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没得三清,只有玄黄道祖,太清道祖,玉皇道祖,为天下各派道家源头。
张清溪带了师弟,拜过了三祖,就带了他下山,直奔嵩阳的另外一座主峰,大嵩阳峰。
大嵩阳峰为嵩阳山主峰,不算最高,但却最为雄浑,便于修筑道观的地方也多,从山脚到山顶,足足有二十八座道观,是嵩阳派掌教重阳散人王玄圭的道场,亦是嵩阳派本正山门。
山中路远,虽然两师兄弟也没干什么事儿,但在两座山峰之间跑来跑去,也煞消耗时间,孙燕晚见到这位掌教大师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在大嵩阳峰渡厄观见到重阳散人王玄圭的时候,孙燕晚眼尖,发现这位大师伯脸色很不好,一会儿蜡黄,一会儿焦绿,一会儿瑙红,一会儿锦绫白,一会儿斑鸠灰,一会儿鸢尾蓝……
整的他心底不住嘀咕:“这大师伯修炼的是什么玄功?能让肌肤如此精彩?”
重阳散人王玄圭心头快把二师弟,还有下面的那个姓孙的小玩意,骂的狗血淋头了,脸面上还得维持大派掌教的身份,只能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此事我准了。”
“即日起,孙燕晚为灵剑峰主,执掌太乙观。”
“太乙观主必要为玄黄道中人,你就拜在……六师叔门下,也让他给你安排文书,呈报道录司,待得文书下来,也就名正言顺了。”
玄黄道一脉和嵩阳派的传承,并不相重合,故而入玄黄道还得另外拜师,王玄圭本来想亲自授,但着实看孙燕晚不顺眼,就推给了嵩阳七友的老六殷白莲。
朝廷不会管束武林门派,玄黄道一脉却是朝廷上道录司管辖的玄门正宗,授掌观都须正式文书,刚好这些杂事儿也归殷白莲管,正好一并推过去了。
张清溪带了师弟,谢过了大师伯,出了渡厄观,就见到魏道姑笑吟吟的走来,说道:“我刚刚跟师父说了许多好话,如今事情顺利,也有师姐一份功劳。”
张清溪笑道:“自是要多谢师姐。”
魏道姑说道:“天色已经甚晚,你们回去灵剑峰怕不是要深夜,何不在我的灵坛观住上一夜,明早再回!”
张清溪笑道:“师姐的是女观,我们两个男子如何方便?我们还是另外寻个师兄,去他的道观暂居一宿吧!”
魏道姑笑道:“你们两个毛也未齐,如何就避嫌起来。”
“也罢!就带你们去司马师弟的紫游观!”
张清溪这次就没拒绝,跟着这位师姐在山中走了半个时辰,到了一处甚为清幽的道观,魏道姑拍了拍门,就有一个童子出来,见到是她,唬了一跳,忙叫道:“师父,师父!魏师伯来了。”
魏道姑笑道:“这小子甚不稳重,见我就跑什么?”
片刻后,一个三十余的道人飘然出来,见到张清溪吓了一跳,叫道:“张师弟怎么回山了?是要参加门中的大比么?”
魏道姑说道:“张师弟不参加本次大比。”
这个道人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
魏道姑鄙视道:“你也太没出息,怎么就怕起张师弟来了?”
司马道人叫苦道:“我如今也有徒弟,徒孙都有了,万一在比武场上,输给了小着快二十岁的小师弟,颜面如何撑的住?”
“这又不是输给老师兄们,也不是输给了年纪相当的同门。”
司马道人抱怨一回,听到张清溪是来借住,叫道:“张师弟便是来我观中住上一两年也不妨事,何须魏师姐送过来。”
“吓唬的我家孙儿乱跑乱跳,还以为魏师姐喝醉了,寻不着别的由头闹事儿,打上我的紫游观来。”
魏道姑也不理他,叮嘱了张清溪几句,便自离开。
司马道人把张清溪和孙燕晚接入观中,这才问起来孙燕晚来历,张清溪又把糊弄魏道姑的话,再说了一遍。司马道人也觉得,这个师弟必然是张师叔的私生孩儿,心头暗道:“此事我虽然猜出,但决不可跟人提起,免得伤了张师叔的颜面。”
“这个孙师弟学艺三四年了,居然还只有这般修为,日后大约修为也就能到四五品为止,执掌太乙观只怕力不从心,回头把我的徒儿孙儿送几个过去,一来帮忙,二来也给他们寻一个好出路。”
“毕竟太乙观在灵剑峰,香火鼎盛,比我这个紫游观好多了。”
司马道人还要准备七脉会武的事儿,把两人安排好了住处,就告辞而去。
孙燕晚初次回嵩阳派,只觉得处处新鲜,也不像某些武侠小说里的大门派,勾心斗角,虽然掌教大师伯脸色不好,料是跟师父有仇,烦屋及鸟,其余魏师姐,司马师兄可就和气多了,跟张师兄和自己说话,总是透着一股“亲热”。
他安顿下来,按照日常卷任务,先修炼了一回子午经,正要睡前再演练几遍金筋玉骨拳,就听到房门外有个老头的声音:“多谢小道长!”
