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
苏墨的声音再次响起。
“当时，李相夷已然浑身经脉寸断。”
“一身真气，更是十不存一。”
“碧茶之毒，也早已蔓延全身。”
听到这里，肖紫衿又发出了几声快意的笑。
虽然是苏墨一指将他打成了如今的模样。
可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对于李相夷的恨意，反倒是更在苏墨之上。
若不是因为李相夷，他早便已经美人在怀。
若不是因为李相夷，他依旧是江湖之中侠名在外的紫袍宣天！
若不是因为李相夷，他又怎会对苏墨这样一个说书人出手？
一旁。
石水唤过了一名弟子，下令道：“即刻去普渡寺，向无了大师求证门主下落！”
普渡寺，距离百川院不过三四里。
若不是此地还需要她坐镇，她甚至想要亲自前去。
那名弟子领命，匆匆出门。
石水向苏墨微微躬身，说道：“抱歉，苏先生请继续。”
苏墨轻摇折扇，温声道：“那无了大师，所精乃是梵术金针。”
“虽然在江湖之中，并无医家之名。”
“但是在续脉逼毒之上，却是颇有手段。”
“他先是以梵门秘术，替李相夷接续了经脉。”
“随后，又以金针之术，逼出李相夷脑中之毒……”
说到这里，乔婉娩与石水，都是面露喜色。
“这么说来，相夷（门主）真的还活着？”
“或许，如今便藏在那普渡寺？”
肖紫衿看上去越发虚弱，却还是呵呵冷笑了两声。
“苏墨啊苏墨。”
“原来你真的只是满口胡言。”
“你这番话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我不但见过无了，甚至，还亲眼见过他尝试为人解毒！”
“那是个为金鸳盟药魔试药之人！”
“他中的恰恰便是碧茶之毒！”
“无了倒是的确为他用金针引毒，可是你猜最后如何了？”
“五日之内，他真气内力尽散。”
“半个月之后，毒素依旧入脑，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月之后，骨节溃烂，皮肉脱落而亡！”
“哈哈哈哈！”
“无了根本便解不了这碧茶之毒！”
“李相夷的确惊才绝艳，光芒万丈。”
“可是那又如何？”
“最终，他还不是死得如此丑恶不堪？”
“甚至……连街边的疯子乞丐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噗！”
肖紫衿又喷出了一口血。
他体内气劲乱窜，如同有无数把小刀同时在体内绞动。
可即便如此，他的嘴角却仍然带着恶毒而又快意的笑容。
石水与乔婉娩，心中又是一凉。
到了这个时候，肖紫衿没有理由再说谎。
无了，或许真的解不了碧茶之毒。
苏墨淡淡道：“你说的不错。”
“无了的梵术金针，能够续接经脉，能够暂时逼出脑中之毒。”
“可是血液骨髓之中的毒素，确实是无能为力。”
“换了寻常人，最终自然还是难逃一死。”
听到寻常人这三个字，石水与乔婉娩的双眼又亮了起来。
乔婉娩颤声道：“这么说……这么说……”
苏墨喝了口茶，淡淡道：“李相夷自然不是寻常人。”
“他自创的心法扬州慢，颇有神异之处。”
石水脸上隐隐流露兴奋之色，大声道：“不错！”
“门主的扬州慢，本就有驱毒之效！”
“当初有门中兄弟身中奇毒，便是门主帮忙解的！”
“旁人解不了这碧茶之毒，可是门主一定可以！”
乔婉娩也是眼含期待，问道：“苏先生，是也不是？”
苏墨却摇了摇头，淡淡道：“错了。”
“若是全盛时期，扬州慢的确可解碧茶之毒。”
“但是那时候的李相夷，真气已然十不存一。”
“事实上，直到最后，李相夷身上的毒，也依然未解。”
“碧茶之毒，与之共生！”.
第十六章 无了大师：我没救过，别乱说！
“事实上，直到最后，李相夷身上的毒，也依然未解。”
听到这一句话，石水与乔婉娩皆是身子微微一晃。
十年的时间过去.
虽然她们口中不愿意承认。
可实际上，心中早已隐隐清楚，李相夷多半是已经死了。
但今日，听了苏墨口中的故事之后，她们才重新焕发希望。
可是没想到，最终的结局，竟还是如此。
院中众人，想起肖紫衿方才的描述，也不禁谓然一叹。
江湖代有人才出。
可是大熙江湖近百年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比拟李相夷的光芒。
便连笛飞声，与之相比，也要稍逊一筹。
如此惊艳之人，最后竟是沦为疯子，毫无尊严的死在未知之地。
实在是令人惋惜。
甚至还有不少人隐隐觉得。
若是李相夷在东海之时，死在了笛飞声的刀下，反倒是更为完美的结局。
云彼丘也不由闭上了双眼，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可是此刻，他的心中反倒是隐隐有些释然轻松之意。
马上，他也就要死了。
也算是为当年之事赎罪了吧？
到了黄泉之后，再向门主赔罪。
乔婉娩沉默了一瞬，轻声道：“苏先生。”
“相夷的遗骨，如今是在普渡寺么？”
苏墨摇了摇头，淡淡道：“李相夷又未死，何来遗骨？”
李莲花听着自己的过往，被一步一步揭开。
心中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一方面，他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揭穿。
这么多年过去，李相夷对于他来说，便如同前世一般遥远。
他早已经习惯了李莲花的身份。
可是另一方面，他心中又有些期待。
期待着，苏墨最终能够将一切都揭开。
那便代表着，苏墨的确有常人难以理解的能力。
自己这么多年来追查的事情，极有可能，也能够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院中其余人，听到苏墨这句话，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直到最后，李相夷身上的毒，也依然未解。
这句话不是苏墨自己方才说的么？
既然碧茶之毒未解，那如何还能活下去？
苏墨淡淡补充了一句：“至少……暂时还未死。”
“当日，无了替李相夷逼出脑中毒素之后，便曾告诫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