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四起,东方见白。
不知不觉竟修习了一整晚,调息结束修练,感觉精神奕奕,四肢百骸间舒畅无比。
......
段正淳告别本源,走出古色古香的小木屋。
褚万里一直立侍在旁等候,见其出来立马上前行礼招呼,“禀报王爷,皇上和王妃众人昨日已返回府中,特命微臣在此等候。”
“有劳褚兄弟相候,此间事了,我们这就回去。”
“是”
段正淳和褚万里一前一后出了天龙寺,骑骏马向山下奔去。
......
刚恢复平静的菩提苑,一道身影悄然来到小木屋前,打量着古旧的门扉渐渐出神,脸上浮现出一丝物是人非。
站立良久,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本源和尚听得动静抬头望去,看见来人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并不惊讶。
“皇爷爷,孙儿未能在您诞辰之日前来恭贺,心下愧疚,还请责罚。”
来人当即跪拜倒地,恭敬有加。
“无妨,我身为出家人已不拘泥此些凡俗之礼,延庆不必多礼,起来吧。”
“都怪段正淳那小子赖着一晚不走,否则,也不至于错过您的寿诞。”
来人正是段延庆,此刻他的身份不宜暴露,只能暗中行事,昨天因为段正淳一直在此地练剑。
让他不能前来贺寿,心中难免不快。
“一笔写不出两个段字,你们都是我的孙子,无里外之分,还望你与两位堂弟莫要心生嫌隙。”
“段正明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四年伪帝,也该让位了......当年因为我爹一时心软,放过他们兄弟二人,留下祸根才与我娘惨遭毒手。”
“唉.....皇权霸业不过流光掠影、洛水浮华......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高居其位,要权衡朝堂各方利益得失,诸事缠身不得闲,肆意潇洒不可为。
“高高在上的交椅,不过是困身陷己的牢笼罢了。”
“皇爷爷坐过那个位置,自然觉得没意思,一呼百应,万人跪拜臣服的滋味谁不想体验一番......现在段正明和段正淳威风八面风头无两,我却东躲西藏不敢见人,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段延庆不甘道,“他们享受的荣光本是我的,他们就是无耻的小偷,窃取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其中缘由错综复杂,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此事与正明、正淳关系不大......真正左右一切的丞相高氏以及朝堂权贵,我段氏....有国无权,诸多大事都无法左右。
本源解释道,“就算正明有心让你坐这皇位,高相和众臣都不会同意。”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我偏要争一争这个皇位,与他两兄弟斗一斗,总有一天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本源恨其不争,“痴儿....痴儿啊,你爹英年早逝,已先我而去.......难道你也要为这些俗名权利走上不归路吗?不想看你误入歧途,平白丢了性命.....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我段氏男儿岂能甘于享乐,既然老天让我来这世上走一遭,就得顶天立地,干出一番事业。”
本源话音一转道,“志向高远没错,只是你命不好,福气薄......认命、低头过得好也不算丢人。”
段延庆不想再争辩,“不说这些了,您不用操心我心里自有打算,这次前来一是给您祝寿,二是向您寻个快速提升实力的法子......段正淳的一阳指功已达四品,我胜他不得,想尽快提升实力,只有压他一头才有可能夺回皇位。”
“功法精进讲究循序渐进,要靠日复一日的水磨功夫,我活了这么久,也没听说有一步登天的好事。”
段延庆听到没用提升实力之法一阵沮丧,心灰意冷,嘴里呢喃道。
“看来注定报仇无望,与皇位无缘了。”
本源见他生无可恋,毫无斗志眉头一皱,随后话风一转不紧不慢道:“想提升实力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不知皇爷爷有何妙法,还盼告知孙儿。”
“我与一位世外高人曾有过缘法,他的功法玄妙无比。”
本源大有深意道。“你若肯放下心中仇恨,忘却皇权富贵,我便引你前去随其修练,一日千里不再是奢望。”
段延庆心有不甘,“放下仇恨?谈何容易,我受的苦我的难都是他两兄弟所致,如若实力大进我必去收拾段二一番,以泄我多年的积怨。”
“你想胜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昨日我已教他六脉神剑的两路剑法,如今他实力大进。”本源淡淡道。
“皇爷爷糊.......糊涂啊,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青睐于他也不必如此相助。”段延庆不禁气结......大孙如今沦落不堪,您却不愿出手相扶,如此区别相待未免太过偏心。”
本源见他如此激动,竟对自己出言不逊,心下有气,训斥道,“混账!你在教我做事?”
简直倒反天罡......
见他低下头不再言语,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也不再疾言厉色,语气淡了几分:
“他做的好,自当有赏,可我的赏赐也不是那般好拿......最近我研究六脉神剑发现,六剑相辅相成,按少商、商阳、中冲、关冲、少冲、少泽依次修练可事半功倍。
“如不按顺序修习,次序颠倒,经脉中内力互相抵触,第三路剑法瓶颈有如铜墙铁壁,想更进一步难如登天......正淳的六脉神剑止步于此了。”本源语气冷漠。
“皇爷爷,您还教他两路剑法?”
段延庆脸色现出一丝异样,“不过,您这一手算是帮孙儿出了口暗气,要不也传我几路剑法先提一提我的实力。”
本源淡淡道,“你的一阳指功现在只是五品,还未达到修习六脉神剑的要求。”
“....”
