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用,我真没有,自己娘子被夺去,任你霸占多年,如今连报仇的念头都生不起了。”说完,手中长刀跄踉掉在地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倒地。
段正淳看了眼窝窝囊囊的马脸汉子,眼神不屑,他刚才只是冷哼中,带了些许威势,就将其吓破了胆,确实有些怂包。
十余年前,在玉虚观时,饶了其一命,是想将他小命留下,给甘宝宝断情而用。如今是时候了。
他盯着甘宝宝,不容置疑道,“宝宝,将地上长刀捡起来。”
甘宝宝依言而行,缓缓将地上长刀握在手中,接着就听到一句话,将她吓得六神无主。
“将这小子杀了。”
段正淳见她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继续道,“这丑汉敢用计谋害我们女儿,已罪无可恕,还想冲进来砍人,不能再留他。”
甘宝宝看了眼段正淳,对上充满煞气的脸庞,她眼神慢慢变的坚定,心神不再动摇。
一鼓气,提刀扎向钟万仇胸口,将其身体刺了个对穿。
马脸汉子应声倒地,躺着嗬嗬两声,就彻底断了气。
段正淳见到此幕,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收功起身,走到钟万仇尸身前,看着一脸惨样的丑汉,心道这小子最后能断了甘宝宝的一丝情谊,也算死的不亏。
甘宝宝看到段正淳,一头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
秦红绵见到这幕有些发愣,她不知师妹除了淳哥,还与另一男子有这些瓜葛。不过,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见木婉清眼神逐渐清明,蹲下身子察看情况。
......
段正淳一把火,将万劫谷烧了个干净,吩咐傅思归将秦红绵和甘宝宝送回苍山,并保护两女一段时间,担心四大恶人去而复返。
他则径直回了王府,见到段誉已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刀白凤却不高兴了,“某人说自己多么厉害,这到关键时刻就不行了.......面对四恶人,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害誉儿受不少苦。”
“儿子在他们手中,若把对方逼急了,岂不将置誉儿于险境.......再说,还不怪这小子,老偷懒不学武,轻易被别人拿住,怪得了谁。”段正淳瞥了一眼段誉,淡淡道。
刀白凤听后欲言又止,见保定帝还有儿子在场,压住火气没发作。
段正淳摇了摇头,他昨夜见秦红绵和甘宝宝来王府闹事,三个女人见面少不了斗一场,为难的很,突然四大恶人横插一脚,心中一动,便没暴力出手,想通过这次救援,缓和三女之间的关系。
保定帝待在上首,见弟弟一家团聚,段誉也没事了,便想离开,让他们好好说话。
这时,一名家将走到厅口躬身道,“启禀王爷:少林寺方丈派遣两位高僧前来下书。”
“快快有请。”
少时,一名形貌枯瘦的僧人躬身合什,说道,“少林寺小僧慧真、彗观参见王爷。”
段正淳虚手相引,请两人入座。
来到厅上,两僧却不就座,慧真道,“王爷,贫僧奉敝寺方丈之命前来呈上书信,奉致保定皇爷与镇南王爷。”
段正淳接过书信,见上面大概是四大恶人要来大理与段氏为难,还请做好准备,最后说明,派了玄悲大师前来助阵,任凭差遣。
“玄悲大师他?”段正淳看后,心里已有几分猜测,还是开口询问道。
彗真彗观双膝跪地,咚咚咚的磕头,跟着痛哭起来,接着缓缓道出原由。
玄悲不远千里来援,四日前,途径陆凉州身戒寺挂单,被一黑衣人打死在了大殿之上。
保定帝心生感激,“少林寺数百年来众所敬服,玄悲大师以天下武林为己任,我们虽远在南鄙,他竟关心及之。他信上说要我们照拂玄悲大师师徒,其实却是派人来报讯,助拳........方丈大师隆情厚意,我兄弟感激之至,没想到玄悲大师却遭受不测,是我等疏忽了。”
他接着道,“淳弟,玄悲大师为我段氏而死,又在大理境内遭难,于情于理,我兄弟不能置身事外......你去身戒寺,将此事调查清楚,再将玄悲大师身后事处理妥当。”
段正淳拱手应下。随即带两僧出门而去。
到了门口,一道人影追出来,“玄悲大师武功不凡,凶手能悄无声息间杀人,不是等闲之辈,你去了小心些。”
段正淳看着刀白凤一脸担心,“凤凰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他说就要拉对方嫩手表达感情。
不料被刀白凤一把拍开,“你别高兴太早.......这么多年,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养女人,还生了孩子,教我一次次伤心难过,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不日就去与虚观出家。”
“等我回来再说,你把誉儿看好,别再出岔子。”段正淳见她怒气未消,没有继续掰扯,安顿了两句,便与二僧离去。
段正淳让下人备了三匹快马,奔行如风。
傍晚便到了身戒寺,他先去拜访了寺庙方丈。
“五叶方丈年高德劭,见识渊博,多知武林掌故,对此事如何看?”
