势力。
换做以往，就算是郡守见了林镇南，也会笑呵呵的拱手喊一声林总镖头。
林家的镖局业务做得很大，几乎明州十二府都有福威镖局的分部，林家也确实是靠着镖局生意结识了黑白两道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人脉广了，认识的人多了，这也使得林镇南觉得自己也算是一方大人物。
但如今家里出了大事后，他方才明白，以往自己引以为傲的所谓人脉，通通都是笑话，平时跟自己称兄道弟的所谓豪侠们，更是一个也不见踪影。
“夫君，还是无人来援手吗？”
林府一处厢房内，林夫人一脸忧色，既担忧又心疼的看着最近心力交瘁的丈夫。
“最开始派人送出去的信石沉大海，后来派人送信，一出大门就被青城派弟子给暗中击杀了。
现在的情况，咱们和外界的联系已经被截断了，除了等之外，已经毫无任何办法。”
林镇南是个魁梧 汉子，但此刻，却精神疲惫的不断用手揉着额头，一脸憔悴之色。
“我一开始就把这事想简单了。”
他叹了口气，“平之杀了青城派的人，我没想到竟是掌门之子，还上赶着派人送了重礼，以为能像以往谈生意那般大事化小。
是我低估了青城派要报仇的决心。”
房间门口处，林平之一脸愧疚之色，“都怪我，逞强好胜，给家里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林镇南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为父自小便教导你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内心。
有人调戏民女你仗义相助，本就是侠义之人该做的事情，又怎算是逞强好胜？”
说着，他无奈道：“谁又能想到，青城派掌门 的儿子，实力竟如此不济，会如此简单的死在你的手里。”
林平之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谁又能想到呢？”
“对了......”林镇南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前些时日寄出去的书信，是寄给谁的？你在外面也有朋友？”
林平之微微点头，“上次押镖海运回来的路上，认识的一位大哥，一起在船上待了半个多月，相处的很不错。
他是江浙府那边的玄衣卫百户，曾说过遇到麻烦可以去寻他。”
“玄衣卫的百户？”
林镇南闻言面色一喜，“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林平之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父亲你平日里总是说自己朋友多，认识的江湖侠士不少，我以为用不到我那位朋友，哪想到......”
哪想到，老爹你结识的全都是些狐朋狗友，真遇到事了是一个靠谱的都没有啊！
这话林平之没说出来，但意思不言而喻，听得林镇南老脸一红。
“人家是玄衣卫的百户，估计也就是临别前跟你客套一下，青城派和咱们之间是私人恩怨，玄衣卫未必会掺和这种事。”
林平之面色一阵黯然，想起之前在船上，宋大哥曾跟他说过的话，让他做事前多想想后果，莫要因为意气用事而给家里惹出大麻烦。
当时他还觉得不以为意，以为宋大哥只是习惯说教，没想到啊，人家是早就看出了自己容易意气上头惹事的性子。
眼见儿子似乎也没什么把握，林镇南咬牙道：“别管你那朋友来不来，咱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今夜子时，我会下令府内丫鬟仆人尽数开门逃离，咱们换身衣服混在人群中，能不能逃脱就看命数了。
还有，平之若是能逃出去，记得去洛阳郡投奔你外祖父。
你外祖父是金刀门掌门，人称金刀无敌，门下弟子不少，不比那青城派弱。
都怪为父太过优柔寡断，一开始若举家投奔洛阳，也不至于被青城派逼到如此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