“不过,我年轻时结识一位海外侠客,我曾有恩于他,你若有意我可书信一封,你带着前去拜会学艺。”
段延庆狐疑道,“他实力怎么样?”
“我不及他。”
“在哪?”
“东海。”
“我去。”
“此次一别,不知你我是否还有机会相见?”
本源神色一黯道。
“皇爷爷你....你什么意思?”
“我身体已大不如前,恐怕时日无多。”
“不会的,皇爷爷你功力深厚,身体强健,定可长命百岁。”
段延庆听到此话神色一呆,世上真正关心他的只有眼前的爷爷了,如果....
“我与枯荣交待过了,若我不在,可找他帮你主持公道。”
......
本源的屋里又恢复了平静,段延庆已经带着书信兴冲冲走了。
“远离大理这是非之地,这孩子也能少几分危险,此去东海之滨希望他能有所顿悟放下过往种种执念......安心修练,自在度过一生,也不枉我这一番苦心安排。”
......
第10章 玄石玉佩,初遇秦红绵
段正淳乘马来到皇宫觐见保定帝。
保定帝感慨道,“刚从寺里出来怎么就急着赶往无量山,你比皇兄看起来还上心。”
“无量派乃我大理门派,强人胆敢来犯,显然未将我大理段氏放在眼里,如若放任他们胡乱作为,岂不被江湖中人耻笑。”
“淳弟披肝沥胆,一片赤诚,为大理苦心久矣。”
“正淳身为皇兄胞弟,又居镇南王之职,为国事分忧是我份内之事。”段正淳谦虚道。
“此番奔波调停偏劳淳弟了,皇兄拿些酒菜犒劳你......你我已许久未曾同席共饮,借此机会好好喝上一杯。”
随后吩咐下去,片刻间一桌山珍海味便已上齐,侍女斟上酒水退至一旁。
保定帝为人随和,当下举杯相邀,“淳弟举杯,此酒既是为你践行也为你我兄弟情谊。”
“谢大哥。”
段正淳举杯停箸,待保定帝说完后一饮而尽。
“此番前去,敌人根脚尚不清楚,还需暗中打探明了,再定计而行,万不不可鲁莽行事,小觑天下的能人异士。
以防万一,我让三公陪你前去,也可保你全身而退。”
“皇兄不必大费周折,无量山乃我大理境土,在我们地盘上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纵来犯之人如何强大,也教他翻不起浪花。”
段正淳话音一转道,“再者,你身边不能没有高手护持......实在不放心,可让华司徒陪我去一趟。”
“你的一阳指已至四品,实力远超为兄,有此依仗,口气大点倒也不妨事,既然你已有打算,我就不再多言........如有需要尽管开口,你我二人不必分那么清。”
保定帝当即派人前去传唤华赫艮,对段正淳也是慷慨之极。
“还真有一事需皇兄帮忙。”段正淳突然问道,“久闻皇宫宝库奇珍异宝数不甚数,不知可有玄石存放?”
“玄石?我记得前年纳西族曾上供过一块,有拳头般大小....是否够你所用?”
段正淳听到这话心里一喜,磁铁古名玄石,他此番进宫就是为它而来,能这般轻易到手,也省不少事。
“这般大小足够了,多谢皇兄慷慨赐宝。”
“小事,此物自入库以来并未发现有何大用,在库里落灰已久,送你也算物尽其用。”
“谢陛下。”
少倾,华赫艮前来觐见,保定帝邀其入席同坐,与其说明召其缘由,让他放开肚皮吃个饱,路途遥远以免挨饿。
华赫艮知道保定帝不喜私下拘礼过多,没有推脱当即入席坐下首相陪。
段正淳见华赫艮形态恭谨,严遵君臣之礼,面色枣红,身体粗矮壮硕不甚出众。
一双粗臂膀孔武有力,十指如抓,坚挺刚硬,显然指上功夫不凡。
华司徒华赫艮本名阿根,出身贫贱,未发迹时干的是盗墓掘坟行当,凭着祖传手艺偷盗王公巨贾,富贵人家的坟墓。
其内多有珍异宝物殉葬,所以华阿根日子过得不错,只是职业低贱身份不高。
有一次他掘入一坟,在棺木中得到一本殉葬的武功秘诀,依法修习后练成了一身卓绝的外门功夫,便舍弃了那下贱营生,凭着不俗的身手闯出些名堂。
被保定帝相识提携入朝为官,之后累立奇功,官路坦荡一路升至今日的司徒之职。
这招过硬的本事,让他有过不俗战绩。
曾在万劫谷挖地道偷梁换柱救段誉,保住大理皇室威严,后远赴辽国挖地道,救出被囚禁的萧峰,让宋辽免于刀兵之祸。
出手不多,参与的都是高端局。
用过御膳段正淳当即辞别保定帝,出宫而去,华赫艮与褚万里相随其后。
......
正值当午,太阳火辣辣的晒着,大地被晒的像在燃烧一般,路边的花草软趴趴耷拉着,路上行人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大理城三十里外的一间茶铺。
段正淳与华、褚二人正在路边歇息喝茶,听着小二招呼来往商客的吆喝声,微微一笑,终于走出了大理城。
他看着茶碗里荡漾的茶汤,思绪渐渐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