这个声音极熟悉,他推开门,果然就见到了孙云鹤。
这位天机孙家的老牌“高手”,见到了孙燕晚颇为欢喜,心道:“原来他们两个是司马二龙门下。”
孙燕晚笑道:“前辈怎么来这边借住?”
孙云鹤答道:“南梦家大姐是魏夫人的徒弟,如今回山了,自然要去拜见师父,带了姐妹们在魏夫人的灵坛观落脚,我孙女也去拜见魏宗师了,同被留宿,我是个老汉,只好被安排来这里,没想却遇见了你们。”
第47章 魔教教主阳无忌写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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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燕晚好奇的问道:“那十几个贵家的公子哥儿呢?”
孙云鹤微微一笑,说道:“他们自然在山下的庄子住下。”
孙燕晚哦了一声,这才寻思过味儿来,南梦棠是魏师姐的徒弟,所以能带几个姐妹去师父的地方住,孙云鹤好歹也是个先天境,尽管如今修为可能不行了,但江湖地位还在,所以有面子来紫游观,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儿,可就没这份脸面了,只能在山脚下的庄子落脚。
孙燕晚还要去练拳,所以跟孙老头打了招呼,就回去房间了。
孙云鹤亦跟着引路的道徒,去了观中招待宾客的房间。
第二日一早,张清溪就来叫孙燕晚,两师兄弟直奔另外一座山头,去寻找六师叔殷白莲。
殷白莲看起来,就好像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躯雄健,体魄完美无瑕,一张脸亦是生的宛如雕塑,帅气的咄咄逼人。
当年这位嵩阳派的六师叔,在江湖上有第一美男的赞誉,只是嵩阳七友都醉心武学,殷白莲年轻的时候不曾分心谈情说爱,故而并未娶妻。
孙燕晚早就听大师兄说过,武林高手突破先天境之后,体魄容貌,就几乎定住了,衰老极为缓慢。
二十岁的时候晋升先天,就是二十岁的容颜,三十岁晋升先天,就是三十岁的容颜,要是七老八十才晋升,大概就是……保持不保持容颜没有意义了。
他昨天见到魏道姑的时候,就知道这位师姐必然是个极为厉害的狠角色,毕竟魏夫人貌如少女,看似盈盈二十许,那即是说,她晋升先天极早。
今日见到殷白莲,虽然年纪略大些,但也是江湖上罕见的人物了。
江湖上的先天高手,尽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如魏夫人,殷白莲这样,年轻极轻时晋升先天的人物,都是名噪一时的绝世天才。
两人也的确比普通先天高手更进一步,尽皆晋升了宗师。
殷白莲听张清溪说了来意,淡淡说道:“此事容易。”
“既然你们过来了,回去记得跟你们师父说,劳家父女的书信我已经收了,也去刺杀了魔教的戒日王,不过那老东西武功不错,我刺了他一剑,被他打了一掌。”
孙燕晚吓了一跳,忙问道:“六师叔可有事儿么?”
“伤的重不重?”
“我虽然被刺杀,也没受什么伤,六师叔就不必再去刺杀魔教的人了。”
殷白莲哑然失笑道,说道:“你这孩子倒是有点孝心。”
“勿用担心,你六师叔一身外家的横练功夫,那一掌不过让我受了点轻伤,养伤几日也就好了。”
“我没能杀了戒日王,孔雀王又不在魔教总坛,只能退而求其次,杀了第六魔将和十七魔将,也算是对二师兄有点交代了。”
“倒是魔教那边得知了此事,魔教教主阳无忌特意给你写了一封亲笔信。”
孙燕晚大是诧异,问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为何要给我写信?”
殷白莲语气轻柔的说道:“阳无忌说,他调查过此事,是一个分舵的中层独走,没有禀明上头,就擅自派出了死士。这次的事情算他失察,就不跟嵩阳派对杀了,但死了两个魔将,还被人偷袭戒日王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让你在他门下六个徒儿中任选一人,约定三年后,江湖上决斗,不拘胜败,生死自负。”
“你死了,嵩阳派不得出手,他的徒儿死了,此事便算罢了,魔教亦不追究。”
孙燕晚吓了一跳,说道:“不能拒绝吗?”