“镇南王过谦了,既然王爷相问,老衲就斗胆谈谈自己的看法。”
“但说无妨。”
“四日前,玄悲大师圆寂,案发现场并无多少打斗痕迹,我等在方圆数十里搜查过了,没有半点线索........尸体也无中毒迹象,从伤痕来看,是一击毙命,而且所用招式,还是玄悲大师的成名绝技‘大韦陀杵’。”
“依您而言?”
“十有八九,是姑苏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段正淳听后连连点头,这五叶方丈倒有点见识,而且办事也极为老道,在观察事情,以及处理问题上,基本没什么大问题。
他想到十九年前与慕容博相遇的场面,当时老家伙的武功已鲜有人敌,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隐姓埋名,修炼武学,早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杀一个玄悲,确实不用费什么手脚。
只是对方杀人的目的,多半为了破坏大理和少林的关系,或者单纯想杀个少林高手泄愤,毕竟少林方丈与他反目后,两人闹得并不愉快。而且玄悲十年前到姑苏燕子坞调查时,对慕容家并无多少恭敬之意,被慕容博记恨也有可能。
还有,玄悲是来给大理段氏送信的,带着四大恶人来犯的消息,不知这慕容老鬼与四大恶人串通一气,还是单独行动。
最后一点,他想到了即将来犯的鸠摩智,不知慕容老鬼这番出手与此人有没有关系。想到这,心里有些着急,如今大理,除了他,没人可以应付鸠摩智,还是尽快将此地之事处理妥当,赶回王府为妙。
第二天,段正淳察看玄悲尸体和出事的大殿,以及周边的环境。并未发现有用的线索,大多与五叶方丈所说吻合。
没什么发现后,便没再费神,专心修炼起来。
他这次亲自前来,倒不是有信心查出什么东西,而是为了给少林一个交待。
玄悲是给大理通风报信,仗义出手而死,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也是一片好意,若不妥当处理,双方关系反而可能恶化。以他镇南王的身份,来此地探查原因,也算给足了对方面子。
玄悲之死,疑点重重,随行僧人已派人回少林报信,让玄慈方丈定夺,一时不敢随意火化。
数日后,段正淳终于等来了少林派来的代表,玄苦,两人在苏州曾有一面之缘,简单叙旧后,便进入正题,将前因后果道明。
玄苦去细细察看后,也没看出多余的东西,与他的说辞相差无几,随后便在身戒寺僧人的超度中,进行了火化仪式,彻底落下帷幕。
段正淳目送玄苦一众带着骨灰离开,便与五叶方丈辞行,快马加鞭赶回王府。
刚进府内,就看到刀白凤一脸戚戚,保定帝戴着毡帽,坐在上首一言不发。
“你总算回来了,誉儿被吐蕃恶僧带走了。”刀白凤见段正淳回来,已顾不得形象,扑到他身前,将事情叙述了遍。
鸠摩智趁他离开大理,凭着苦修十余年,修至大成的火焰刀,想逼出六脉神剑,结果正好遇到了来寺里疗伤的段誉,发现枯荣大师将六脉神剑剑谱烧毁后,竟有人学会了,峰回路转之余,将段誉制住带走了。
“淳弟,这事全赖我........那僧人狗急跳墙,想挟持我去吐蕃来着,誉儿为了救我,才落入其手。”保定帝眼神一黯,满脸自责。
“大哥不必如此,段誉娇生惯养,不知人间险恶,让他多经历一些艰难,磨练磨练,也是不错。”
“唉,但他是我们段氏唯一小辈,将来大业还要他继承,不能有失.......那恶僧说了要将誉儿在慕容博坟前火化,我这就起身去一趟苏州,救回誉儿。”保定帝一脸坚定。
段正淳心想,还是算了吧,以大哥这点武功,去了也是白给,到时救人不成,反落入敌手,有他忙的了。
“大哥,你身为一国之君,怎可轻易涉险......段誉是我亲儿,这事本该我来处理在,责无旁贷。”
他口中大义凛然,心中却是泛起一阵冷笑。
这次的万劫谷之行,以及天龙寺闹剧,他才是背后推手,当时玉虚观留了钟万仇一命,以及边疆海州城放了鸠摩智一马,全是为了今日方便行事。
钟万仇在帮他把段誉带入谷中吸了几人的内力,之后,被甘宝宝一刀穿胸,断了自己女人的念想后,彻底榨干价值,光荣下线了。
鸠摩智带着段誉去了苏州,也为他下江南补了由头,这样一来,大大缓和与刀白凤之间的矛盾,五女同心指日可待。
第140章 下江南
刀白凤在一旁听得发愣,半响后才反应过来,应声道。“皇兄,正淳说的对,这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你本出于好心,才带誉儿上天龙寺........我们会想办法的。”
