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进连环,迅疾如风,破空声响起,几个呼吸间已递至巫行云身前三尺处。
巫行云即便有伤在身,也不是摘星子可伤得了的,他一直留心战场变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内力深湛浑厚,举手投足之际轻捷无比,身随意转。
那戒刀来的虽快,但还是被她轻巧躲过。
摘星子见这一刀未建功,也不意外,毕竟没想着一上来就能伤着对方。
猛然侧身横刀向其拦腰砍去。
这一式与上一招连接的没有多少空隙,几乎在电光火石间使出。
巫行云见刀刃横扫而来,刀影划出一道寒光,眸光一凝后收腹翘臀扭动身子,避开这锋芒凌厉的一砍。
不待喘口气见那戒刀又回旋一撩,又朝自己面门袭来。
她随即露出一丝不耐。
暗想这小辈好没礼数,跟自己差着两辈,下手这般不留余地步步紧逼。当真心里没数。
得给这小子点厉害尝尝,随即侧身斜躲避过一击。
抬脚一跺随即身形滑动,蓦然贴近摘星子身体右侧。左手伸出,小指在他右腕太渊穴上轻轻一戳,一拂,摘星子手掌一麻五指变的僵直,全使不上力。
巫行云顺手将长刀抓入手中。
这一式夺剑是天山折梅手中的高招,看似不甚复杂,实则一点不简单,小指一戳中用的是苦练了几十年的天山折梅手。
别说摘星子,就是丁春秋在这招下也得被夺走兵刃。
巫行云本想和这个星宿派大弟子好好玩玩,等另外两人战出个结果,最好两败俱伤,他也能省点力。
她现在的状态不好,不宜激烈对战。只是没想到这摘星子心眼挺多,眼见童姥受伤上前全力出手想捡个大便宜,在派中获取声望。
童姥暗骂愚蠢,不再留手一招便下了他的兵器。
“啊”
摘星子见巫行云身法如此诡异,此刻贴他这般近,似乎生死已在对方一念之间。吓得一个激灵,不禁呼出声来,同时远远纵开。
他作为星宿派大师哥自然有点本事,反应不慢。
后退之际两手并齐用力一搓。顿时掌间冒起一团绿色火焰,汹汹燃烧,火舌乱吐,画风诡异。
绿光跳动,映的他头脸一片碧绿,远远看去有些渗人。
此人好像生得一双无情铁手,不怕那碧火灼烧的样子,两手一分那团火焰凌空悬停在身前,神色郑重提气运掌将其推出,直奔童姥。
巫行云本想向旁纵跃,躲开这绿的让人发慌的火球。
没想到这绿火飘到半路生出形变,一化为二,分袭左右,令她无法闪避。
眼看绿火逼近,巫行云扔掉手中戒刀,托掌向天,身子如陀螺般旋转十几圈,周围竟带起一阵微风,好似优美的舞蹈般,充满艺术感。
突然,她的两脚一定,身形便稳稳立住。
借助旋转力道将双掌向前按出。
双掌中用上仅存内力的九成,是目前能使出的全力一击,毕竟对方的绿火看着不凡,不敢大意让其近身。
摘星子见童姥这边动静不小,声势浩大,心中一凛。
拧眉向前望去,那团绿火竟原路飘回,来势不逊去时,吓得他心肝直颤。
摘星子情急之下厉声大喝,右脚一踩,一碾,一跺。
脚下又是一道绿火缓缓升起,与刚才的施法方式不同,但从外形来看相差不多,这次的火焰粗一些,颜色却没那般绿。
绿火是硝磺、磷石之类药物点燃,在内力推动下,成为伤人的火焰,这一击准备不足,多少有些粗糙。
一股内力涌上,左掌斜拍,随后手掌微扬掌力加盛,将火球推出。
堪堪送出身前。
两团火球便撞到一起。
只见两火相接后轻轻摆动,颜色鲜艳诡异,光芒闪烁不定。然后嘭一声,炸裂开来,化为点点火光四下散去,落地后火光变淡,黯然熄灭。
只是在炸开时还有一团小火球仍去势不减飘向摘星子。
待他看清绿火小球时,已来不及躲避。
“啊”
摘星子眼睁睁看着火球撞上小腹,带着衣物烧起来。
吓得他脚跳手拍,一顿乱舞才将其扑灭,样子好不狼狈。
这小火球经一番阻击已没多少威力,不然他真要被自己发出的火球烧成焦炭了,那时还不笑掉众人大牙。
摘星子神情委顿,不敢继续对战,摇摇晃晃返回门派队伍。
两名弟子见大师兄吃亏,心中编排好的奉承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连忙上前搀扶迎接。
“唉哟。”
其中一名弟子上前搀扶时,刚碰到摘星子胳膊,自己身上竟烧起一团绿火,霎时间头发衣衫烧了起来,火势极旺。
在狂叫惨嚎中全身渐渐被烈焰化为了一副白骨。
另一名弟子被吓的后跳退开。
星宿派的功法属于邪毒之法,出手没伤到人时发功带的毒便不能散,毒留在体内若不及时散去,便会伤及自身。
散毒需击在另一人身上或击中牛马畜生,方能散毒。
摘星子失败后毒还一直留在体内,让他惶恐不安。本想随便找个弟子拍一掌帮自己消去毒功。
没想到这蠢货师弟连本门功法特性都不知道,主动送上来白给,在与其肢体接触时将毒转移到了对方身上,磷火燃烧下将其化为一副枯骨。
第18章 驱敌,解毒
丁春秋脸黑的如锅底一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他本想让大弟子上场牵扯一番巫行云,摘星子是掌门之下第一人,凭着机灵劲,对付一个功力十不存一的童姥,应该没多大压力。
没想到刚上去就落败而逃。
两人交手看似复杂,实则就兔起鹘落的功夫,此番行动非但没建功还平白折了一名弟子。