殷白莲露出古怪的神色,说道:“我本来以为二师兄收了个正经徒儿,故而替你答应了下来……”
“你非要拒绝,倒也不是不行。”
“没有这场约战,咱们嵩阳派就跟魔教开战,大家都死上几十号人也能坐下来谈判。”
殷白莲说的轻描淡写,孙燕晚却听得心惊肉跳,他当然知道这位六师叔的意思,若是他不答应,嵩阳派就要付出几十条人命为代价,这位六师叔半点没有逼迫他的意思,只是摆明了车马,简单扼要的陈述后果而已。
孙燕晚相信,若自己坚定拒绝,六师叔殷白莲也不会说什么,只会接下这场战争,哪怕嵩阳派死伤无数,也不会退缩半步。
他沉吟了片刻,断然说道:“还是我来应战罢。”
殷白莲露出了欣慰之色,淡淡说道:“不愧是二师兄的……传人。”
孙燕晚总觉得,这句话语气有些古怪,心头嘀咕道:“怎么六师叔好像说的不是传人?难不成是后人?”
“嗯,真是胡思乱想了。”
他接过了殷白莲递过来的书信,正欲展开观看,殷白莲忽然说道:“我已经用六种方法检查过了,这封书信上绝无任何问题,也没有被下毒。”
孙燕晚吓了一跳,差点把这封书信丢了。
书信上下毒,也太不是人了!
他缓和一番,这才展开书信,见上头写了六个人的小传,文字极简略,每个人都只有寥寥三两句。
孙燕晚也不认识这些人,他是个真棒槌,对江湖伤的人物了解不多,并不知道这个六个名字,每一个都大有来历,只挑了关键信息,点指年纪最小的一个说道:“就选这个貂儿吧!”
殷白莲露出了古怪的神色,说道:“你真不要换一个?”
孙燕晚心道:“这个年纪最小,还是个妹子,必然武功最差,决计不换。”斩钉截铁的答道:“就选这个了。”
殷白莲登时对他刮目相看,心道:“果然不愧是二师兄的种,虽然天资并不如何,但这份英雄豪情却不逊色半点,居然选了阳无忌的独生爱女,魔教的本代圣女。”
“这位貂儿的天资,据说不下清溪师侄儿!”
殷白莲执掌了嵩阳派大半的事务,包括了对外战斗,对内刑罚,故而在门人晚辈心中威望极高。
这位嵩阳老六眼高于顶,不大瞧得起窝囊废,只膺服英雄好汉,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自己的二师兄。
孙燕晚若是拒绝约战,他当然不能奈“二师兄的私生孩儿”如何,但再也不会瞧得上这个“晚辈”了。
若是孙燕晚随便挑选了一人,哪怕是挑最弱的一个,他多少会也稍微高看一线。
孙燕晚偏偏挑了最为神秘莫测的貂儿,他就真把这个师侄儿当子侄看了。
第48章 盘外法子
殷白莲先帮孙燕晚写了一封回信,告知阳无忌,自己的师侄儿选了他亲生女儿,本代魔教圣女为对手,这一战双方必然出尽全力,不死不休。
然后又帮孙燕晚准备了文书,先挂上自己的名字,做了孙燕晚的玄黄道授道师,又给道录司写了正式文书,给孙燕晚求灵剑峰太乙观观主之职。
虽然没有官方文书,孙燕晚也能在灵剑峰上当家做主,道录司也不敢派遣别人来做这个观主的位子,但难免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还是该走正经的程序。
做完了这两件事儿,殷白莲又问过了孙燕晚的武功,当他得知孙燕晚入门已经“三四年”了,也只学了子午经和金筋玉骨拳,顿时就有些绝望,本来他还打算指点一番,但此时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二师兄可是大宗师,虽然教学质量差些,但他都教不出来,只能说这个……小混账资质实在太差。”
““好罢!入门三四年有现在这份修为,也不是很差了,但实在跟二师兄当世大宗师的身份不配。”
“头疼,若是寻常弟子也就罢了。”
“二师兄可能就这么一条根。不管如何,我总要保住二师兄的血脉。”
“这场约战只能另想盘外法子了。”
“看来须得想方设法暗算了貂儿,让她不能三年后赴约。”
殷白莲是只做不说之人,也没跟孙燕晚仔细分说这件事儿,只让他和张清溪回去。
张清溪替师弟谢过了六师叔,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这位太乙观首徒对自己的小师弟很有信心。
孙燕晚真不是练武了三四年!
孙燕晚只学武大半年,其中还有几个月跟着苗有秀,不是跟着师父张远桥。张清溪相信三年后,二师弟武功必然突飞猛进,打死个把魔教教主的徒弟,能算得什么难事儿?