保定帝听后心里好受了些,但待在这里如坐针毡,便提出告辞,“话虽如此,但确实我疏忽了,没有保护好誉儿......我先回宫,回去再想想办法。”
说完,拍了拍膝盖,就起身欲走。
段正淳与刀白凤互望一眼,没有再留,恭送出府。知道最近事情繁多,保定帝累的够呛,让其回去好好休息。
王府大厅。
段正淳和刀白凤隔位而坐,他本离夫人近些,对方总条件反射的起身躲远,坐到它处,一直与他相距丈许。
看样子,刀白凤对他私养情人一事,还心存芥蒂,不愿原谅。
“凤凰,过两日我要南下苏州一趟。”段正淳见对方不肯破冰,拍了拍竹椅扶手,开口道。
“哼,一出去准没好事........谁知道你又去找哪个女人。”刀白凤没好气道,她知道段正淳出了大理,如鱼入海,定会惹一身臊回来,但儿子被劫持了去,丈夫这次必须得出门,没法阻拦。
“我是去救人,又不是游山玩水,找什么女人,不要多想........誉儿是我们孩子,总不能真让皇兄去江南代劳,我去救人理所应当。”
“我没说不让你去,你急什么......你那德行我还不清楚?想让我放心,除非带我一起去。”刀白凤说出自己目的,她想一路监视丈夫,只有这样才能防其偷腥。
“胡闹,这又不是过家家,还拖家带口.......再说你也跟着去,偌大王府没个主事的,怎么行。”段正淳斩钉截铁的拒绝。
他见刀白凤板着一张脸,面如锅底,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转移话题道。
“劫走誉儿的对手,武功不俗,十六年前,我曾与其交过手,知道对方底细.......这次出去用不了多久,定将誉儿毫发未损的带回来。”
刀白凤听后,生气的起身,径直出厅。她仿佛已经预见丈夫出去沾花惹草的场面,这么多年,在自己眼皮底子下养了两个女人,都丝毫未露出马脚,如今脱离自己视线,更是没法看管。
段正淳望着气汹汹离开的妻子,有些无奈,本想下江南前,好好享受一番二人世界,照目前情况来看,是不可能了。
不过,刀白凤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就算临走时不安慰,后院也不会起火。如今孩子还在坏人手中,她知道轻重,更不会多生事端。
........
两日后。
段正淳站在卧室外,一脸无奈,刀白凤反锁门窗,躲着一直不出来。在他拒绝对方同行后,这个醋坛子就彻底打翻了,两人已两日没见过面了。
不过,耽搁下去也不叫个事,他在屋说完外出的事,又嘱咐其好好守家。
就进宫与保定帝打了声招呼,骑着快马向南而去。
苏州城,一名温文儒雅的中年人,嘴角留着两撇小胡子,在街上惬意而行,正是赶路半月,从大理而来的段正淳。
上次来苏州,还是十九年前,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三十七岁了,眼看要奔四,算步入中年行列了。
自修炼仙法以来,他容颜就定格在二十岁那个阶段,这么多年过去,一点不显老,外人看来依旧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绝不会当成是三十来岁的中年汉子。
他留了两缕胡须,看起来老气横秋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两位情人,没有他的浇灌滋润,多半愈发成熟有韵味,脸上也该现出一丝岁月痕迹了。为了不让她们感到压力,才故意扮成熟了一点。
看着熟悉的街道,陌生的行人,不禁有些唏嘘,一眨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日子还真是不耐过。
没多作耽搁,径直向太湖水畔而去,寻找船只去曼陀山庄。
段正淳望着茫茫水泽,微风一吹,湖面跟着泛起层层涟漪,想到十九年前,来苏州参加少年英雄会时的场景,那时各方势力云集于此,这片水域非常热闹。
不过,水域深处的慕容家自慕容博过世后,失去绝顶高手支撑,鲜有江湖高手前来,已渐渐势微,参合庄再无往日风光。
太湖也显得过于安静了,正在这时,一艘渔船缓缓靠近此地。
“客官,可是要摆渡?”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但听出话中气力十足。
“你我倒是有缘......船家可还认得我?”段正淳见到渔船靠近,一眼认出划船之人,就是当年送自己去曼陀山庄那名汉子。
“你....你是当年那位少年英侠?”船家看清来人,眼睛一亮。
段正淳纵身跳到船头,笑着道,“没错,难得你还在这摆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