“废物。”丁春秋暗骂一声,不得不改变计划。
他对场上两人一顿分析,段正淳那飘忽不定的身法和无形剑气更棘手,一时难以拿下。
受伤的巫行云反而成了软柿子。
丁春秋向段正淳走去的身形一顿。随即调转方向挥舞折扇朝巫行云攻去。
两名侍女见童姥眼神阴翳没有其他动作,她们明白该出手了,平时没有童姥的准许是万不敢随意插手的,落了宫主脸面那可是重罪。
两位侍女得到默许,拔剑飞身直奔丁春秋而去。剑扇相接,发出一阵金铁交加的声响。
两女心知不是丁春秋的对手,忌惮之下不敢贴身上前,只是谨慎的利用长剑优势在一旁游走阻敌,两人的刺、削、斩、劈不断变化配合。
倒也让丁春秋好一阵应付。
巫行云在一旁却有些心情沉重,她知道两侍女的实力,她们功力尚浅经验不足,丁春秋的毒攻诡异,交手久了难免遭受毒手。
她对丁春秋越发痛恨,一边恢复功力,一边出言扰其心神。
“丁春秋你这欺师灭祖的东西,神木王鼎虽能助你长春不老,但依靠外物终究是旁门左道,你相貌看着年轻,可一头白发还是暴露了实际年龄。
那贱婢只喜欢年青力壮,容貌俊秀的男子,你如今的模样恐已入不了她眼......你此番落井下石是为了我身上的长春功吧。”
巫行云神色露出一丝不屑,好像早看破了他心思。心里泛起一丝无奈,只盼此举能让两名弟子多坚持一会儿。
“师伯不愧是秋水师叔大敌,心思缜密教丁某佩服,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装了,趁早将长春功交出来,看在同门的份上还能留你一命。
否则,我待会儿要在你尸体上亲自翻找查看......想必以师叔的性子,定是随身携带,决不会放在缥缈峰。”
丁春秋和两女缠斗间听到童姥的话,先是一惊,随即晒然一笑。
这位好师伯已是强弩之末,看透自己的心思又如何,在实力面前阴谋计量都不堪一击。对方此刻出言无非是想让他分神,拖延时间,手上的攻击又快了几分。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孽障,竟敢对师门长辈如此不敬。
我怎会将那功法放在身上,我将它藏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你就别妄想了。纵然我死,也会在身上涂满毒药,敢亵渎我,让你不得好死。”
巫行云听到丁春秋要翻她身子,顿时炸毛了。她这辈子只跟无崖子谈过几天恋爱,李秋水将男友撬走,她一直放不下这份感情,从此绝情锁爱。
至今仍是完璧之身。
她将清白看的比命重,怎能让人随意亵渎。
她常以洁身自好为傲,对李秋水的水性杨花打心底里鄙夷,期盼师弟无崖子相较之下发现她的好,早日回心转意。
可终是痴心妄想。
“是吗?师伯你的话我还是不怎么相信的,还是待会儿拿下你慢慢搜罗吧。至于身上涂毒,我弟子多的是,让他们代劳即可,一个个前赴后继想必也够翻一遍......”
星宿门人听到此话身体一寒,腿有些发颤,他们这师父还真能做出来这事,但没人敢跑,捉回来会被折磨的更惨,师父是他们的心理阴影,有深刻的烙印。
“你这龟儿子当真歹毒,早知今日,在你刚入派时就该一把掐死.....”巫行云听到这般羞辱的话,饶是八十多岁的人,也急的跳脚怒骂。
两侍女听后也是心里激愤不已,神情怨毒,手上的招式使得越发凌厉。
丁春秋不想再打口舌之战,见两女被激的更加冒进,轻蔑一笑。袖袍中滑落一物,白纤发亮,缠到手上隐约可见。
一个侍女突身前刺时,丁春秋手指一动,银色丝线当即射出去,缠上对方手腕。
稍一用力,将其拉进身前,随后一掌打在其胸口,留下个清晰的掌印。
那侍女眼神惊恐,不待反应就被手掌拍中,口吐鲜血后便倒地不起。
众人见此悚然一惊,他们没看到那透明丝线,只当是一种可将人拉至身前的功法,心中惊骇不已。
透明丝线是柔丝索。
此物乃是星宿三宝之一,用星宿海雪蚕吐的丝线制成,雪蚕生于雪桑之上,吐出来的蚕丝韧力非比寻常,微细透明,几乎非肉眼所能见一根单丝已不易于拉断,这根肉丝索是蚕丝绞成,坚韧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在侍女不经意时放出缠上其手臂,轻易将其拉来。
巫行云此刻功力还没恢复多少,对上丁春秋没多少抵抗之力,她面露无奈将最后一个侍女唤回去。
准备殊死一搏。
得此空隙,段正淳功力已恢复五成,又支楞起来了,打通任督二脉后,不但功力大进,在调动真气,运行周天恢复内力方面也是上一台阶。
巫行云还不能死,留着有大用,当即不再看戏。
“丁掌门,接我一剑。”
段正淳大喝一声,率先出指攻去。
丁春秋见又生波澜,神色一冷,身形左右晃动,一边躲避看不见的剑气,一边将柔丝索悄悄绕上手指。
伺机待发。
他的远程攻击手段除了暗器就是各种毒药,对方内力深厚,他担心下毒后遭到反噬,不敢轻易使用。
对方身法不俗,指力又可远攻,他的暗器难以见效,变得束手无策,只能看准机会用柔丝索阴对方一把,困住一时半刻诸多手段尽可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